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款款走至舞台中央,微微侧身,留给众人一个淡淡的背影。众人唏嘘,这装扮,这身影,俨然跟海报上那女子一模一样。
待音乐前奏一过,女子握扇的手扬起,缓缓转身,露出一副精致娇美的面容。
峨眉淡扫,水眸半闭半睁间眼波流转,秀气挺直的鼻下是殷红如蜜汁的唇,唇畔的酒窝若隐若现。她微垂着头,眼光扫视观众一圈后定格在遥远虚无处,红唇轻吐:周围的少女时而将其拢住,时而擦身而过,时而变换队形在舞台上穿纵,翩翩起舞。
只有那少女始终站在舞台中央,或仰首或低眉或转身或掩面,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似有柔情似水,似有暗香浮动,只是在她清冷恬淡的吟唱中,透着丝丝哀伤,淡淡惆怅。
自第二段音乐起,原本退下的一男一女再次上到舞台,跟着众多伴舞一起舞动。
音乐声反复在大厅响起,直至最后,舞台上舞蹈的人陆续退下,灯光逐渐暗淡,背景变换着有回到最初的烟雨江南画卷中,舞台上只余歌唱的少女一个淡淡娉婷的背影。最后的背景帷幕中慢慢浮现一行文字:为你,等待千年无怨无悔……
演出一结束,大厅四周灯光骤亮,依次是二楼,三楼。众人回神,仿佛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再看去舞台,哪有刚才那少女的身影,偌大的舞台中只有满地的花瓣散落。
众人再次唏嘘,有人赞美、有人感叹,更多的是议论纷纷。
就在大厅再次嘈杂喧闹的时候,换了一身广袖长裙的叶念熙再次走到舞台中央,对众人盈盈一拜道:“念芝感谢大家今天来观看演出,演出结束后正常营业。大家今天在思逸楼的所有消费全部捐赠给城外灾民,绝不食言。另外,演出所有画卷将免费赠送,有喜欢的朋友,可以离开时在门口领取。再次感谢大家对思逸楼的认可和支持,谢谢。”
说完再次冲众人盈盈一拜,款款离开。
回到思逸楼四楼自己的房间,来不及卸下妆容,就听得侍从来报,说太子殿下召见。叶念熙命人将太子殿下安排在隔壁的雅间里,稍作整理,这才起身去到隔壁。
屋内诸葛天麒闲逸地打量雅间的装饰,这屋子极其宽阔又极尽奢华,没有传统的屏风分隔屋子内外,却由几处精致的案几盆景隔开几个区域,而他和南宫脩正坐在窗下宽大的太师椅上,品着上等的香茗。
椅子上铺就了柔柔的软垫,极其舒适,地上也铺就了厚厚的羊绒地毯。他们左侧是宽大的书桌和书架,全部由紫檀木精雕而成。原本正值夏天,这间屋子内不见灼热之气,却凉爽至极。
原来在屋内四个角落摆置了四个大型寒玉雕琢的九转水润珠,底下设有许多碎冰石,水声潺潺,不仅好听还带来丝丝凉意。诸葛天麒不得不由衷赞叹这思逸楼的老板不仅奇思妙想,更是个极懂得享受之人。
正打量间,叶念熙推门而入,冲在座的两人福身:“民女念芝见过太子殿下,南宫公子。”柔顺的长发被一只金簪挽起,金簪上的玉坠随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早在她上台演出的时候,南宫脩已经震惊不已,现在近距离细看,更是惊为天人。对她的容貌早已深刻于心,却不知道,这段时间她的变化竟这般大,前后判若两人。
“免礼,念姑娘可还认得我?”诸葛天麒依旧温文如玉,声音清淡。
叶念熙抬头直视,语气平淡:“那天民女冲撞太子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无妨,看了姑娘刚才的演出,着实让人惊艳。一个女子能经营这偌大的思逸楼,可见才华更是非同一般。”诸葛天麒微微一笑,出口的话全是夸赞之词。
“太子殿下过奖了,念芝不过是个名不经传的生意人,靠的是京城朋友的帮助,才能有今天的思逸楼,这还要特别感谢南宫公子才是。”叶念熙客气的回道,说完又冲二人福身拜谢。
诸葛天麒看一眼呆坐在一旁的南宫脩,笑道:“念姑娘客气了,思逸楼有今天,跟姑娘的善举义行分不开的,众多的灾民能得到妥当安置,姑娘功不可没。”
叶念熙心下一顿,她这么做自有她自己的私心,不过这也得多方照顾她才能做到,这官府的认可是首当其冲的,太子殿下今天跑来跟她客套这些又是做什么?面上依旧客气道:“念芝岂敢邀功,这些可都是西京城上下一致帮衬的结果。”
诸葛天麒见她言辞略有拘谨,淡笑道:“念姑娘务须客气,今天来是想问问,这笛子可是姑娘的?”
叶念熙拿眼瞧过去,确是“凤啸”。那天晚上回到麒麟山庄就发现笛子不见了,笛子是她这几个月以来唯一的怀念,找遍了房间也没找到,让她十分沮丧。之后一忙,倒把这笛子给忘了。今日再见,眼睛不自觉又要红了。
叶念熙怔怔的看着碧绿的短笛,轻声道:“正是民女遗失之物。”
“这就奇怪了。”诸葛天麒微微皱眉,又道:“敢问姑娘是从何处得来此物,可知道它的由来?”
“是一位故人所赠,至于此物的由来,不是很清楚。”
“那姑娘的那位故人现在在何处?”诸葛天麒声音依旧清淡,语气却有些急切。
叶念熙心中一痛,黯然道:“民女不知。”
诸葛天麒见她神色有异,又确实不像在撒谎,沉默了片刻:“念姑娘,这笛子今日就物归原主。改日有空可以到府中坐坐,我府里倒也有些奇巧玩意,我想,你可能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