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志南和尚《绝句》叶念熙刚刚从君悦出来,本来想找笑天商讨一些事情,结果笑天不在,只好作罢。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两个人都有意识的减少了见面的机会。这次也是因为必须跟着朝廷的动向调整一下‘君悦’和‘天使商盟’的相关事宜,才亲自过来一趟。
出来时没有预计到天会突然下雨,也没有带雨伞,仰头看着雨丝细细密密的坠下。
闲庭信步于长街烟雨,倒也别有一番意境。也正好有个闲情在脑海中整理一下这些天来的纷繁事物。
在到处春意盎然的赤步长街,牛毛般的细雨和着春风轻抚面容。不消片刻,外衣的肩膀被雨水打湿一片。她却不甚在意,依旧似观赏般行走极慢。
四周极少有行人,有也是打着各色油布纸伞,匆匆而行。
边走边游思,待到回神,便发现自己走错路。
叶念熙失笑,前面百米处便是******的晋王府了。自己怎么跑道这里来了?不如去坐坐也好,这么想着,加快步伐朝晋王府行去。
轻叩门扉,开门的是晋王府的老管家--柴伯。叶念熙曾在晋王府住过一段时间,都是很熟捻的人了,对这个尽职尽责的老管家,她可是喜欢的很。
叶念熙冲他亲切的一笑,道:“柴伯,王爷可在家?”
“在,在。哎呀,小侯爷怎么也不带个雨伞,这要是淋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我命人给侯爷准备姜茶去。”柴伯心疼的叨念着,将叶念熙迎进大门,一旁的小厮马上送上雨伞。
“不碍事的,柴伯,带我去见王爷就好。”
“好。”柴伯带着叶念熙兜兜转转至王府花园,一路上桃红柳绿,花繁叶盛,开得煞是鲜艳明媚。尤其是在细雨的滋润中尽展娇颜。
忽闻琴声幽幽,丝丝缕缕,如诉如泣,婉转缠绵,在一片烟雨迷蒙中稍显惆怅清冷。
叶念熙停住脚步,问道:“这是?”
“哦,这是王爷在抚琴。自从王爷闭门谢客之后,这晋王府可比以前更冷清了,再比较隔壁那家的可是热闹。”柴伯连连摇头叹气,替自家主子不平,言语中对那些风吹两边倒的官员很是不屑。
“王爷成日在家抚琴作诗,也不管管,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说。也就是侯爷这般念旧情的,才会来府里走动走动。老奴恳请侯爷帮着劝解王爷一番。”
“呵呵……柴伯费心了。”
一路行至沉香阁,琴声忽然由清冷转为激昂,悠悠绵长的曲调转为犀利尖锐,曲中似有兵戎刀戈的杀伐之气。
这曲调……是刀剑如梦?大哥这是……
叶念熙再次顿住脚步,隔着一片花海,抬眸眺望不远处烟雨迷蒙中的沉香阁。
“公子”司青替下柴伯,上前躬身行礼。
叶念熙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则依旧站在原地静静听琴。
细雨忽而转大,淅淅沥沥。园中娇艳的繁华经不住大雨倾袭,纷纷洒洒散落一地化作春泥。
琴声似乎应和了雨声,铮铮而鸣,铿锵有力。
“嘣--嘣--”琴曲戛然而止。两声清脆的断弦声打断了静思的叶念熙。
园中一片静寂,只有雨点噼噼啪啪打在花叶上的声音,似为这些娇美的残花而惋惜,而哭泣。
沉香阁是花园中唯一的一栋三层楼阁,一层是半封闭式的凉亭,四面透光通风,可供人品茶赏景又不至于被日晒、风吹、雨淋。二楼、三楼是王府藏书的地方。细致地设有桌、椅、床榻。
叶念熙以前经常猫在这里看书。累了便在榻上小息,或者在园中赏景、练剑作为放松。
现在想想,那是回京之后最放松最清闲的时侯。成日窝在王府,什么事都不用做也不用想,都由******一手安排好了。
那时大哥也是忙得成日不见人影,有时候几天都看不到人。不过,就算再忙,只要有闲暇或在王府,就会找她一同吃饭,或饮茶、或谈天说地、或排兵练剑……
叶念熙边走边回忆,拾阶而上,不期然的在沉香阁的回廊间看到一个萧索的背影。那人身着清爽的嫩绿色丝缎长袍,双手反剪在身后,握拳,沉思。大厅中央的琴架上搁置着一方断弦古琴。
叶念熙望着那个高大清瘦的背影,有些艰涩的开口道:“大哥……”
******猛然回身,眼中的暗沉被一片星芒代替,惊喜的快步迎上前道:“小熙!你怎么来了,也没有人通报一声?”
“是我不让他们扰了大哥的雅兴。”叶念熙淡淡一笑,随意找张椅子坐下。
“看你,也不打伞,衣服都淋湿了。怎么总是这么不爱惜身子。”说完递上热茶水,又吩咐下人准备干净的外衣和姜茶。
柴伯一一奉上之后,带着下人撤走断琴,安静的退下。
“大哥不是最喜欢喝龙井的么,怎么改喝白开水了呢?”叶念熙看着茶碗里的白水,淡然的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想着某人的时候,连习惯也改成跟她一致,这样似乎觉得她就在身边一样。”******微笑的看着她,挑了她隔壁的位置坐着。
叶念熙眼眸带笑,装傻的问道:“哦?难道说傅家小姐比较喜欢喝白开水?前段时间不是还看她弄过茶道的吗?”
******也不捅破,让她继续装下去,淡淡说道:“不关她的事,今天怎么想着来王府坐坐?”
“嘻嘻……自从大王赐婚这晋王府,我忙的都没有时间跟大哥道喜,所以今儿个特地来王府坐坐,主要是道喜来的,顺便蹭饭……哈哈……”叶念熙吊儿郎当的晃着手大笑。
******挑眉,冷了冷语气,问道:“小熙似乎很高兴看着傅小姐成为晋王妃呢,你就一点也不想?”
叶念熙没有想到******直白的问这个问题,假装喝水,支支吾吾道:“大哥……说笑了,我怎么会……嗯……想这些呢。大哥孤身多年,眼看着能找到自己的王妃,我当然高兴啊。”
突然,******起身走到叶念熙面前,双手撑在两侧的椅背上,直视叶念熙的双眸,定定地看住她,非常认真的说道:“小熙,这晋王妃的位置只能是你的,你明白吗?”
“啊?什么……什么意思?”叶念熙被他突然的动作弄懵了,傻傻的眨了两下眼睛,回望着他。
******勾唇轻笑,俯下身子,将头贴近她的耳畔,轻吹一口气:“小熙,大哥喜欢你。所以,大哥会想办法让你恢复女儿身,然后娶你做大哥的王妃。”
“不……可以……”叶念熙脑中警铃大作,直觉推拒。这种姿势,这种语气,让她有些难以呼吸和正常思考,双手欲推开他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