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顶层仅有两间房,一间是叶云凤居住的房间,另一间摆设齐全,桌椅等都擦得干干净净,两名丫鬟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显然是被叶云凤动过手脚。
李琦琦潜入丫鬟房间,小心翼翼经过,推开门,外面走廊空无一人。这很正常,连这里都守备的话,未免有监视叶云凤的嫌疑,狡猾如阎王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
李琦琦走到门口,笛声骤然停下,她微微一笑,推门而入。
叶云凤披散着柔顺长发,赤足走到一张桌前,面色有些不悦,她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看着李琦琦。
李琦琦当然知道她在气什么,答应的事情没做好,结果让她独自一人住进来。换做是自己的话,恐怕早已经掀桌怒吼。
“云凤,我错了,你就别生气啦,”李琦琦堆着笑脸,小跑上前,帮她捶肩。
叶云凤美目流转,淡淡道:“哪里的话,我岂敢责怪你。当面让阎王下不来台,多么威风,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说尽好话,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
李琦琦听得全没脾气,讨好道:“都是我的错,让小凤一个人承担和那个光头佬的对话,真是对不起。”
想到阎王那时候的表情,她噗嗤一笑:“真拿你没办法,好了,我原谅你啦。谁让你是我第一个朋友呢,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李琦琦一把抱住她,胸部再次和她亲密接触:“我有小凤这个朋友,真是太好了。”
叶云凤面色微红,急道:“我们说正事吧,你和冥灵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对了,冥灵那家伙怎么没来?”
李琦琦有些心虚道:“他、他有点难以启齿的事情,今晚不能来了,让我过来和你商量,接下来我们打算在金城外面搜寻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阎王炼丹的地方。你觉得这个主意行不行得通啊?”
叶云凤下意识认定,燕冥灵难以启齿的事情是去青楼,因此她不再多问,专心思考他的提议。
想了一会,她点头道:“不错,阎王这人外粗里细,应该不会将炼丹的地方放在自己府内。北门外的金山,群峰林立,延绵数百里,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明日你和冥灵去那里看看,我在府内逛逛,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密室之类的地方。”
“嗯,那我回去了。”李琦琦说着就要离开。
叶云凤伸手拉住她的手,又松手,小声道:“你们当心一点,若是被阎王发现,我怕你们会有生命危险。”
李琦琦嘻嘻一笑,拍了拍她的脸颊:“没事的,就算阎王亲自出手,也打不过我。”
李琦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独留下叶云凤一人。她坐在椅子上,右手摸着左脸颊,心里面暖暖的。第一次觉得,有个朋友真心不赖。
同一时间,李琦琦离开竹楼没多久。阎王殿主楼,独属于阎王的书房之内。刚刚和爱妾经过一番运动的阎王,仅仅围住下身,便走进这间书房。
书房小而精致,里面摆设着玉器、名画、金器、刀剑等等。唯独书房该有的书,这里面没几本。阎王殿占地很大,他却喜欢在这间不大的书房议事。在这个小小的空间,能够满足他的支配欲。
书桌在正中间,他走上前去,慵懒地坐在一张紫檀雕兽椅上,像一头趴着猛虎,任谁都不敢轻视。
等了没多久,一人从左手打开的窗户钻了进来,他戴着黑色高帽,全身黑衣,黑炭般的肤色让他只需闭眼,就能在黑夜躲过许多人的目光。他重重抱拳,沉声道:“属下黑无常,拜见阎王大人!”
阎王咧嘴,相貌愈发凶恶,“黑无常,你来这里,就是说那个大小姐和人接触了吗?”
黑无常恭声道:“一切如阎王大人所料,叶云凤突然停止吹笛,属下依照您的吩咐等候在另一边,见到白日那名出言不逊的丫头走出来。”
阎王冷冷一笑:“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如何能逃出我的掌心。无常,你那里转移的如何?”
黑无常低头,从容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好,该转移的东西都转移到府上。相信明日,定能让阎王大人看到盛大的篝火。”
“在华丽的篝火在白日都显得失色,蕴含血色的篝火何时观赏都不会失色!”阎王呲牙,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不要让我失望啊,无常。”
“大人放心,无常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黑无常信心十足。
三月三日,天气晴朗。
一大早的阳光就极为灿烂,清新的晨风刮过大街小巷。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燕冥灵恢复精神,他精神奕奕闯入李琦琦的客房,纵身朝床上扑去:“琦琦,该起床了!”
啪!
李琦琦本能踢出一脚,正中他面门,白皙的脚丫子,光泽如玉。但这无法掩饰,脚上巨大的力道。
燕冥灵感觉自己的鼻梁骨都被踹断,疼得倒吸几口凉气。李琦琦掀开被子,长发凌乱,衣衫不整,却也不至于春光外露。和一个值得防备的家伙上路,就要有随时都能保持不露的本领。
“大清早的,你想干什么?急着去地府报道吗?”她目露鄙视道。
燕冥灵捂住鼻子,委屈道:“我这不是怕你担心,特意过来让你看看,我已经恢复精神了。”
李琦琦翻白眼道:“你放心,我压根没担心过你,昨晚睡得很香。”
燕冥灵闹了一下,便老实许多,乖乖用完早膳,付过钱后,两人离开客栈,直奔北门。
北门之外,五里,那里就是金山所在。
金山高达三百丈,山头常年云雾缭绕。山势陡峭,林木高耸,茂盛的枝叶将阳光分割成一点点,犹如夜幕的繁星。百灵鸟在枝头高唱,野兔、山鸡穿梭在草丛之间。
金山外围,尚且不算太危险,每年都会有人来山中踏青。
继续深入的话,凶猛的黑熊,威风的大虎,含有剧毒的毒蛇,等等猛兽的踪迹渐渐能够看到。而从这边开始,普通人的足迹也看不到了。
当然,对于李琦琦来说,那些并不足为虑,她飞跃在树枝之间,和燕冥灵各自搜寻一边,节省时间。
如此飞奔十几分钟,她脚步忽停,站在一棵说不出名字的大树上。眼光瞥向左前方,透过枝叶,隐约可见一个漆黑的山洞。
李琦琦四下张望,确定周边没人,她纵身跃下树,地面腐烂的落叶杂乱无章,似乎被人故意掩盖了痕迹。她双手握住刀柄,小心翼翼前行。
直至山洞前,撩开碍事的树叶,眼前是一个山洞,宽十米,高两米,有人为凿开的痕迹。
由于山洞过于漆黑,导致里面那一点光亮在外面看起来非常显眼。
李琦琦立马断定就是这里,她犹豫一会,为保险起见,决定先去找燕冥灵一起过来。
她飞奔到金山另一侧,边跳边咕咕的叫。
少顷,燕冥灵从旁掠出,身形笔直如剑,青衣翩翩。他有些惊讶道:“琦琦,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李琦琦傲然,挺胸道:“那是,你当我是谁啊,快跟我来吧。”
燕冥灵瞥了一眼她抖动的胸部:“我当你是孩子他妈。”
李琦琦对待燕冥灵的态度是看心情,心情差,她会为他说的每一句动手。心情好,比如说现在,她毫不在意,大手一挥:“省省吧,我们快去,别让他们跑了。”
燕冥灵心知正事要紧,也就不再多言,随她而去。
两人重新回到那个地方,落在山洞前,并肩走入其中。
山洞的隧道大约二十步左右,以两人的目力,在接近火光之前,已经能看清洞内的情况。地面铺着八卦图案,一人背对着两人,身前是一座炼丹炉。底下炉火正盛,旁边堆积着许多用黄纸包起来的玩意。
硝石的气味飘荡在空气之中,闻起来令人觉得不舒服。
李琦琦和燕冥灵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冲出,迅速来到那人面前。一人抓住一边,本打算制住他。
不料,洞内另有一人,他眼神疯狂,面色漠然,将火把丢在那些黄纸包。
“走!”燕冥灵厉啸一声,身形迅猛如电,直奔洞外。
下一秒,惊天动地的巨响炸响,火焰如同怒涛劲浪,瞬间充斥在洞内每一寸空间。金山震颤,头顶巨石砸下,将逃生的道路堵住。
电光火石间,李琦琦拔出雄刀,体内真气狂涌,刺得经脉阵疼。她狠狠朝前一劈,山石似雪,刀气如同滚烫的热水泼下,将一切碍事的雪都融化,打开一条康庄大道。
挥刀后,滚滚火焰汹涌而来,她已经使出全力,仓促之间难以提气。千钧一发之际,燕冥灵伸手将她搂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