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洲,这是东漠现存最大的绿洲,其占地面积甚至达到了整个东漠的五分之一。
武灵区,因为环境地形的不同,所以被人们分成了四个板块,东漠,西原,北荒,南岭,每一个板块都有其独特的势力群和人文社会,互相之间虽有联系,却也不多。
当然,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东漠曾经就一度被人们誉为“绿色奇迹”,那个时候的东漠是美丽的绿色世界。
只是后来却因为一些原因而开始了荒漠化,最后也就成了现如今的东漠,区域内几乎都是沙漠,土地之贫瘠简直令人难以想象,现在更是留下了“金色奇迹”的可笑称谓。
而墨洲则成了当初那个奇迹的遗留物,绿色奇迹变成金色奇迹的见证者。
此时正值仲夏,清湖之畔,轻风微拂,青柳摇晃,万条丝绦随风飘荡,美不胜收,夏,尽乎于此。
但是在这美丽仿若梦幻的所在却正上演着血腥的一幕……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天我算是见识了这句话的含义,想不到在这个贫瘠的土地上居然也有你这样的高手。”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遍体鳞伤的他正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溢出的紫色鲜血不停的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男子右手持着长剑,左手捂着胸口,此刻十分的狼狈,而距离他5丈不到的另一个人却是悠闲无比。
那人身披黑色无袖式带帽袍子,全身都藏在了黑暗中,他此刻看不出一点狼狈,全身上下甚至没有一点脏乱之处。
就那样静然地矗立在这片天地之间,全身都透着一股子邪气,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深入无底空洞,压抑阴冷。
“是你太弱了。”
那黑袍人听了青年的话,淡淡道,但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子的邪气。
“哼!纵然我不敌你,但剑主的尊严也不容践踏。”
那男子听到黑袍人的话,忽的就激动了起来,手中纯白无暇的长剑闪烁出一道阴冷的寒光,而他的身体也是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随时等待进攻。
那纯白色的长剑看不出其组成材料,剑长约莫五尺,上刻有“霜降”两个古朴而又苍劲有力的蓝色字体。
剑身白气缭绕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只是与之相比,那长剑的剑柄就显得暗淡许多了,古朴曲折的纹路覆盖其上,朴实无华。
但是谁也想象不到这把剑的精髓却正是在这剑柄之上。
“霜降剑,古曾有人以其与古殇,帝刹等绝世灵剑相提并论,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不对,是无虚剑啊!纵然时隔这么多年,其灵性却未减丝毫……不过,可惜啊!”
黑袍人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丝毫的感情波动。
“可惜什么?”男子手持霜降,疑惑道。
“嘿嘿,可惜这把剑你今天可能带不出去了”
黑袍人阴冷且充满邪性的声音就像一记魔咒,传入青年男子耳中,他顿时只感觉遍体生寒,有一股子寒意开始从心灵深处向身体四周蔓延。
“哼!”
又是一记冷哼,不过这一次青年男子似乎不打算再说多余的废话,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深藏不露倒也罢了,而且还熟知自己的霜降,对自己来说,绝对是个大大的隐患。
“九灵气息!”
男子手中白剑发出一阵耀眼的寒光,在那剑身之上迅速出现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白色气体,白气流转寒芒隐现,一时间,杀机毕现。
“触及了高位层法则的奥术?有点意思。”
黑袍男子对于那青年男子的攻击熟视无睹,话语中竟然还带着一股子慵懒之气。
白无霜此刻的心是忐忑的,对方实力强劲至极,比自己以往遇见的对手强上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而对方却对自己了如指掌。
可越是这样就越需要……
“必须速战速决!”
白无霜将灵纹中的灵力与法则力量疯狂地注入霜降中。
一瞬间,本就夺目的寒光变得更加耀眼,而相同的,他的灵纹也越来越少,但是即使这样也足以让九灵法则持续到战斗结束。
“冰道——九灵诀”
九月寒霜降,万灵归冢兮!
倏然间寒光乍现,古剑霜降在这一刻展现了那许久未露的锋芒。
白无霜继续将灵纹中的力量注入剑内,一股恐怖的法则气息刹那间将这片天地笼罩。
一瞬之间,雪舞霜飞,清澈的湖在这一刻结成了冰,青青的柳在这一刻冻成了永恒,天地间正有一股恐怖的气息在酝酿。
白无霜手中五尺白锋夹带迅雷之势,直奔向黑袍人,诸多异变只在眨眼之间。
“异诀?猜错了,看来我的运气还是这么背”
对于白无霜的攻击,那个黑袍人是似乎完全没有放在眼中,即使是此刻他的语气也依旧慵懒,似乎提不起精神。
白无霜见对方浑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又是闪过一丝忐忑,这个人太诡异了!自己施展的可是异诀啊,他真的拦得住?
但是,现在要逃是不可能,只有靠这拼死一击了,他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有能将异诀瞬间释放的人,更何况他这异诀所触动的法则可不一般啊,那是霜降九灵的意境啊。
……
良久。
清湖的水面渐渐泛起波澜,六个人影突兀地就是出现在清湖上空。
“墨均怎么会断掉?”
六人中,一个略高的白袍人笑道,声音略带邪气,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墨均只是把凡剑,如果不是因为他,又怎么可能成为现如今人剑榜中前十之剑?断掉也很正常。”
一个身躯略显佝偻的老人严肃说道。
他顿了顿又是接着说道:“当初的墨均会断,从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其对手的原因,秩尊,毕竟是当代至尊,天下无敌啊!墨均只是一柄凡剑又怎么能抵挡住秩恒?”
“秩尊!这个家伙迟早会成为组织大计中最困难的一环,恼火啊!”
较矮的白袍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从他的语气中,可以明确听出他对于那个秩尊的忌惮和痛恨。
“呵呵,现如今的墨均可不是当初的墨均了,位居人剑榜第三又岂是当年可比?只不过它的主人却是变的差了许多。”
一个身躯挺拔的白袍人笑道,言语间略带惋惜之色。
“变差了?东区的母暴龙,嘿嘿,也就你会说出这种话。”
那个身躯佝偻的白袍人笑道。
“毕竟只是个娘们儿!”长得略高的白袍人不屑地说了一句,随即又是嘿嘿一笑道:“不过这个人可不错啊!”
他舔着自己的舌头,言语之间无不透露着兴奋。
刚才的战斗他全部看完了,黑袍人的强大超出了他的想象,对手几乎毫无招架之力,他的胜利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完全是压倒性的。
“嗯,这个人的实力的确可怖,不过可惜啊!他也是对那个不切实际的国度最痴迷的一个,可惜啊!”
佝偻老人苍老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掩饰的嫉妒与无奈。
“霜降剑,焰升剑,这两把剑作为法育之剑自是不凡,虽未有剑榜之位,其威力却是不弱于剑榜上的任何一把剑,可是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个毫无特殊之处的白袍人谈笑道,语气谦和让人听起来很是舒服。
“白族不弱,白无双的父亲也是有着封号之人,其人在霜降上的造诣更是非同凡响,只是当初因为参与了那场阴谋,而触怒了那个人,莫名陨落,白家更是在那之后……”
佝偻老人忽然一顿,然后道:“该走了,在这里呆得太久并不好,他应该早就察觉到了我们。”
“嗯。”
一个在六人中显得颇为矮小的白袍人走了出来,手中正拿着一块颇为玄奥的石头。
那个矮小的人到不是真的有多矮小,只是在这六人中显得颇为矮小罢了,其实际身高也是不算矮的。
此刻,那个在六人中显得颇为矮小的白袍人忽然笑道:“好像已经到了。”
“嗯?不好,恶丑掩护,鬼锻作道,地荒起盾。”那个佝偻老人闻言大惊,然后却是在瞬间就镇静了下来,只是在转瞬之间,便是做好了最为妥善的安排。
“又是老子打掩护,你们这些万恶的剥夺者。”
那个颇高的白袍人抱怨道,不过虽是抱怨,言语间却是未带丝毫的不满,反而是充满了跃跃欲试。
“天魄的人,嘿嘿,现在可不是与他们作对的时候,我想只要这次的任务完美完成,你应该也可以出去好好玩耍了,但在那之前,一切以大局为重,你绝对不可以死!”
佝偻老人忽然冷冷地对着那个叫恶丑的白衣人说道。
“嘻嘻!”
恶丑没有说话,嘻嘻地笑了起来,似乎全然没有将佝偻老人的话放在心上,但是他的身体却是以极为惊人的速度向湖岸边跑去,在水面上箭步如飞,所过之处竟没带起一丝涟漪。
“地荒。”
在六人之中最为壮硕的白袍人忽的伸出手来,一双满是老茧的手上倏然间就出现了一个约有一尺高的金塔。
金塔上流光隐隐闪现,其中不时传来阵阵的沙沙声,竟然是金沙流动的声音。
那流动的金沙汇聚而成的金塔在男子的手中静静漂浮着,金沙任然是在不断地流动着,但是却没有任何即将瓦解的迹象,就那样一上一下的漂浮,当真是奇异无比。
倏的。
那个壮硕白袍人将手微微抬起,金塔瞬间飞入空中化作满天闪烁的金光,刹那间的美丽端是动人心魄。
然而。
下一刻,漫天美丽的金沙瞬间便化成了金黄色的风暴,在清澈见底的湖面上空飞速旋转起来!
与之相对的,湖岸边地也是在同时出现了一个足足有两丈宽五丈高的土黄色风暴。
随着那风暴的旋转,其周围的土石也在瞬间被卷了起来,一时间本就恐怖如斯的风暴刹那间变得更加巨大了起来,而且这显然还不是它的极限,它还在不断的扩大着。
“咔咔!”
湖岸边的地面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就裂了开来,发出一阵咔咔的声音,那已成长到让人心惊的土黄色风暴也忽然停止了旋转,化成条条土黄色沙流顺着那裂开的缝隙流了进去。
“嘭。”
随着嘭的一声,六人身下的水面慢慢裂开,五块巨大无比的石块倏然间从中长了出来,成手掌状将六人狠狠握在其中。
五块巨大至极的石块组成的图形在现在看来,就似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美丽石花,雄浑瑰丽!
“空开。”
在石花中传出一个阴冷而苍老的声音。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在那苍老的声音响起后也是猛然响起,那高有上百丈的巨石也是在瞬间炸裂开来,似乎是纸糊的一样。
巨石的炸裂溅起了巨大浪花,同时!因为巨石的炸裂而形成的石沫也漫天飞舞了起来,能见度极低。
“切!跑了。”
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湖面的上空响起,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语气慵懒带着一股子的玩世不恭。
一个身着黑色无袖式袍子的神秘人突然就出现在那清澈见底的湖面上空,正静静的看着那因为巨石炸裂而浑浊无比的湖面,上面正飞舞着肉眼可见的石沫。
“老鼠。”
黑袍人转头向湖岸边瞥去,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寒意,让人如坠冰窖的寒意!
湖岸边空空如也,只有一件随风飘起的破碎白袍,在那春意盎然的柳林边尤其醒目。
“大人,您没事吧。”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柳林中传出,随即就走出一个佝偻无比的老人。
这老人身着民族气十足的巫袍,在那巫袍里的身体瘦弱无比宛如枯骨,从巫袍帽中露出的脸更是如枯树皮般干裂丑陋。
这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蛮夷首领。
“你们……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黑袍人将头转了过来,阳光虽然明媚,却照射不到他的脸庞,那如墨的黑袍即使在这样的日子里也是显得阴冷无比,让人如坠冰窖。
“近年来,尸族已经在这墨洲彻底扎根了下来,尸族能得以延续,老身在这里感谢大人的恩情,我们尸族上下也必将永铭于心!”
老人对于黑袍人身上的气氛似乎视而不见,一张苍老的面庞上早已布满了泪痕,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算了,跟你们说话也是浪费时间,你们以为这些年来你们的遭遇我会不知道吗?”
黑袍人对于那个老人显然没有什么尊敬,言语之间的指责显而易见。
老人面露慌张之色,连忙道:“当初尸族败落,因为尸族先辈曾经惹下的无尽祸端,更是被无数异族所厌恶,甚至兵戈相向,在尸族危难之际,是大人舍命相救,我们又怎敢再劳烦大人?”
“哎。”
黑袍人摇了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转头仰望向那蔚蓝无比的晴空。
在他背上的那把比自己还要长出一截的黑白纹剑匣在明媚的阳光下,居然没有反射出任何的光芒,宛如一个无尽的黑洞,即使是光也无法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