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子随纳兰和秋香进入对面大帐,帐内的气派程度让幺子哑然。
大帐内的炉架上点着四盆篝火,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帐后一只雄鹰标本,傲然挺立,栩栩如生,雄鹰下面一人端坐在虎头大椅上,脚下铺有虎皮,座前摆了一张桌案。在左右两侧摆着四张桌案,大帐四周有丝绸幔布,绣有精美的雪莲花,整个大帐都铺有精美的羊毛地毯。幺子觉得这种刺绣风格像是西夏的,但是却有不太肯定。
中间端坐之人,器宇轩昂,幺子习惯了客栈伙计的身份,一时间帐内的豪华程度另他感到咂舌,他知道在他面前的肯定是一个有身份的人,所以他不敢抬头去仔细观察面前的人,不过基本的礼仪幺子还是懂的。
幺子走上前去,作了一个揖,躬身道:“小人幺子,感谢贵人救命之恩。”
端坐那人“嗯”了一声道:“小公子还是坐下来说话吧。”
幺子身边的纳兰在一旁做了下来,看到幺子的笨拙样,不由自主咯咯的笑了起来。
幺子感到窘迫,这才退到一旁盘腿坐下。细细打量了面前的这位人物,之间此人约四十多岁,方脸,八字鬓络胡,身着绸缎长衣,上绣满虎纹图案,外面穿了一件裘皮坎肩,脚蹬如意八宝靴。浑身散发出一股不可冒犯的威严。
幺子道:“老爷的救命之恩,小的没齿难忘,我现在只是想知道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那人道:“小哥不用担心,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姑娘现在很好。”
幺子道:“我希望马上见到她。”
那人道:“现在不忙,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会把哪位姑娘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幺子道:“尊下尽管问,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那人道:“你身上为何有侠义令牌。”
幺子奇怪,这人一上来就提到侠义令牌,随即道:“尊下也认得侠义令牌?”
那人道:“我认得侠义令牌又有何奇怪的?”
幺子道:“侠义令牌是中原金赞元庄主之物,我看阁下不像是中原人,所以……”
“哈哈哈哈。”那人笑了起来,“不想你小小年纪竟然和闻名天下的金赞元有些交情。”
说完,此人从怀内拿出一物,正是那侠义令牌。
幺子恍然:“原来尊下也有这个东西。”
那人道:“我不但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而且和他的主人很熟的。你想不想听这里面的故事?”
幺子想说我不想知道你是谁,这侠义令牌也不是我的,但他转念一想,这老头因为侠义令牌才对我这么客气,如若我说不是我的,他会不会赶我出去啊,当时也没作声。
那人道:“想必也不是你的东西。对吧小兄弟,我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如何得了这侠义令牌,再说你也不是江湖中人。哈哈。”
幺子想这人虽然威严,但是说起话来,也相对的慈祥。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他还是不敢相信他的话,倒是可以问问他是干什么的。
幺子道:“尊下,想必是一位达官贵人,金庄主能结识你,也是上辈子的缘分,不知尊下?”幺子竟然排起马屁来。
那人道:“看来小兄弟对我倒是有戒备之心。也罢,我先说说我的侠义令牌是怎么来的。我们边吃边聊。”
幺子客气了那么久,就等那人说这句话了,当时狼吐虎咽、风卷残云,先吃个饱再说。
于是那人将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此人是西夏仁宗李仁孝的弟弟,仁宗有三个弟弟,越王李仁友,濮王李仁忠,舒王李仁礼。三个弟弟中舒王李仁礼不问政事,年轻时风流倜傥,总爱行走江湖,结交江湖朋友,在去南宋的都城的一次游历当中,住店时被人认出是西夏人,说是奸细,要报官。他大惊,因为一个王爷在没有外交的情况下,到一个常年跟自己有战乱的国家闲逛,不被认出奸细才怪,慌乱之中他失手打死了掌柜,不想这掌柜是金钱帮的一名舵主。于是他被金钱帮四处通缉,几次差点命丧黄泉,身边的侍卫也差不多死完了。在去往杭州的路上被金钱帮劫杀,在几乎绝望之时,恰巧金簪元经过,可能他看出李仁礼绝非一般西夏人,于是金簪元以流血的代价才迫使金钱帮息事宁人,因为金簪元救人无数,江湖人谁也不愿得罪他,况且他武功高强,势力之大,如果卖他个人情,说不定日后对自己有帮助。
被金簪元救下之后,李仁礼不想暴露自己身份,没想到直接被金簪元揭穿。于是金簪元请李仁礼到侠义山庄,唱赋对饮,整整三天三夜,二人结拜为兄弟。临走,金簪元赠与侠义令牌作为信物。
幺子还在吃,李仁礼说完看着幺子,视乎不是太满意他没认真听自己说,看到纳兰在一旁看着幺子的吃相笑的咯咯直颤,也不觉得好笑当下也没说什么。
幺子一边吃一边听,这时李仁礼不说了,他反而尴尬起来,回想了一下他说的,对啊!人家是王爷,不能太不给面子吧。
幺子道:“不好意思王爷,我失礼了。”
李仁礼视乎失去了耐心:“现在你改告诉我你的侠义令牌是怎么来的了吧?”
幺子道:“我捡来的。”
“大胆狂徒。”李仁礼恼怒道:“你捡的?江湖人对着侠义令牌很看重,拥有侠义令牌就等于多了一道护身符,人人看的都很重要,你居然说是捡的?”
幺子吓了一跳,没想到这老小子翻脸不认人,反正自己吃饱了,先演下去再说,他救了自己,总不能再杀了吧:“捡的就是捡的。”
李仁礼看幺子毫无惧色,倒也没了脾气,当下道:“你是从刹马镇来?”
幺子乱了,对啊,这些人从西夏来,定然经过刹马镇,自己这么把这茬忘了。
当下六神无主不知怎么说才好,爹爹现在还没回来,得问一问。
当下道:“王爷,小的说谎了。”幺子说得倒也诚恳。
李仁礼道:“果然被我说中了。”
幺子道:“王爷,不知现在刹马镇情况如何?”
李仁礼道:“我不管刹马镇如何,告诉我你的侠义令牌是从何处得来的。”
幺子道:“这侠义令牌和刹马镇有关系,你告诉我刹马镇如何?有没有见到活着的人?”
“小子,回答我的问题,你不怕我杀了你吗?”李仁礼道。
幺子关心杨狐心切,现在也毫无顾忌:“刹马镇不在了,我的乡亲们都不在了,你杀了我吧。”当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纳兰小姐看在眼里,她见过刹马镇的情景,当下对李仁礼道:“叔父,你就别逼他太紧了。”
原来这是西下的纳兰公主。
“也罢,我等今天中午经过刹马镇,本来兴盛的一个小镇,现在就只剩断壁残垣,有几处仍然燃着大火。”李仁礼道。
“那你们见到人没有?”幺子急切的问。
“没有,别说人了,那么大的火,一个蟑螂也没见到。”纳兰公主道。
“那大火之中有没有尸骸?”
“没有。”
幺子心中纳闷,敌人杀了人之后难道把尸体也拖走了?若果没拖走,就算是在大的火,也不可能把骨头烧的一点不剩吧。
幺子心下难过,但是看到李仁礼这么真诚,他也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了大家庭,只是隐去了身背宝藏一说。
“哦”李仁礼听完大为惊奇。“这群人为何要对你们下毒手?难道是为了歼灭拥有侠义令牌的人?”
“这点小的不得而知。”
李仁礼不再说话,陷入了沉思当中,难道是金人所为?那为什么要对武林人士下手啊。
近几个月来,金人蠢蠢欲动,屡犯西夏边境,北边蒙古人也虎视眈眈,几次抢夺边境子民的财物,西夏陷入了危机当中。为了防止两国夹击,仁宗李仁孝只得休书南宋,以和亲来促进两国交好,共御外敌。此次李仁礼的任务就是护送纳兰公主到南宋和亲,不想碰见了这么凶残的事情。
李仁礼道:“小兄弟,听你讲来,视乎是江湖火并,我倒是听说最近在吐蕃境内出现了一股魔教势力,不知道这件事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魔教?”幺子第一次听说了这个名字。
“这样吧,小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请你不要悲伤,既然你我都与金簪元有缘,瞧好这次我也要去大宋,不仿我们一道。待办完事情,我们到侠义庄一聚如何?”
此时,门外有人喊道:“启禀公主王爷,清风姑娘带到。”
“进来。”纳兰公主答道。
进来的果然是宋清风,换了女装的清风更加妩媚了几分,幺子惊讶得下巴就要掉下来了。
宋清风看到幺子,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扑上来抱住幺子:“我就知道我们不会死。”
幺子是热血男儿被此时的宋清风一抱,不知所措,任宋清风的眼泪滴撒在自己肩头,良久抚着清风头发,安慰道:“我说过保证不会有事,连老天爷看到了”。
李仁礼看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纳兰公主看道这个场面不觉嫉妒起来,想起自己的和亲之路,心中不免怅然,露出一丝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