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好的很快,不舒服了二天,出了三四次汗,就好彻底了。烦心的是那脸的问题,因为是怪病,总不可能三四天就无缘无故好起来,那样会让矅儿亲拟的皇榜失效,会让有心人抓到把柄,更会让各国的人嘲笑。无奈之下,我只得继续装,洗了抹抹了洗,脸到是见滑了不少,心情却愈加低下。不禁暗暗咀咒,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人异士了吗?或者来个喜欢异想天开的人也好啊。
生活就在这么无聊的滑过,这天,天很明亮,心情异常好起来,自己感觉是个不错的一天。果然用早膳的时候小燕就来禀报了,大意就是有些名医揭了皇榜,进宫来为我治病了。我搁了筷子,戴了面纱,来到了偏殿旁的小房子里。
使了个理由,让小月小燕候在了门外。小房子是放纸砚宣纸的地方,平常并不会有人进来。房内很黑,闭眼适应了一会,这才慢慢摸着来到了可以偷窥的地方,那是上次为了试匕首锋利与否而挖的一个洞。掀开挡洞的画卷,偏殿的光立即透了进来,那些嘈杂的声音也随即传了进来。
稍稍看了一下,矅儿还没有来,想是这几天为了我的病忙累坏了吧。大略数了一下,偏殿上的名医竟然有二三百人之多,其中不乏几个蓝眼睛,黄头发的异族人。看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交谈着,我侧耳听了一下,不外乎是关于我的病症。有些言论真是听的我哭笑不得,说什么太后会得这个怪罪,是因为太后得罪了上苍,所以老天要降下责罚;绝的还有,说的是虽然矅王是本命天子,但他命有一劫,老天不忍天下的百姓因为矅王的受劫而受到牵连,所以只好让他的母后来承担;更离谱的是,尽然有人言词酌酌的指出,这是上天对云焰星国的考验,如果太后能恢复以前的娇容月色,那云焰星国肯定会繁荣富强,不然一定会国破家亡。
瞧瞧,这些就是名医了,我看简直是些神算小人,还没有看到病人呢,就敢这么胡乱猜测,而且都是忧人民心的怪论,传到百姓耳里,还不知道掀起如何的巨浪来呢。我正在这边咬牙窃齿的时候,眼睛却突然被一道背影吸引。他背对着我站着,在看一盆兰花,并没有参与到那些谈论当中去。他穿着一套浅蓝的月衫,衣摆飘逸的像朵就要逝去的白云。发丝被一根同色系的发带绑着,那发很黑很光滑,就像黑绒,泛着漂亮的光芒。他就像是闯进黑暗海洋的热带鱼,热的发亮,一下子就照中了我。
我的心嘭嘭直跳,越来越快,就像要蹦出心脏了似的。惊恐的捂着胸,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感冒还没有好彻底?怎么像踩在棉花堆里,使不上一点的力气。而且激动莫名,这实在是太不像自己了,我这个平常以冷静著称的杀手竟然也有心情反复的时候。
轻轻抚着胸口,不断暗示自己平静下来,一边又盼望着那男子转过身来,好让自己可以瞧瞧他,到底是何方神怪,把我害成这副模样,但他好像对屋角的那盆兰花看上了瘾。直到矅儿出现,他也没有转过身来,我自然也看不到他的样子。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还有小月的声音,“太后,太后。”
“哦。”又看了一眼洞外,那背影已经融进了人群中,再也找不出来。呆呆地开了门,让小月扶着回了紫弦宫,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背影转身过来的各式面孔,让我不断回忆痴想。小月回了很多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有最后一句,让我的脑中一震,小月说那些名医会在下午给我诊脉,那么,我岂不是又可以看见那男子了。
早早地用了午膳,让小燕把横在床前的缦纱换成了珍纱,那是兰国进贡的一种纱缦,很透明,跟普通的差不了多少,但它有一种妙用,就是把细腻的一面朝我这边的话,我就可以清楚地望见外面的情景,而外面的人想瞧进里面的状况,却是相当困难的。为了预防万一,我还是戴了面纱,反正戴了那么多天,也不在乎这一个下午了,不然引出别的事端,那也是我所不希望的。
下午的诊脉,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要上来诊一诊,不然以一个人五分钟计算,怎么得也得一天的时间,那还不得累死我。而是在那么多人当中选几个比较大名声的人出来给我诊脉,再把他们拟好的药方给我服用。
选出来的大名医有十个。第一个进来的是名老名医,岁数很大了,据他自报,有八十六了,这在古代,的确是个很长寿的人了。隔着珍纱,我静静地观察他,从面相上看,一点都没有年纪大的人的那种老态龙钟,倒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看他诊脉的那股认真劲,不时喃喃细语,跟身旁的助手小语一番,那助手也记得很认真,是个白衣小生,看了一眼,确认不是那让我心动的背影后,我就闭目养神,脑中再次勾勒那些美丽。
时间就这样飞逝而过,直到第十位名医诊完脉以后,我再也没有瞧见那人,虽然心急,但一点都不慌乱,必竟才见了十来个人而已,而且都是年龄偏大的那种。看他年纪轻轻,也许名声还不在老名医行列吧,心里打主意是否在晚上的时候去他们住的地方瞧上一番。
到第二天午膳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那个药方,药方的药名虽然千奇百怪,但一看就知道都是些珍贵草药,千金难买,看几味药名隐晦的样子,查了古籍才知道都已经是很稀有的品种。这些天杀的,这药方写了相当于没写,天菅人命,胡乱弄人的啊,如果我吃了药,没病肯定生出病来。
给小月耳语几句,就让她去煎药了,怎么说,样子还是要摆的,不然那么多的聪明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在装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