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个晚上突然醒来的时候,手边摸到的总是一片冰凉,再不会不经意的看到她痴痴望着他熟睡的样子发呆,微笑,原来,是真的失去了,失去的彻底,绝望!
她没有踪迹,却又无处不在,他送她的一切,她丝毫没有带走,就连曾经爱若珍宝的首饰,都孤零零的躺在她使用过的梳妆台里,黯淡了光芒,生锈了寂寞。想起在普陀山的短暂时光,他给她了最纯粹的爱,也给她了最深邃的伤,若是他早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他还会不会鬼迷心窍了一般对她下狠手?
她都知道了吧,可是,欺骗里面的真真假假,到底有几分能分得清?他用尽一切温柔的时候,一定也是存了真心的吧,只是知道的太晚,懂得的也太晚……
第一次,曾子烈这么安静的思考他们在一起的所有一切,他是怎么样一步步的把她推到了死角?曾子烈高高的扬起脸,他拼命的压抑,却终于还是近乎崩溃。
“杜熙若,杜熙若……”曾子烈的脸缓缓埋在双膝之间,熙若你知道吗?你能够感觉到吗?我后悔了,我再不要去在乎和杜家之间的恩怨,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曾子烈一把从口袋里抽出那几乎揉皱的纸条,他轻轻撕开,一点点的撕开;“熙若,你想永远不要和我相见,我不答应,你记住,我不答应,所以,我要找到你,不管你在哪里,你都是我的女人,我唯一爱的女人!”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熙若当初离开的真相,身无分文的她,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动用了他手下所有的力量,竟然没有一点线索,只能说明一点,幕后一定有人在暗中操控着,而那个人,经过三年,他终于快要找到了。
越是快要接近真相,越是觉得扑朔迷离,三年前的一切,像是有人娴熟的操控着他和她,让他们的分离加快了脚步,决绝的不留余地!
“子烈,你回来了……”梁燕卓惊慌却又是惊喜万分的迎出来,曾子烈今天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他和她有了快要缓和的可能?
曾子烈不动声色的躲过她的手,只是冷淡的瞥了她一眼:“老爷子呢?”
他的声音像是寒冰一般,梁燕卓满腔的热情顿时化作虚无,她懒懒的站在一边:“在花园里……”
曾子烈抬脚就走,丝毫没有一丝的留恋,梁燕卓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他这么的优秀,完美,她也同样的漂亮多才,家世卓越,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看她一眼?
“曾子烈……”
梁燕卓忽然几步追过去,曾子烈步子没停,“什么事,说!”
“我是你的妻子!”梁燕卓拦在他的面前,近乎声嘶力竭,又像是含着哀求。
“我没有妻子!让开!”曾子烈冷冷看着她,他厌恶她,深深的,永远无法消除的厌恶她!
“可是我们举行了婚礼,你娶了我,我就是你的妻子!”梁燕卓挣扎着开口,倔强的拦在他面前不挪动身子。
“我再和你说一遍,我早已经成亲了,在普陀山,我已经娶了熙若了,所以,你不但实际上不是我的妻子,就连名义上,你也不是!”他残忍冷笑,英俊的脸颊仿若是地狱的修罗,残酷的让人不敢直视。
梁燕卓的手臂重重的滑落,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你总算是承认了,曾子烈,我以为你会埋藏一辈子,可是,你竟然承认了……”
“是,梁燕卓,死也要让你死的明白,不要白费心机了,你得不到!”曾子烈桀骜的开口,他还顾及什么?唯一觉得不甘的就是,他不该在老爷子的死逼下,答应和她的婚事!更不该,在婚礼那一天出现,他应该将梁家的面子彻底扫地,让面前这个恶心的女人彻底的绝望!
“我得不到,你以为我真的稀罕吗?”梁燕卓像是疯子一样笑了起来。
三年的独守空房,这个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而她,由最初固执的等待,逐渐变到绝望,再堕落。
“你以为我离了你就不行吗?我告诉你……”梁燕卓缓缓走到面前的男人身边,她扬起好看精致的脸颊,竟然妩媚的轻笑:“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想要挡住我的路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你说什么?”曾子烈闻言顿时一惊,他当初是怎么也没有把梁燕卓联想进去的,因为熙若离开那一晚上,梁燕卓刚刚出现,所以,他把她排除在外。
看着他的紧张,看着他的惊恐,梁燕卓心底越发的嫉恨起来,“你怕了吗?”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不顾及他的闪躲,仍是落在他的身上,沿着肩膀一路向下,探入他的胸前:“你还记得我们在一起那唯一的一次吗?”
曾子烈的瞳孔渐渐的收紧,他狠狠扼住梁燕卓的下颌:“说!你做了什么!”
“我给你下了药……”梁燕卓妩媚一笑,顺势依偎在他的怀中,抬手抚上那扼住她下颌的手,眼神中迷离的一片:“子烈,你三年都没有碰过我,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
曾子烈厌恶的推开她:“贱人!”
梁燕卓咯咯的笑起来,“那一晚上真是让人怀念啊,谁能想到,曾盟主也是这般的疯狂呢,只不过看在某人的眼中,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她漂亮的眸子扫过曾子烈瞬间惨白的脸,不由得笑的越发的得意起来:“没事,你若是不知道,可以设想一下,你看着杜熙若被别的男人,呃……就苏大夫吧,压在身下疯狂的蹂躏,你心里的滋味儿……”
“对,就是这样的滋味儿,撕心裂肺吧……痛彻心扉是不是?”梁燕卓疯狂的大笑起来:“曾子烈,这真是我做过的最畅快的事了!”
啪……曾子烈像是震怒的豹一样,扑过去狠狠一耳光甩在她的脸上:“疯子,梁燕卓,你太卑鄙了!我会杀了你,你信不信?”
曾子烈一把攥住她的脖子,狠狠的使力,他要亲手杀了她,杀了她才解恨!
“子烈,你干什么?快给我拉开他!”曾老爷子颤巍巍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他气急败坏的看着面前这一幕,剧烈的咳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把熙若逼走的?你说!”曾子烈转身指着曾老爷子,沙哑的开口。
“子烈,你就是这样和父亲说话的吗?”曾老爷子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却又气的脸色涨红望着面前的曾子烈,他竟然敢这样忤逆的和他说话!
“父亲,您还真是好父亲,从小到大,我脑子所有的仇恨和报复都是源于你的灌输,就因为这个,我把无辜的熙若伤到体无完肤,您又以死相逼我娶不爱的女人,父亲,您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曾子烈缓缓开口,苦笑着一步步走到曾老爷子的身边,望着面前这个苍老的男人,他再也不像是孩子时候那样对他万般的信赖,他再也不知道他话中还有几句话是可以相信。
就连那个仇恨,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的仇恨,他都开始动摇起来,当年的事,他全部都是听曾老爷子一句一句重复说给他听,中间有多少的是是非非,他又有什么分辨的能力?
“我做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你?”曾老爷子颤巍巍的指着面前的儿子:“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以后曾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做这些,我拼命要将曾家凌驾于众人之上,还不是为了你?”
曾子烈苦笑着摇头:“父亲,我只想问你,当初的恩怨,和熙若娘的恩怨,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开始动摇,熙若这么的善良,而杜家其他人都是坏透,他相信,熙若的善良一定是遗传了她的娘,当年的传闻沸沸扬扬,将秦心怜说的极其不堪,终究还是因为曾老爷子的原因吧!
“你在怀疑父亲?”曾老爷子眼神波澜不惊,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曾子烈微微一顿:“包括熙若在哪里。”
“我不知道。”曾老爷子回答的斩钉截铁,他冷然的望着面前的曾子烈:“真好,如萍若是知道他的好儿子竟然和害死她的凶手的女儿这般纠缠不清,甚至为了那人竟然要和我翻脸,我不知道如萍会不会伤心,在天之灵会不会安宁!”
“娘……”曾子烈乍然的听到曾老爷子提起娘的名字,不由得一阵心酸翻涌而起,曾老爷子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不由得亦是伤神:“子烈,秦心怜害死了如萍,害的父亲当年差一点死无葬身之地,你当真还要这般留恋她的女儿吗?那你娘怎么办?你想让你娘死不瞑目吗?”
“不……爹,你不要再说……我不想,我不想……”曾子烈忽然紧紧的捂住耳朵,娘死的时候,他还是那么的小,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曾老爷子一天天在他耳边不停的讲,才深深的刻入心扉,他的阴森,他的残酷,他那甚至扭曲的思想,多半源于那夜以继日的噩梦,小小的他无时无刻不要承受的噩梦。
“子烈,为了你娘,忘记她吧,这一辈子,你们没有可能。”曾老爷子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他怔然的转身,蹒跚的一步步走开,心里万般的滋味纠缠在一起,让他快要窒息。
那一天,真的会来到吗,他早已预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的快。他以为,到他死,这些都要被他埋葬,却不知道,他最亲近的人,却是最先起疑的人。摇头叹息,曾长河浑浊的双眸望着远处,只要他一天不死,子烈和那个贱种,就休想在一起!
庄皓天哄的两个孩子团团转,一人抓了一块点心递到杜熙若的面前:“娘,娘吃吧,吃饱了就不会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