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寺中不打扫寺门落叶吗?”苏平忍不住问,按印象中,每个寺庙门口总有一个扫地僧,年复一日地提着个扫把,轻飘飘地扫着落叶,野史外传中常常记载,寺中最强的不是方丈住持,而是浑身上下看到丝毫亮点的扫地僧。
“扫净心头的落叶即可。”苦伦不咸不淡道。
苏平点点头,腹诽着,能把懒惰说得通玄,当真是高人。
说话间,两人迈进寺门,抬眼望去,寺庙院中净是丛生杂草,枯败落叶,像是荒废多时。
“没走错吧?”苏平嘴角一抽。
“没错。”
跟着苦伦,苏平一路朝里,走了半天竟然都没见到其他僧侣,偌大一个寺庙,竟然只有枯草。
“怎么没其他僧人?”
“在修习。”
“这烂柯山有多少僧人?”
“十七人。”
苏平脸色古怪,这寺庙竟然只有十七人?他原先想过,能吃得了苦的苦行僧肯定不会多,但是他却没想到会有这般少。
沿着小径,两人走到后院一处偏殿。
偏殿占地不大,黄墙褐瓦,飞檐朱壁,殿中间摆放一尊大佛,坐于莲花上,高三丈,全身镀金,不落尘埃,令人奇怪的是,这尊大佛状若悲苦,轻皱眉头。
“这苦行僧们拜的是什么佛,我竟不曾听过。”苏平心中纳闷。
这时,殿中偏门走出来一僧人,面宽大耳,轻皱眉头,看上去竟然和那尊大佛有几分相似,僧人双手合十,走向苦伦。
苦伦恭敬道:“方丈。”
“剑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
“这位是?”
“剑的主人。”
“进来。”方丈瞥了一眼苏平,淡淡道。
“是。”苦伦跟着方丈,走向偏门,苏平稍稍迟疑,也跟上去。
这大殿偏门后面竟然还有一方天地,处于大佛后面,站在屋中,可以看到大佛端坐的背影。
屋中除了方丈,还有另外两个年纪估摸着五十岁左右的僧人,皆是轻垂眼睑,盘坐在地。
这时,苦伦一手伸进左边袖口,尔后在苏平古怪的眼神中,抽出一柄宝剑,剑身暗金,煞气惊人,自然便是魂天宿。
见到魂天宿,方丈蹙起的眉头更深。
苦伦把手中魂天宿递给方丈。
苏平眼疾手快,一把抓过去,几乎都要抓住,苦伦手中长剑突然消失不见。他立刻转头看向方丈。
果然,魂天宿此刻已经在方丈手中。
“好快。”苏平紧握拳头,这方丈虽然不是修习须弥芥子法典,但绝对不比苦伦弱。
魂天宿此时颤动不已,发出诡异的呜咽声,像是受惊的猫。
“去那等着。”方丈轻声道,似是对苏平所说,苏平一愣,盯着方丈半响,道:“你要怎么处理这把剑?”
“净化。”
“怎么净化?”
“去那等着。”方丈没有解释,重复道。
苏平长舒一口气,转身走到墙边,这一刻,他再次感受到弱者的无奈。
当他突破绿星剑魂,刻下攻击系神纹,强行在山体打出一条通道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后来遇上车永昌,李罡淳,让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够。
当他进入三重全状态破极兵刃,和李罡淳拼个不相上下的时候,以为自己终于跻身一流高手,而此后苏惜年表现出的战力又让他明白天外有天。
不光苏惜年,还有佝偻老者,苦伦,眼前的方丈,胡刚,食剑怪人,西城诀,冯玉山,甚至是姜云泥,都让苏平深刻认识到,自己其实才刚刚迈出修习大道的第一步。
正当苏平胡思乱想的时候,场中突然传来一声剑鸣,他赶忙抬头看去,只见三名老僧合围盘坐,嘴中默念古怪咒语,魂天宿竖着悬浮在三人中间,其上流溢出雾状的暗黑气息覆住剑身,细细看去,可以看得出,黑雾中,魂天宿在轻微的颤抖。
几个呼吸后,三名老僧突然睁开眼,眼中射出好似实质金光,投向中间的魂天宿,瞬间,魂天宿被金光包裹住,散发着耀人金光。
金光一点点吞噬剑身上黑雾,一会功夫,黑雾完全消失掉,剑身便直接接触到金光,魂天宿再次发出一声剑鸣,声状凄凉,闻者心惊。
金光中,魂天宿颤动越来越大,到了一个临界,三名老僧默契地同时出声喝道:“出!”
声音好似洪钟,撞击向中间的魂天宿,余波散及开来,远在墙角的苏平都觉得心神一阵动荡,不禁心惊肉跳。
魂天宿接触到声波的一刹那,突然停滞在当空不动,下一刻,剑柄末端的黑金塑散发耀眼金光,较之先前僧人祭出的金光,更盛三分。
正当苏平惊疑的时候,黑金塑上突然蹿出一道蓝濛濛暗影,尔后消散在空气中。
“这,这是魂天宿拘下的魂!”苏平心中暗叫。
尔后,黑金塑上又冒出几道暗影,四窜开来。
越来越多的暗影从中逸出,伴着呜咽长鸣,夹杂着诡异的嚎叫。
苏平瞪大眼睛看向中间的魂天宿,呆若木鸡。
“这魂天宿到底杀了多少人?!”
异状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最后一道蓝濛濛暗影悠悠晃出的时候,苦伦突然大步往前,伸手抓住这道灵魂。
“是他吗?”方丈声音沙哑道,有些筋疲力尽的模样。
“一直等到所有魂逃掉,才出现,定然是大师兄。”苦伦淡淡道。
方丈轻叹一口气,点点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魂天宿,伸向苏平。
苏平一愣,有些怀疑,方丈看向他,点点头。
苏平一步步走向方丈,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魂天宿,他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所有人都看向苏平。
他缓下心神,伸出手,抓住魂天宿。
......
与此同时,姜家大殿上。
“什么?!要我嫁给那个废物九皇子?不可能!”一个美女子拍桌子站起,自然便是姜云泥。
“皇家的结亲拒绝不得。”姜平峰沉声道。
“跟那小子说,什么时候能打得过我,我就嫁给他。”姜云泥想到那日在天狩大会上躲在车永昌身后的猥琐身影,嗤笑道。
“他们可不管你这套说辞。”姜平峰轻叹一口气。
“凭的什么?就凭那个白鬼冯玉山?还是八大供奉?”姜云泥不屑道。
“你对皇族,所知甚少。”姜平峰眼中闪过一道颓色。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嫁给他的。”姜云泥冷哼一声,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