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纱缦挂起,几簇烛光摇曳的飞进帐中,留下几缕光芒,暗的很宁静,只有轻轻的呼吸声,和虫子的鸣叫声。
想起身,却觉得全身虚软无力,连动一下手指的劲都没有。只能费力的转动眼珠,打量周围。
房里只有小月一人在,她就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头一顿一顿的,显的极为规律,我不由扯了嘴角笑,也许她是睡着了吧?只是为什么要守在我的床边,难道我睡了很长时间吗?对了,我那时候不是浸在池塘里吗?怎么会回到紫弦宫?难道是齐纪抱我回来的?那岂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不知道司马湛看到了没有?正想着呢,却听门外有低低的争吵声,竟然是司马湛和齐纪。我不由竖起耳朵细听,虽然身体虚弱,听力却反倒是见长了,对他们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先是齐纪懒懒的声音,“司马湛,你别挡在前面,我看见你就烦。”
司马湛的声音明显压抑着怒火,“齐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她是你的师妹,你竟然狠的下心让她在冷水里呆一晚,我看你明显是把恢复记忆当借口。”
“什么借口?这是我独门秘方,你这个庸医怎么学的会?”
“独门秘方?哼,这种破方法也能称为秘方,会让病者昏睡三天,而且还全身发热。”
“高烧嘛,小意思。现在不降下来了嘛,至于昏迷,醒了就好。要不要跟你打个赌,就赌冷已经醒过来了。”
“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样?打赌吧,如果开门进去,冷已经醒的话,你得叫我声师父;如果冷还没有醒,那我输你三百两银子好了,外加一个大美女,如何?”
我在里面听的着急,司马湛怎会斗的过狡猾如狐狸的齐纪呢,不行,我不能让这个赌打成了。张开喉咙,使劲的咳了几声,本来还睡着很熟的小月连忙站起身,奔过来,“太后,您醒了?”奔过来的时候,还顺便踢翻了凳子,那响声恐怕连宫外百十里路的人都听见了。
果然,门狠狠的被撞开了,司马湛冲进来,直直的来到我面前,抓起我的手就号脉,许久许久才放下,好似还暗中舒了一口气。
齐纪靠在桌边,脸上满是不悦的神情,“冷,你故意的?”
我已经在小月的帮忙下,坐起身来,喉咙还是哑的很,“当然,你让我受冷水的苦,害的我发高烧,我都还没跟你算帐呢。纪纪。”
齐纪走过来,用扇子拨起我的下巴,左右观看了一番,“有力气吵架了?竟然还叫我纪纪,看来恢复的不错嘛。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事情找你。对了,这个麻烦你处理了。”
司马湛愤怒的用手拨开齐纪的扇子,“齐纪,疼疼是你师妹,你连她也要调戏?”
“哈哈,谁让冷长的那么有女人味呢!冷,明天见。”齐纪笑着就要出门,却又回转身来,“哦,对了,你还有点低烧,桌子上我已经放了消炎药和退烧药,说明书也有,你自己看着吃吧。拜拜。”
我咬牙切齿,“我咒你一路走好,摔死你。”
我的话还没完,就听门外传来咚的一声响,听声音齐纪真的是摔了一跤,那个响啊。
司马湛宠溺的拨开我的额前的碎发,“你的咒太灵了。”
“哼,谁让他调戏我。”
“太后,这是什么?”小月抿着笑,拿着二盒药来到我面前。
司马湛接过,翻来覆去看,“疼疼,这就是齐纪说的药吗?怎么盒子上的字体这么古怪,我竟然不认识。”
我就着司马湛的动作看,原来是放在自己背包里的二盒药,一盒是阿莫西林消炎药,一盒是白加黑。会心一笑,有这药就好办了,吃了睡一觉,明天又会如狼似虎了。“嗯,这是药,你左手拿的叫阿莫西林消炎药,右手拿的叫白加黑感冒药。分别拿一颗出来吧,对了,白加黑是要黑的。”
司马湛在看到那二粒小药丸的时候,显的特别吃惊,“疼疼,这真的是药?”
就着小月杯中的水,把二粒药吞了下去,我笑道,“是啊,别看它小,效果一点都不比大碗的中药差,味道既不苦,也不涩。”
“的确是人外有高人,竟能想出这种好办法来,把药凝固成一颗,真是用心良苦啊。”
“太后,您吃了药,感觉好点了吗?”小月在旁边还捧着杯子,一脸担心的问。
贴心的奴婢啊!“没事了,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可是太后,您刚醒,一定有用的着小月的地方,小月要陪着太后。”小月好似怕我赶她走似的,竟然跪了下来。
“傻丫头,本宫又没受重伤,别担心了,要不,让小燕来服侍本宫吧。”本想起身拍拍小月的肩膀以示安好,奈何自己根本就起不了身。
小月的头低的更低,“小燕出宫去了,说是家里的老父亲重病,快要不行了,连夜去的,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是吗?”我歪着头想,难道小燕真正的撕下伪装,已经不想拿这里的情报了?“你回去休息吧,本宫还有些事情要跟湛御医商量。”
司马湛也开口了,“小月姑娘,你守了疼疼三天三夜,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那好吧,小月就守在门口,如果太后有什么事就叫小月一声。”小月一步三回头的,终于还是不甘心的退出了房间。
小月一走出房间,我的精神马上松懈下来,靠在司马湛的身上昏昏沉沉就欲睡去。
“疼疼,累了吧?快躺下休息。”司马湛把我拉进被窝,又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
我听话的躺回去,拉住他起身欲离开的步子,“司马湛,你别走。”
司马湛回转身轻轻拍拍我的手背,“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只是去倒杯水而已。”
“哦。”讪讪放开他的手,“司马湛,我昏迷了三天三夜,有这么长时间了?”
“是啊!你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着齐纪一起疯。他说恢复就能恢复吗?这也得看运气啊。他不仅让你受冷水的痛苦,还让你受伤了。要不是看在他是你师兄的份上,我非得给他下点毒不可。”
“幸好他的办法有用了,司马湛,我想一切了。”
司马湛手一顿,眼里涌现了一股黯然,但随即很快隐去,又展露出他动人的微笑,“真的吗?司马湛得恭喜疼疼了。”
“司马湛,你言不由衷。”
“没有,疼疼,你多想了。”司马湛起身又去倒茶。
我一把拉住他,“你别离我那么远好不好?我知道,你不喜欢了。如果我失忆,那我还是疼疼,只属于你的。但当我想起一切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以前的身份,有了以前需要承担的责任。于是,你就认为我这颗小小的心里只给你留了一个小位子,甚至说一点位置都没有。你就是这样想的,是吗?”
司马湛把茶杯放回桌子,转身坐在床榻上,轻轻撩着我的发丝,“疼疼,我真的不是……”
我继续低述,“就因为我想起了所有的一切,所以我知道你对我而言的重要性,是你救了我,为了我出了想容花谷,为了我求晨熙,为了我做湛太子,我怎么可能辜负你呢。就算我是紫太后,那又如何,我只是一个假冒的而已。”
司马湛震惊的抬起头,“你说什么?话不能乱说的。”
“呵呵,吓你呢,看你一头的冷汗。”看着他焦急的神情,心里涌起一股甜蜜,他也是关心我的,担心我出事情的。所以,我并不真正的冷妃这件事现在是没必要让他知道,让他担惊受怕的,他只要明了我是爱他的就行了。
“以后别说这种话了,这是皇宫,想让你出事的人多着呢。”
“嗯,”我捏着他的手,不时用手指描绘着他的指韵,“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管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仍旧是疼疼,一辈子只想跟你在一起的疼疼。你说,我们回想容花谷,住自己造的楼阁,宽敞明亮,微风习习;吃自个种的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然后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用担心阴谋诡计,不用担心敌暗我明,逍遥自在,你说有多好?”
“是啊,逍遥自在,桃花源式的生活。”司马湛的脸上也现出了向往,但随即脸上一黯,“可是你是太后,我怎么忍心让你过这种生活?”
“司马湛,那你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
“就是如果我放弃太后的身份,你就和我一起回想容花谷。”
“疼疼,我……”
我伸手搭在他的唇上,阻止他的话,“如果你是不想跟我在一起,那你直说,这点承受能力我还是有的。”
司马湛把我的手覆进他的掌中,沉默良久,“疼疼,你是太后,我这个小民只好屈服于你的淫威之下了。”
我愤怒的把手从他的掌中抽出。“什么嘛,你既然这么不情愿,那我也不要了,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你看,连句玩笑话都经不起。怎么能管理好云焰星国?”
“要你管,哼。”我把头转向里面,虽然司马湛的口吻里已经有讨饶的味道,但是我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好了,别生气了,是司马湛不好,要不你罚我吧,怎么罚都行。”
我奸笑的回头,“这可是你说的,我一定要罚的你起不了身。”
“请疼疼罚我。”看着司马湛充满暧昧的眼神,我的脸不由一红,手指狠狠的拧住了他的手背,“叫你乱想,龌龊。跪搓衣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