第290章 各方的反应

“你真不知道啊？”乔万年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叶宁不似作伪的表情，说道：“道上就没一点风声？”“我哪里知道。”叶宁无奈地一摊手，“一大清早接到你的电话就过来了。”“这样啊。”乔万年想起见到叶宁以后，叶宁的手机确实一直没有响起，不由得沉吟了很一会儿才说道，“我也是清早才接到的消息，方山在昨天连夜赶回了浙西……”“难道浙西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他这位大枭亲自回去处理？”叶宁恰到好处地接过话头问道。乔万年摇了摇头，“浙西风平浪静，相反出问题的是在浙东，就在这儿。”一边说着，乔万年一边配合地用指尖向下点了点。“江滨？”叶宁眉毛一挑。“嗯。”乔万年有些不是滋味地抿了一口杯中冒着热气的竹叶青，“方山的手下据说招惹上了个厉害的人物，十几号人被一个晚上全都抹了脖子。”说这话的时候，乔万年有意无意地瞟了叶宁一眼。叶宁苦笑着摇了摇头，“乔局，这么大的事你不会以为是我做的吧？”“不是叶老大你做的就好。”乔万年舒舒服服地靠着高背椅上，半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你做的，不过后来仔细想想，你要是有这么彪悍的身手，估计浙东早就被你搅得满城风雨了，哪里还轮得到外边的人来插一脚。”“乔局，你是太看得起我了。”叶宁摆了摆头，他倒是真有那个实力，但要不是机缘巧合他也不会过上混黑道江湖的日子。“呵呵。”乔万年笑了笑，哪怕他如今已经扶正，并且有希望接过韩文桥被双规以后空出来的政法委书记位置，但是面对叶宁还是有些天然的畏惧。两个人从认识开始，在后来相当一段时间里的相处都称不上愉快，要不是叶宁手中握着他的不法证据，他估计还是是韩文桥手底下的得力干将。就算如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要不是摊上了这种大事，他也不会愿意跟叶宁凑在一起。在他的印象中，叶宁依然是那个手段通天兼爱惹是生非的黑道大佬，他惹不起，只能远远地躲着走。“局里面对这种事情是个什么看法？”叶宁随意地问道。乔万年叹了一口气，“还能有什么看法，这么大的事情，局里面只能乖乖地听上面的领导发话，你问我还不如问程厅长去。”叶宁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乔万年说的是“事情”而不是“案子”，想了想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死了这么多人，肯定是大案要案了，省厅起码要下来一个专案组限期破案吧。”“八字还没一撇呢。”乔万年耸了耸肩，“都是些小道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苦主那边都没报案，我们急个什么劲。再说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鸟，案底真要垒起来估计比人还要高，黑道仇杀这种，每年也不是一两起了……”乔万年表面上说得轻描淡写，但事实上他在床上接到下属汇报消息的时候，直接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一早上急急忙忙赶去局里打了个转儿，就马上约了叶宁出来。二十多条人命，这要不是涉及到黑道仇杀这种事情，加上作为苦主的方山也没什么表示，否则绝对是一起骇人听闻，震惊整个社会的恶性杀人案件，到时候不仅仅是省厅，只怕都会引起公安部的注意，嫌疑犯上全国通缉黑名单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听到乔万年的回答，叶宁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这样的结果，在他的预料之内，一方面他昨天做得非常小心，确定没有留下什么确凿的证据，另一方面这么丢脸的事情，方山遮掩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声张出去。只要方山不把事情捅到警察那里去，这件事情基本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黑道仇杀说出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要是没有造成非常恶劣的社会影响，波及到人民群众的正常生活和社会的安定，大家都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知道是谁做的。”离开的时候，乔万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意味深长地给叶宁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要是现在不让人知道，那就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让人知道……”等到乔万年离开茶楼以后，叶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开机键。熟悉的开场动画之后，一条接一条的短信疯狂地轰炸了过来，急促的铃音乱糟糟地响个不停。叶宁大致翻看了几眼，有野狼的，有郝英俊的，也有小牛的，还夹杂着几条程天河的，所有的短信内容都在传达一个意思――江滨的大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当然几个人的话语都说得很隐晦，毕竟这件事情太大了，大到一旦被坐实那就是要掉脑袋的。叶宁无奈地耸了耸肩，看来自己平时是高调过分了，这事情一出来大家不约而同地就想到了他。正想着如何回这些短信的时候，一阵欢快地手机铃音响起，叶宁看了看手机，是郝英俊打来的。按下通话键，听筒里很快就传来郝英俊急吼吼的声音，还夹杂着野狼等人乱七八糟的声音，“老大你还好吧。”“还好啊，我能有什么事。”叶宁笑了笑应道。“一早上你的手机不通，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郝英俊不知不觉压低了声音。“呵，手机没电了，刚冲上电。”叶宁胡乱编了个理由，随后岔开了话题，“野狼他们跟你在一起吧，我听到他们的声音了，你们在哪儿呢？”倒不是他不信任郝英俊野狼这些人，而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害怕隔墙有耳到时候泄露出去，给本已平静下来的事态又掀起波澜，那不是自找麻烦么。郝英俊报了个地址，叶宁说了声当年再说就挂断了电话。结果电话才刚刚挂上，就又震动了起来，这回是程天河打来的。“你小子，刚才你的电话是什么情况。”电话那边，程天河不动神色地问道，彷佛是平日里拉家常一样。这就是程天河比郝英俊这些混混要高明的地方。如今通讯技术的发达，虽然造成了两个人联系上的极大方便，但是也面临着被窃听的风险。电话中，程天河只问叶宁刚才电话出了什么状况，其他什么都不问不说，就算被有心人监听到，也证明不了什么，但是话语间的意思却已经明白无误地传达给了叶宁。“呵，刚刚被乔局拉过来了解点事情，没注意手机没电了，现在才充上电。”叶宁心神领会，自然而然地回答道。叶宁虽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但是以程天河的老辣又怎么会听不出叶宁要表达的言外之意，一切安好，你就放心吧。一问一答，翁婿两人很快就完成了信息地交流，随后又聊了聊一些关于程紫烟的事情，就挂上了电话。无论谁来看，这都是一通再自然不过的家常电话，哪怕事后案发，有人记录下了这通电话也不能证明什么。每一个字叶宁都是字斟句酌以后才小心翼翼说出口的，毕竟警方和方山现在没有追究，不代表以后不会追究，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离开了茶楼，叶宁很快就赶到了黑龙河边，郝英俊野狼等一帮人都聚在这里，城南老皮、铁西二六和岭东花脸儿也来了。叶宁下了车，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由得笑了笑。几个人开来的车一溜儿排开，四周空空荡荡的，不远处河面上微风吹过，波光粼粼，偶尔几辆挖沙船在远处出没，几百米开外的河对岸则是江滨新城正在新建的工地，热火朝天，好不热闹。至于近处，除了沙地还是沙地，一块凸起的大石头都没有，有什么没有什么都是一览无余。挑在这里见面，当然是为了小心起见，因为接下来可能谈到事情太紧要了，哪怕是在最隔音的包间里也不排除隔墙有耳，被人窃听去了的可能。“叶老大。”虽然在电话中叶宁已经告知了众人平安无事，但直到见到叶宁平安无事地出现在面前，郝英俊几个叶宁的铁杆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才落了地。“大早上的手机没电了，后来才看到你们的消息。”叶宁见状笑了笑，他能明显感受到郝英俊这些人发自肺腑的关心。说不欣慰那是假的，道上假仁假义口蜜腹剑的二五仔多了去了，很多大佬最后不是被警察送进了局子，也不是被老对手给整死的，而是被最信任的手下出卖，生生被人在心窝子里一刀捅死的。“早上的时候遇到乔局，还是他告诉我，我才知道昨天方山居然已经连夜回了浙西。”叶宁看着远处的河面，故作感叹道。“是啊。”最性急的小牛接过话，“听说一个晚上死了二十多个手下，被吓得屁滚尿流。”“那还用说，听说他最心腹的那个小弟都死了，叫什么名字来着？”野狼显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情。“肖斌。”贾仁义如今已经是彻底的包打听，浙东浙西道上的所有资料都在他脑子里面装着。“对，就是肖斌。”一帮人七嘴八舌地热切议论起来，反正不是事关己身，纯粹的八卦谁都爱凑个热闹。城南老皮三个站在一边，没有加入讨论，只是用眼神征询地看着叶宁，叶宁笑着摇了摇头，告诉他们没事。虽然他们知道得也没有比郝英俊这些人多到哪里去，但是有一点至少他们是肯定的，江滨血案跟叶宁脱不开关系。叶宁不说，他们也就懒得去问，只要兄弟平安那就好了。突然，叶宁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本七嘴八舌的讨论声顿时就停了下来，郝英俊等人用担心地眼神看过去，虽然叶宁至始至终没有承认，他们也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他们已经认定除了老大不会有其他的人有这种魄力和身手。看到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号码，叶宁眉头皱了起来，苦笑着接通了电话：“不会吧，难道连你都已经听说了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