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的还说什么?”风信子眯了眯眼,看来是有人想要陷害于她,只是,放眼幽冥山寨,却找不出这样的人来,七剑虽不待见她,但也不会拿自家妹子的性命开玩笑,只怕此时最着急的就是他吧,该是想提刀来泠心院杀了她。
“三当家的还说,他相信七雪小姐的事与你无关,但还是希望公主离开幽冥山寨,走得越远越好,二当家的现在正是盛怒,若不是他和小宫少爷拦着,怕早就冲过来了,所以公主,我们还是尽早离开吧。”玉坠拿过包袱,一双眼全是担忧,当时三当家的可是更加着急,看时辰已经不早了,过了午时再走就来不及了。
风信子反倒平静,坐下来为自己倒了杯茶,淡淡道:“此时怕是泠心院已经包围重重了吧,要出去谈何容易?”
“公主放心,三当家已经安排好了,如今大家都随着七雪小姐去了血月池,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门外的守卫都是三当家的人,不会为难我们。”玉坠心里急,早想叫醒公主,但三当家却说此时要瞒着她,只要是没到午时让她自然醒就好,出山寨的事情他会安排妥当,好在公主准时醒了。
“寨主怎么说?”风信子问,她现在,更想知道他的想法。
“这……”玉坠顿了顿,才说,“寨主从见到七雪小姐开始,就一直阴沉着脸,还说,说……”
“说了什么?”风信子追问道。
“说等七雪小姐醒来,会给她一个交代,三当家来的时候,还带来了这个。”玉坠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很好的纸页,一双素手抖得厉害,当时三当家给她的时候,让她务必要交给公主,怕她不愿离开。
“这是什么?”风信子轻笑,感觉心里痛得浓烈,眼睛有些酸涩,似乎有什么要汹涌而出,原来,她的情感一直很认真。
玉坠看着风信子强颜欢笑的脸,再想到三当家的嘱咐,闭上眼晴狠心道:“这是休书,几位当家都已签字,公主现在已经不是幽冥山寨的压寨夫人了!”
玉坠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风信子,这些日子她也看得出来,公主对寨主是有情的,只是寨主冷冷清清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倒是三当家对公主的心思是一目了然,但此番离开幽冥山寨,也只是有缘无分了。玉坠其实挺喜欢幽冥山寨,也因为这里让公主变得不一样了,虽然古灵精怪却也睿智稳重,她倒希望公主可以这么无忧无虑的继续生活下去,可惜……
“呵呵,休书?”风信子突然笑了,对玉坠说,“去拿笔墨纸砚来。”
“公主,你没事吧?”玉坠看着神色平静的风信子,越发的害怕了,公主不会是被刺激坏了吧。
风信子笑着摇头,道:“堂堂一位公主,岂有被休之理?何况这是皇上赐婚,他幽冥有何权力休了本公主?”
“那公主的意思是……”
“本公主贵为皇族,当然改由我来写休书了,快去拿纸笔!”风信子催促道,其实皇上赐婚是不能和离休弃的,她这么做不过是告诉万俟圣昕,她风信子对他的这段可笑的爱情算是走到头了。她看了他送来的休书,上头并没有他的签字,却是幽冥山寨的几个当家长老的印章,他只是默认了而已,但越是这样,风信子越是气愤,他们两人的婚姻却变成了他人主宰,何其可笑。
最让人难以容忍的,是七雪被伤之事尚且没有弄清楚,他竟然可以不问青红皂白的休了她,而且,看样子是不打算放她走,毕竟小宫的毒没解,他怕是想要将她囚禁着吧,真是可笑。
将休书和昨晚七雪所中的毒药留给了门口的守卫,风信子望了眼泠心院,苦笑,昨晚一句玩笑话,今日却成真了,此次离开只能一去不回了,原来想象中将负心人碎尸万段在现实里是不成立的,不仅因为她的实力做不到,也因为心可以歹毒,却对心上人毒不起来。
只能说,将这一段记忆埋葬掉,永远。
临走的时候,君无瑄来送她了,她对他笑,他说,保重。
“告诉你大哥,如果后悔了就来皇宫,不过,我不一定会见他。”
风信子上了吴樊等在门口的马车,心里突然有些苦涩,自己是异世之魂,却在这短短数日,爱上了幽冥山寨这个地方,还有,这里的人,这么离去了,确实有些不舍,可她素来冷清骄傲的性子,却不容的自己回头,万俟圣昕,保重。
两日后,寨主阁的书房里,君无瑄跪在地上不言不发的看着主位上的万俟圣昕,身边依次是七剑和血沉,小宫坐在地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安静的开始扣着自己的指甲,气氛怪异紧张。
“大哥,风尘谋害雪儿,理应受到重罚,而今她已不再是你的压寨夫人,伤害我幽冥之人,轻则断其手足,重则处以极刑!”七剑面色阴沉,说到风尘二字更是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大哥,雪儿至今也不能说话,没人能证明伤她之人就是九公主,我以为此事不宜草率,再说她不是幽冥压寨夫人便是当朝九公主,贸然伤了她对我幽冥有害无益。”君无瑄无视七剑杀人的目光,极力为风信子辩护。
万俟圣昕皱了皱眉头,依然不动声色的画着一副墨梅花,似乎并没有听到二人的话,但一双桃花眼里,却隐含着丝丝怒意,观察着他动静的君无瑄和七剑,则是一个紧张,一个欣慰。
七剑想,这两日大哥对七雪的照顾他看在眼里,这种情分岂是风尘那种惹是生非的丫头能比,寨主的怒气定是恼她伤了雪儿。君无瑄额上冷汗涔涔,虽然风信子现在早已不再幽冥,但若是大哥有意追究,那边是天涯海角也能将她给弄回来,到时他这两日的掩护也就白费了,现在大家都以为风尘公主还囚禁在泠心院里,所以他是竭尽所能希望大哥能够从轻发落,最好将她逐出幽冥……
血沉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怎么说也活了个半百,怎会不知道七剑和君无瑄各自打得什么主意,不过,怕是两人的希望都要落空了,他也算是看着万俟圣昕二十几年,自然了解他的睿智,同时也了解风信子,那丫头泼辣却也识得大体,断然不会对七雪下此毒手,顶多就是下了三月软筋散,何况她手中致命毁容的毒药有多少,何必多此一举动刀子划花七雪的脸?
且不说万俟圣昕近日对风信子的无限纵容,还有他那没有认清的朦胧爱意,光是他要风信子帮小宫解毒这一条,风信子便能安然无恙。
“血沉,你怎么看?”万俟圣昕头也没抬,语气冷冷清清,听不出情绪。
今日回房,他发现丢了几幅名画,那个丫头可不是喜欢舞文弄墨的人,那是谁拿走了他还算喜欢的花呢?
“寨主看着办呗,反正雪儿的毒是你家夫人下的没错,但是我不记得她有用刀的习惯,寨主是她的夫婿,不晓得知不知道?”血沉似笑非笑的瞟了七剑一眼,也学着小宫的模样抠着指甲,大有倚老卖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