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云染背对着他，告诫道。
离澈回了神，看着没有尽头的峭岩，压下心中的某个念头，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刻着“离”字的精致小瓶，倒出两枚散发着白光的圆润药丸，浓郁的药香顷刻间抑制住周边的腥气。
“咦？”云染诧异地转过头来，看清他手中的两个珍珠似的药丸后，美眸中的惊讶之色更浓了，“啧，玉雪凝元丹？不愧是仅凭医药二字就雄居七尊之中的药宗，玉雪凝元丹也能当糖吃。”
玉雪凝元丹，是仅一颗就足以让无数势力争锋相对的东西。它能在濒危时激发人的潜能，护人周全。对于行走江湖的亡命之徒来说，有它就相当于有了第二条命。更重要的是，它没有绝对性副作用。也就是说，若是提前吃了它，如果身体没有过大的损伤，它是不会有副作用的。
也正因为如此，它需要的工艺和条件都极为苛刻，药宗处在天地灵气最盛的山谷，各种珍稀药材也只有在那里才会像野草一样生长，而且天下也就药宗那些老不死的白胡子们有制作的本事。当然，也少不了南幽殿后的那座玉雪山。这也是两家世代交好的原因之一。
离澈有这个，云染并不奇怪，可以说，他能活到现在，全是他身上那些瓶瓶罐罐的功劳。只是他如今倒出两颗来，显然是要给她一颗的，这种大方倒是让她忍不住轻嘲。
“喏”离澈伸手递到她面前，云染却没有动。
“不用”她把目光移到一边。
“强弩之末了，你还跟我逞什么英雄？”见云染依旧不为所动，离澈无奈道:“从小到大你这性子怎么也还没变？吃吧，这不是老爷子们弄的，是我自己炼制……”
话没听完，云染就伸出手指捻了一颗放近嘴里，吞下去后就看向离澈。离澈以为她会道谢，准备脱口而出的“不必”二字在听到“话真多！”之后，急急收回，强制之下，他咳嗽不止。
平息下来之后，离澈想起刚刚她不经意露出的小女孩模样，不禁一笑，又把剩下的一颗放进嘴里，仰头吞了下去。
忽而山峰开始剧烈摇晃，血水卷起，汹涌澎湃。云染拉住离澈，右手拔剑，直指不知何时变得血红的天空，递了个眼神给身旁的人，下一刻，双剑在主人的带领下，同时绽放出耀眼光芒，天地为之暗淡。
或许是因为生死在此一剑，云染坦然凝视着手中的剑，心中默念:剑曰夕云，红柄白刃如夕下红云，凝白昼之力，铸长夜之眸，嗜主……这是爹爹临死时说的呢。
很快，整个血域开始剧烈颤动，山崩地陷，半空也撕开一道口来。云染当即抓起离澈，腿接力一蹬，两个人就朝裂口俯冲过去。
末了，一个苍老的叹息声响起，云染立刻全身紧绷，“谁！”当机立断就将离澈扔了出去。
“你！”离澈不可思议地看着即将被淹没在无尽血色之中的女子，她只是释然的一笑，就消失在他视线里。
“哈哈哈哈，好一个至情至性的女娃，你是第二个有魄力毁掉这里的人，看来，血域留不住了，也不用留了……哈哈哈”
“你到底是谁？”云染眼里闪这寒光，戒备地问道。
“女娃，我若害你，你已经掉进去了。”
云染这才发现，自己竟是悬在空中，似乎是被一股力量托住的。多年来的直觉告诉她，此人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心神也放松了几分，凛声道:“前辈，可否让小女子一睹真颜？”
毕竟面对面总能明白更多东西。
“女娃，我只剩一丝带有执念的游魂在这里，若不是这里即将毁灭，我是不会醒转的。我送你份礼，也该走了，这里不该变成这样，毁了也好，至少有个交代了。”苍老的声音踏着虚空而来，一抹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蓝光出现在云染面前。
云染大惊，“前辈，这……”
苍老的声音仿佛没有意识到她的惊讶，平缓地说道:“记下吧，时间不多了。”
“是”云染不在多说，凝神记下所有内容后瞥见旁边的红色小字，心神一动，也记了下来。
“我这点最后的力量可以将你送出去了，孩子，记住，莫忘初心，心之所向，方为正途。”
山峰角落里的一个身影突然意识了什么，瞳孔一缩，既而长长叹了一口气。
云染来不及说话，便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