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彩影眸子骤然的一紧,不由得低低哽咽了一下,在曾子烈的目光投射过来的时候,她微微的低了头,有些卑微的瑟缩在角落里。
曾子烈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老爷子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彩影不是和他定亲了吗?那么他这么亲密的和梁御史还有这个有些面熟的女子一起出现,又是怎么回事?
曾老爷子的目光投射到曾子烈的身上,示意他走过来,封彩影微微一怔,心口里像是被人狠狠的插了一刀一般,她看着他走远,一步步的离开她的身边,她失去了唯一的庇护符,就是他们的婚约。
梁御史微笑的看着曾子烈走过来,梁燕卓亦是脸色微微一红,悄悄的低了头,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他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英俊,只是他的眼神,怎么冰冷成这样?
“今天,梁某人要宣布一件天大的喜事!”
梁御史和曾老爷子的目光意味深长的交汇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曾老爷子抓住曾子烈的手:“子烈,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配合父亲,知道吗?”
曾子烈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一会儿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我旁边的这位就是梁某的小女燕卓,从明天开始,燕卓就代表我们梁府入股曾家!”
底下众人立刻哗然的议论起来,众人惊愕的目光纷纷的望向梁御史和曾老爷子,许久,曾老爷子才缓缓开口:“不但如此,燕卓小姐还将嫁入我们曾家!”
“你说什么?”曾子烈失声开口,一边的梁燕卓早已羞的脸色绯红,偷偷的望着曾子烈说不出来话。
曾老爷子抓紧了曾子烈的手:“这个消息是有些突然,也是我和梁兄近日才商议定的,燕卓和子烈青梅竹马,现在在一起,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梁御史看一眼身边娇羞的女儿,不由得欣慰的一笑,曾子烈却是一把甩开曾老爷子的手,转身就要走出去。
“子烈哥!”梁燕卓一见,着急之下,竟然轻轻的呼喊了出声。
“子烈!”梁御史缓缓的开口,深邃的眸子意味深长的望着他:“你和燕卓也是多年不见了吧,想必你们有很多话要说,燕卓去吧,和你子烈哥好好的聊聊!”
曾子烈转身,正迎上老爷子有些担忧的目光,不由得停了脚步,等梁燕卓走过来,才继续向外走去。
原本凝固了一下的空气立刻沸腾起来,觥筹交错中,封彩影缓缓的走出去,唇角轻轻带了一抹笑意,没什么,她不怕,只要他们没成亲,子烈,就永远没有失去!
梁燕卓微微一怔,“子烈哥,你在生气吗?”
“你要是不明不白的被换了成亲对象,你不生气吗?”曾子烈口气中的火药味越发的浓重起来!
梁燕卓眼圈微微一红,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朝思暮想的人,竟然对她这样的冷淡!
“子烈哥,对不起,可是,这也是爹和曾伯父的决定,而且这样做,对我们两家都有好处,燕卓也只是想帮助你……”
“我还没这么没用,需要靠女人帮助!”曾子烈有点烦躁,想起她这一段时间安静乖巧的让人心疼,她总是默默的看着他发呆,有的时候半夜醒来,就会摸到她脸上潮湿的一片,她心中肯定是恨他的吧,恨他欺骗她,恨他从未对她有一丝一毫的真情。
梁燕卓好奇的看着他微微恍惚出神的眼睛:“子烈哥,你在想什么?”
曾子烈一下子回神,没有回头,淡淡开口:“梁小姐要是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子烈哥!”梁燕卓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子烈,你若是走了,我今晚怎么见人?”
她楚楚可怜的望着他,眼角喊着一滴眼泪,竟一下子让他想起杜熙若那个小女人,也是这样怯生生的望着她,不由得一下子心软,站住了脚步:“梁小姐,我不能和你成亲……”
他伤害了熙若,也许这一辈子都无法抹去,他不能再伤害封彩影,想起刚才她红肿的眼睛,也许,早就知道了今晚曾老爷子要宣布的事情,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反而一丝的麻烦都不给他添,他该怎么去补偿她?
“为什么?子烈……我一直都喜欢你……”梁燕卓忽然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他:“子烈,我喜欢你……”
她温软的胸轻轻贴在他的背上,精致的小脸缓缓浮现一丝笑容,依靠她的手段,她还不能收服他吗?她今晚,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回去的,过了今晚,就万事大吉了。
“梁小姐,放开手……”曾子烈转过身,将她推开,梁燕卓却是干脆缠上他的身体:“子烈,你马上就不会让我走的……”
梁燕卓紧紧搂着怀中的男人,一步步将他推倒尽头的墙壁上,她纤长的腿缠上去……
“熙若……”曾子烈含混不清的呢喃着,梁燕卓干脆深深吻上他的唇,将这碍事的呼喊堵回去,她香软的舌探入他的口腔,一点点的吻过去;“子烈……”
不远处站在树丛后的杜熙若,安静的看着他们火热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她自始至终安静的笑着,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心不但不会属于她,就连身体,都永远不会忠于她;他怀中的女子精致美丽的动人,总是有漂亮的女子心甘情愿的投怀送抱,她算什么?
梁燕卓转身搂着他一步步后退,在那石头的栏杆上,微微的仰靠上去,妩媚的勾了他的脖子:“子烈……要我……”她似笑非笑的眼角余光瞟到那远处的模糊身影,腿勾在他的腰上,将他带入自己的怀中,而他正喘着粗气伏在她的胸前,狠狠的吻着……
曾子烈沙哑的低吼着,两腮烧的酡红一片,梁燕卓不由得自责,刚才的药实在下的太重了。
杜熙若转身,再也无法看下去,这样多好,她就可以下定决心了,下定了决心离开,那么,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吧,至少,她不是一个人,她庆幸,真的庆幸。
眼泪还是无法自已的落下来,她爱上了他啊,不管怎么说,她深深的爱上了他啊,伤痕累累的来到他身边,再伤痕累累的一步步离开,她,真是世上最大的笑话。
“她在哪里!”曾子烈重重一拳砸在桌案上,极厚的桌面竟然生生的裂开,他的掌心瞬间鲜血淋漓的一片。
“说,她在哪里!”曾子烈怒视着面前的管家和下属,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她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东西都没带走,甚至一切,都像是他刚离开时的模样,就像她不过是出去玩耍或者是还在花园里散步一样!
“少爷,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不知道?难道她这么大一个人,就会凭空飞走了不成?”曾子烈一字一句,看似平静,手下的李奇却知道,这就是他发怒的先兆!
“少爷,我们只在杜小姐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李奇屏住呼吸将手中的信封递过去,曾子烈的头轰的一声炸开,信封里一个小小的凸起,让他心惊!
一把抢在手中,他稳一下心神打开信封,心一下子狠狠的揪起来,他几乎忘记了这个东西,他几乎忘记了在普陀山,她撕了生辰八字的那张纸后,他震怒甩给她的这一枚戒指!
紧紧的攥在掌心,硌的伤口钻心的痛,她不要了,连这唯一的牵绊,她都舍下了!
颤抖的拿出那薄薄的一张纸片,鲜红的字迹,刺目惊心,他大口的喘息,忽然紧紧的按住心口跌坐在木椅上,她的恨意,竟然是那么深吗?
这一生,天涯海角,我和你曾子烈永不相见!
天涯海角,永不相见,永不相见!!!
“你休想!休想……”他疯狂的嘶吼,面前巨大的桌案碎裂成了一地的狼藉,木块的碎屑划破他的脸颊,沁出细细的血珠。
“少爷!”李奇上前一步,有些紧张的望着他脸上的伤口。
“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她,你们都别活着回来!”曾子烈锐利的眸子冷然的扫过众人,她说不相见就不相见吗?她说走就走吗?她休想,他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操控者,他才有权利决定她的去留!
“子烈,不许胡闹了!”曾老爷子忽然走进来,威严的望着唯一的儿子,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捣在地上,他推开管家的手,颤巍巍走到震怒的像一头豹子的曾子烈面前,一双眼睛,浑浊却仍闪烁着隐约精光的眸子盯住曾子烈:“不过是一个女人,值得你这般雷霆震怒吗?”
“她不一样。”曾子烈喃喃开口,转身就向外走去。
“再不一样,也不过是一个女人!”曾老爷子的声音忽然提高八度!
“这个世上,最不可相信的就是女人!子烈,父亲是为你好。”曾老爷子轻轻拍拍他的肩,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曾子烈缓缓一个激灵,他转身,望着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的曾老爷子:“父亲……”
“就像是当初我和秦心怜一样,还不是为了一个另一个男人,她狠狠的伤了我,差一点,当年的我就死无葬身之地!”曾老爷子眼睛微微的眯起来,仿佛想起当年的时光,不由得一阵的唏嘘,又轻轻摇摇头:“子烈,这世上,女人多的是,最不值得上心的,就是女人。”
曾子烈缓缓的站定,不管怎么样,她竟然有胆从自己的身边逃开,她就已经极大限度的挑战了他的自尊!杜熙若,还没有结束,这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杜熙若回头再看一眼灯火通明的京城街头,她拉紧衣衫,转过身,望着面前的苏元琪:“谢谢你,苏大夫。”
苏元琪温厚的一笑,轻轻摇摇头,却是欲言又止,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杜小姐,一路顺风,在那边,我的朋友会帮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