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安全屋,夏文杰特意交代己方的保安人员,把房间仔细的整理一遍,不要留下任何的打斗痕迹,而后他和格格、月月以及十几名天道社的兄弟带着王铁返回天道公司的总部。
回到鼎盛大厦的天道公司总部,夏文杰把王铁交给席义伊和毛擎宇二人,让他俩找一处最隐秘又最安全的地方,把王铁看管起来。
夏文杰一再叮嘱他二人,王铁对自己十分重要,务必得看管妥当,不能让他跑掉,更不能让人把他救走,扣押他的这件事以及关押他的地点,都得封锁消息,哪怕是对社团内的兄弟,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席义伊和毛擎宇连连点头,记住夏文杰的付托,二人拍着胸脯向夏文杰保证,把人交给他俩,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散失。
等席义伊和毛擎宇把王铁带走之后,足足忙碌了一整天的夏文杰终于有机会歇口气了。
当晚,夏文杰和格格、月月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直至躺在床上,夏文杰的心情仍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可以说余耀辉的遇害打乱了夏文杰对未来的许多规划,为了将真凶绳之于法,夏文杰不得不豁出性命去与幕后的人展开直接交锋。
他不知道事情发展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不想考虑那么多,现在他只知道一点,就是自己必须得把真凶揪出来,还余耀辉一个公道。
翌日,夏文杰没有离开S市,这天是余耀辉的追悼会,第三天,夏文杰还是没有离开S市,这天是余耀辉下葬的日子。
在葬礼上,夏文杰没有露面,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他站在公募较高的一处山坡,远远地眺望余耀辉骨灰下葬的仪式。
直至葬礼结束,人群全部散去,夏文杰这才走下山坡,来到余耀辉的墓地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他的心里是五味俱全。
他把手中提着的塑料袋打开,将里面的鲜花、香烟、白酒一一取出来,仔细地摆放在墓碑前,同时喃喃说道:“当初,是你非拉着我进稽核,现在,你就这么走了,你让我怎么办?”
他苦笑着摇摇头,把酒瓶的盖子拧开,咕咚咚地喝上一大口,而后放下酒瓶,继续说道:“你甩甩袖子什么都不管了,却把难题丢给了我,这样也好,也许过不了多久,咱爷俩就能在地下团聚一起喝酒了,哈哈……”他仰面而笑,紧接着又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哥,如果我和你去团聚了,我哥可怎么办呢?以后谁能照看他?”
说道这里,他又忍不住仰天长叹,喃喃说道:“你所倚重的那些老兄弟们啊,一个都指望不上,他们只会随波逐流,又有谁会真正在乎你的死活?他们不想追查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也不敢去追查,因为他们怕啊。”
夏文杰又喝了一口酒,垂头苦笑道:“其实我也怕,余叔,如果你泉下有知的话,就保佑我吧!”
他正说着话,这时候,站在不远处的格格和月月走了过来,低声说道:“杰哥,余伯母来了。”
夏文杰抬起头看,顺着格格和月月的视线看过去,可不是嘛,刚刚离开墓地的余耀辉夫人现在又折返回来。他从地上缓缓站起,等余夫人走到近前后,他点头说道:“余伯母!”
“文杰,耀辉生前经常提到你,一直都对你赞不绝口,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参加葬礼的。”
余夫人是位年近五十的中年妇人,穿着很普通,长相端庄,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夏文杰低声说道:“葬礼上有太多我不想见到的人,在葬礼结束之后才来拜祭,也请余伯母见谅。”
余夫人理解地点点头,她恍然想起什么,从口中掏出一只封信,递给夏文杰。后者没有立刻去接,显得有些迟疑,问道:“余伯母,这是……”
“是耀辉留下来的遗书!”余夫人眼眶湿润,嗓音沙哑地说道。
夏文杰身子一震,急忙把信封接过来。对于余耀辉留有遗书的事,夏文杰并不意外,稽核本来就是很个很危险的行业,随时都有在行动中丧命或者被仇家报复的可能,提前写好遗书并不是稀奇的事,即便是夏文杰也有准备遗书。
他抽出信纸,展开,前面的内容都是余耀辉写给他的家人,很隐私的内容,包括他自己的小金库,让夏文杰又想笑又想哭的事,余耀辉的小金库里只有不到五千块钱的存款。
余夫人哽咽着说道:“文杰,后面有你余叔写给你的话。”
夏文杰抹了抹鼻子,把信纸翻到第二页,果然,在末尾的地方有余耀辉留给他的告诫,话不多,只寥寥数字:如有一天,我因意外亡故,切记不可详查,更不可追查,明哲保身方为生存之道。文杰,扭转乾坤,非你我所能为。
看罢余耀辉给自己的留言,夏文杰愣了片刻,而后,他慢慢把信纸重新叠好,放回到信封里,递还给余夫人,说道:“余伯母,谢谢你让我看余叔的遗书。”不过,你让我看得太晚了,我已经做了,既然开始,就不再是我能喊停的了。
余夫人收回信封,小心翼翼地叠好,揣起,不无担心地看着夏文杰,说道:“文杰,你还年轻,不知道人心的险恶,听你余叔的叮嘱,放手吧,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夏文杰点点头,连声应道:“我知道,伯母,你放心吧,我会听余叔的话。”
听他这么说,余夫人稍微松了口气。她很清楚丈夫为什么会给夏文杰留下这样的警告,如果他的意外确实只是个意外,那根本没有什么好查的,兴师动众,只会牵连无辜,而如果他的意外是有人存心制造的,那么对方都敢对他下手,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夏文杰吗?他若是执意进行追查的话,只会给他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步耀辉的后尘。
当晚,夏文杰带着格格和月月返回D市。他刚回到D市不久就接到了程雪妍打来的电话,通知夏文杰,她的父亲现在已经到了D市,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见上一面。
如果不出余耀辉这档事,夏文杰哪怕再忙,也必定会抽出时间来和程雪妍的父亲程岳千见面的,毕竟此事的成败涉及到两个亿的地皮,但是现在,夏文杰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这些了,他在S市已经耽搁了两天,夜长梦多,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再耽搁。
在电话中,他以自己有紧急的事务要处理为由,婉言回绝了程雪妍,后者倒是也很有风度,并没有责怪夏文杰,反而还好言安抚他,说父亲准备在D市多住一段时间,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也不用急于这一时。
和程雪妍通过电话后,夏文杰又给胡彬彬打去电话。电话刚接通,胡彬彬就连珠炮似的发问道:“文杰,这几天你去哪了?打电话你不接,找你人又找不到,我都快急死了!”
“哦,我去S市出差了,现在才回来。”
“你现在在哪?”
“快到家了,对了,彬彬,明天……我还得出趟差,这次要去北京。”
“去北京?”
“是啊,执行公务。”
“那要几天?”
“我现在也不好说,短的话,两三天就能回来,如果长的话,可能要两三年吧……”
胡彬彬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文杰,你在和我开什么玩笑,还出差两三年,你骗小孩子呢?”
夏文杰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说的这些话很熟悉,以前也有人向自己这么说过,大叔,那个留给自己犬首戒指和地狱犬账户像风一样的男人。
也许,大叔当年就是去执行一项生死未卜的任务吧,所以才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他笑了笑,说道:“彬彬,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记得常到医院里去看看,代我照顾哥哥。”
“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胡彬彬想也没想理所当然地说道,顿了一下,她又好奇地问道:“文杰,你到底要出差几天啊?”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事情如果办得顺利会很快,如果不顺的,要稍微久一点。”
“哦!那你尽量早一些回来,明天你几点走,我去送你吧!”
“不用送了,太麻烦。”主要是他不想在走的时候见到她,他怕自己会突然失去离开的勇气。
“那……好吧,等你到了北京,记得给我打电话,还有,必须得接我的电话。”
“遵命!”夏文杰一本正经地说道。
胡彬彬被他逗乐了,二人又聊了一会,互道晚安,各自挂断了电话。
一夜无话,翌日早上,夏文杰和往常一样,去往稽核分局上班。到了分局后,他刚走进办公大楼,忽听身后传来嘻嘻的笑声:“文杰,我们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