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刘长祥也难得地高兴地笑着,热情地说道:“海元,来尝尝我家的干鸭子,看看味道怎么样。”笑着在砧板上捡了好几块鸭肉片,很有诚意地递过去。
刘海元笑着伸手接了,不过只留下了一片,多余的都又直接还回了刘长祥面前的砧板上,把手里的鸭肉往嘴里塞去,立马笑着夸赞道:“嗯,很好吃,我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鸭肉呢!呵呵,长祥叔,我还要去找地方摆摊,先过去了!”
刘长祥和妞妞都目送着刘海元走远了,然后妞妞扭头冲爷爷特别开心地一笑,接着又回过头去,又开始高兴地吆喝了。“香辣干鸭鸭嘞--”
不断地迎来新的顾客,以及刘家村的同乡,妞妞把坏蛋要卖她的阴影都忘掉了,不停地笑呵呵的,很是高兴。
随着时间的不断向前推进,菜市场里散去了早市,又迎来了纯粹的赶大集。早市是镇上生活的人买菜的小热闹,而赶大集却是十里八乡的村民来镇上卖货买物的大热闹。其中有一个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早市时在街上逛的人大多肤色偏白,穿的衣裳以及走路的姿态都比较偏婉约派,而等到正式的赶大集一上场,街上走着的行人就明显属于豪放派了,而且肤色也转为了黝黑色系,衣裳也变得简朴多了,大家脸上的笑容也比之前的多多了,到处可以听到豪爽的哈哈大笑声,街上不止是人多了,牛、驴、羊、骡子、马,这些个牲畜也在街上四处可见,和早市上的情形大不一样。
镇周围的十里八乡上百个村庄的人都出动了,赶在同一个时候来到了这同一个街市,街上的热闹程度可想而知。妞妞的眼睛对这份热闹很感兴趣,不住地左右瞧着,但是她的嘴巴和嗓子还是在很尽职地发挥着小喇叭的作用,在吆喝着。妞妞的吆喝要比刘长祥他自己的吆喝声要有用得多,这点,刘长祥在心里很是认可。
刘长祥今天特意从家里用小竹筒装了一筒子的水带来,把竹筒子给妞妞抱着,妞妞喊了一会儿觉得口渴的时候就把竹筒子上面的塞子拔开,自己抱着小竹筒子仰着头喝水,自己喝完了,又想到爷爷,把竹筒子给爷爷递去。刘长祥并不是每回都去接,妞妞喝上三四口水的时候,刘长祥才会喝上一小口,大人的忍耐力总是比小孩子强。
人蛇混杂的闹市里,有很多双幽暗、阴狠的眼睛在四处窥探着,目光折射出人心里的不善和幽暗,给闹市里染上幽暗的色调,任凭是怎么强烈的太阳光也射进去不了。刘长祥和妞妞都没有注意到,有好几双幽暗、不善的眼睛在不同的方位,都在同时盯着他们爷孙俩的一举一动,而且危险的是,那几双眼睛的主人都不怀好意。
赶大集还在继续,刘长祥的干鸭子也还没有卖完,其他的布匹、鞋底、咸鸭蛋等却是都已经卖完了的。妞妞正在认真地喊着:“香辣鸭鸭--”刘长祥在看着眼前走过的行人,祈祷着其中有人能过来买他的鸭子。突然,刘东元面色很着急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干爹!”妞妞眼尖,恰好在人群里看到了刘海元,迅速地喊道。
不一会儿,刘海元跑到了这爷孙俩的跟前,刘长祥当即关切地问道:“海元,啥事这么着急?”
“长祥叔!我听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刘海元面色担忧,直截了当地说道。
“是什么事不好了?”刘长祥跟着担忧而着急地问道。
“我在街那头卖鸡蛋和布,就听到旁边卖鱼的人在说有人被抢了钱还挨了打的事,说是镇上集结了有一群专门吃喝嫖赌的混混,专门先在菜市场里寻摸、盯梢,然后一群人等在镇外面的路上,专挑独个赶路的人抢,他们一群人人多,路上就是有人在看着了,也都不敢去阻拦他们。我正在和旁边的人问这事,忽然雨村跑来告诉我说他们好几个人都听见了别人在议论这事,他得了金水爷爷的吩咐,让我卖完东西后不要一个人先走,咱刘家村的人等着一起回去,怕路上遇到那些人打劫。长祥叔,你待会儿可别先走,等着我们一起,您这个货摊在菜市场里显眼,妞妞又是个孩子,管不住那些寻事的人会打上主意,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刘海元火急火燎地说了这么一大串的话,刘长祥听着觉得心惊肉跳,特别后悔把妞妞给带了出来,他今天赚到的钱又多,此时心里当真是十分害怕。刘海元同刘长祥说话是凑在耳朵边说得很小声的,就是妞妞离得这么近也没有听见说的是什么,但她从爷爷和干爹的脸色上猜出来肯定是有不好的事,妞妞顿时也高兴不起来了,也提不起兴致再来吆喝了,只是绷着小脸,眼神担忧而迷茫地坐在旁边看着爷爷,小手紧紧地抓着平板车上的伞柄。
刘海元走开后,刘长祥卖东西也开始心不在焉,心里感觉惴惴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颇有大难临头的预感。
妞妞害怕地伸手去抓爷爷的衣下摆,刘长祥拉着妞妞的小手,面色严肃地小声叮嘱道:“妞妞,街上坏人多,要跟紧爷爷。”
妞妞沉默地点点头,抿着嘴巴,小脸上混合着害怕和紧张。
“乖,手把伞柄抓紧,别去看别的了。”刘长祥轻声地叮嘱着,摸摸妞妞的头。这时又有一个客人来买鸭子,刘长祥便松开妞妞的手,开始招呼客人。
妞妞听了爷爷的话,便转过身去把大伞的伞柄抱得紧紧的,眼睛再也不去瞧别处了,蹙着小眉头,默默地,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警惕和害怕。自从刘海元第二次来了又走了后,这爷孙俩身边的气氛就变了,变得分外地紧迫而充满了危机感。刘长祥时时刻刻地注意着身边的妞妞,左手总是尽量地拢在妞妞的身后,右手贴着菜刀的刀把。
时间越过越快,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刘长祥感觉才不过过了一眨眼的功夫,街上的人就已经去了大半了,街上的人越少,刘长祥心里的危机感就越强烈。人在大多数时候习惯借着人多来壮胆,随着身边气氛的冷清每加剧一分,人心里的失落和害怕就跟着加上一分,人的心在失落和害怕里沉甸甸地不断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