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谷,心情愉悦起来,有种去城郊踏春的感觉,可惜双腿不能动,只能躺在马车里听司马湛讲讲外面美丽的风景。
“疼疼,等你完全好了,我就带你逛集市,那里有家店很不错的。”
“集市啊?”我低语了一句,脑中闪现出一些画面,那是很大的一家店,有上上下下的电梯,有琳琅满目的货物,有熙熙琅琅的人群,很拥挤,很热闹,只是人们穿的衣服和我现在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样,难道那是我曾经呆过的现代吗?总感觉一下子抓住了什么,却又如泡泡似的吹散了,头突然疼起来了,我不由紧紧捂住,痛呼出声。
司马湛的耳朵真的够灵敏,我才喊了一声,就见他掀开帘子,探进头来,“怎么了,疼疼?
头疼的快去的也快,我抬起头,笑道,“没事,刚才头疼了一下。”
就见司马湛的眼眶一下子紧缩了起来,上了马车,径直过来给我按二边的太阳穴,“我给你按按吧,现在好点了吗?怎么会突然头疼呢?”
“我也不知道,刚才好像想起了什么,模模糊糊的,一些很乱的画面,然后头就疼了。”我闭着眼享受这突如其来的按摩,说实话,如果每天有人这么给你舒缓神经,那是一件多么让人享受的事情啊,如果再加点薰衣草精油那就更好了。咦,我怎么会想起这种东西?
“疼疼!”司马湛的声音里有着一****言即止。
“嗯?”
“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情了,那样会加重你的病情。我想真到了让你想起来的时候,一定会全部想起来的。”
“嗯,我知道了!”我把头侧过去,趴在司马湛的腿上,感觉他的身躯震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继续给我按摩头骨。闭着眼天马行空的乱想,渐渐地头越来越重,终于沉睡过去,只是在坠入梦境的那一刻,竟然听到司马湛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我是被震醒的,睁开眼,身旁早已没了司马湛的身影,掀起窗帘一看,远远有道人影正在甩动一块大石头,正是司马湛,我不由大喊了一声,“司马湛!”
只见司马湛抬起头,露出笑容,在阳光下竟然熠熠生辉,像钻石一样晃了我的眼,“你等会儿,我把石头搬开就过来。”
我点点头,司马湛又低下身去清理石头,目测一下,那石头少说也有百来十斤,却见司马湛随便甩下袖子,就把石头推进了旁边的田地里。远远的眺望了一下,只见在我们前进的马路上横卧了几十块大石头,正好挡住了马车的前进,想来,刚才一定是马车不小心碰到了这些石头,才把我震醒的吧!就见在司马湛的努力下,不一会儿马路就宽敞起来了。
少顷,司马湛立起身,瞧瞧四周,见石头都清理掉了,这才走到窗帘下问我,“刚才那么大动静把你吵醒了吧?感觉不舒服了?”
“没呢,我这几天睡的多,也不差这些分钟了,可以赶路了吗?”说实话,每天在床上卧着,不能动,不能做很多想做的事,不能搞破坏,心里早就快疯掉了,只是不想让司马湛看着难过,这才每天保持着笑容,必竟他也不是我什么人,没必要每天承受着我的怒气与哀愁。
“可以了,坐稳哦,驾。”帘子外传来司马湛甩动马鞭的声音,和着马蹄的踢踏声,把我的思绪拉的分外遥远。
“司马湛,坐车好无聊,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吧!”
“你想听什么?”
“就说说你怎么拜师,怎么学艺,怎么有个当教主的小师弟吧。”
“你不是对我的小师弟感兴趣,喜欢上了吧?”司马湛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可能是马速太快,让他难受了吧!
“司马湛!”我喊了一声,这人怎么这么说话,那小师弟我都没见过面,何来的喜欢?
外面静静的只有风滑过帘子的声音,许久许久,才听司马湛淡淡的道,“我是个孤儿,自小被师父收养,师父对我很苛刻,要求也很高,常常会因为达不到要求而被罚跪,罚不能吃饭,罚绕着山路跑。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小师弟晨熙的出现才开始好了起来。据师父说,晨熙是珠雀国某个大官的小儿子,因为自小体弱,又生了场大病差点就要夭折,幸好碰上了师父,于是师父把他带上山来,教他功夫和各种奇门怪术。别看晨熙体弱,却是个武学天才,虽然比我晚学了二年,却很快超过了我,学得了师父所有的精髓,非常得师父的欢心。
就在几年前,晨熙下山去了以后,就很少回来,因为他做了长明教的教主,很厉害,短短二年功夫就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教管理成了珠雀国的国教。我还记得师父当时说这句话的样子,高兴,还有一点点的落寞。就在那一刻,我在自己的心里发誓,不管师父对我如何,我一定要把师父照顾好。
有时候师父得空,也会在一年中抽取几个月的时间去看望晨熙,每次回来都面带喜色,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对此,我也很开心,虽然小师弟占去了师父一大半的目光,但我是他的师兄,也他感到骄傲!二年前,师父回来的时候,面如菜色,口吐鲜血,我以为他一定受了仇家的敌杀,不管我怎么问,师父都不肯告诉我真相。那时,我检查过脉象,师父就是中了情牵三日蛊,而那天刚好是第三天。”
“什么?他老人家也中过情牵三日蛊?”
“是的,所以我才会解这种蛊,只是想不到……,哎!那时,我刚开始学习制毒,对这种蛊也是一知半解,所幸在一次采药中偶得一本残缺经书,那上面写的正是情牵三日蛊的解毒方法。于是,我就照着经书给师父解毒,就在最后一天的关键时刻,师父看到了那本经书,当时就放声狂笑,导致血管破裂而死。如果我知道经书会害死师父的话,我一定会把书藏好的。”
这时的我真恨自个不能动,不然可以握住司马湛的手安慰他了,对他来说,虽然他的师父待他不好,但在他的心目中,那完全是个父亲的角色,给了他渴望的父爱与母亲。现在,当至亲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种心情?是痛?是狂?是癫?我的心突然绞痛起来,脸前闪过一张慈爱的脸,她望着我,眼里有期盼,有希冀,有满满的爱意。她是谁?那么熟悉!我伸出手去,想去抚摸她,想要告诉她,我是爱她的,我会活的好好的,却发现手穿过她的发丝,影子碎了,手指间只剩微风在吹拂。心痛的再也呼吸不了,眼水迷蒙了眼睛,我知道了,那是我的妈妈,爱我胜过爱她自己的妈妈。
“妈妈……”我哭的肝肠寸断,如果能重来,我宁愿自己被锢,也不愿妈妈受到伤害。
“是不是又头疼了?怎么哭那么伤心?”司马湛早就坐在了床头,满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抬起头,哽咽道,“司马湛,我想起自己是谁了。”
司马湛一喜,声音都拔高了,“真的?恭喜你了疼疼,对了,以前你也叫这个名吗?”
“不是的,我叫杀手冷,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疼疼。”
“都想起来了吗?”
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起来了当杀手时的自己,孤独、寂寞、冷血、无情,像个机器人一样没有温度,冰冰冷冷的。”
“疼疼,不要这样说自己,都过去了。有司马湛在你身边,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生活了。”
“嗯,我们一起努力。”擦干泪水,我比了个V手势,不管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又做了什么事情,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我开心快乐,身边有个好朋友司马湛,这样就够了。
“好。”司马湛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我扭头躲开,自己真不像个女孩子,老是在他面前哭的稀里哗啦,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也不知道在他心里,我是不是成了一只爱哭鬼。
“司马湛,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镇上啊?”
只见司马湛看了看天际,笑道,“快了,今晚不会睡在野外的,放心吧。”
“无所谓,反正怎么样都躺在床上的,只是怕你一个人睡在地上不习惯。呵呵!”想起昨晚司马湛绻缩着身子,在车板上侧过去翻过来的样子,我就想笑,实际上我也是这么做了。司马湛无奈的笑骂了一句,这才出去赶车了。
我的思绪又飘了起来,心里总算有块小石头落了地,因为我知道了自己的名字,知道我有一个爱我的妈妈,有一个把我当朋友的司马湛,人生之兴事也就是如此了吧!
马车越来越靠近小镇,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只见炊烟袅袅,只闻饭菜飘香。
“司马湛,找家客栈可以住下吧,我肚子饿了。”
“我也是,坐稳了。”司马湛肯定也饿慌了吧?感觉车子像脱缰的野马,急驰起来,我掀开窗帘,享受着晚风拂面的感觉,这小镇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温馨了。
“咯噔!”
“司马湛,出什么事了?”马车剧烈晃了一下,震的我一阵头晕,出车祸了?还是墥人了?我掀开掉下来的窗帘,正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从马侧边爬起身来,身上满是刮开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