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到老兵把子有所发现的地方,这时候大家都因好奇围了过来。在原先发现菱形长孔的左侧,相对于大门对称的位置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菱形孔。
“把老梭子给我用一下。”二叔像刚才一样用手电观察了一番,然后对着老兵把子说道。
老梭子是一把旧式气枪,光滑的木质枪把透出岁月的痕迹。前端的铸钢钢管被擦的透亮,上面零星的布着锈蚀过的黑点,在灯光下反射出顿顿的光。这种老式气枪动能低,威力小,作为时代进步的淘汰品,据说老兵把子会带着是因为他是个十分恋旧的人。这把枪跟了他几十年,上山下墓,镇宅驱鬼,每次带着它都能逢凶化吉,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求一个心理安慰。
二叔把老梭子上裹上了一层布,然后比照刚才的做法,把它插进菱形孔洞中。
“我不明白,既然他们不是祭司一脉的后人,为什么行事如此诡异,还会这么多巫术,难道都是巧合?”我说。
“这不是巫术,而是蛊术。虽然不知道巫术有没有这么厉害,但根据传言和我们在石室里看到的东西,他们使的更像是毒蛊。如果这段记录真实可靠,那么记录中出现的年轻人很有可能就是蛊术师。他在村民死伤过半正是人心惶惶之际,突然出现解救了全村,不仅赢得了民心,还顺利的住了下来。因为他的存在,所以肖家村才有了祭祀的习俗。”二叔分析说。
以前我曾听爷爷说过,自古巫蛊不分家,蛊算是从巫医中的演变的一个分支。但是越往后巫和蛊渐渐出现了两极化,蛊的演变却偏向了邪和毒。很多年前爷爷无意中接收了一个中了蛊毒的病人,拖他的福,我倒是有幸见过传说中的蛊术。说实话我当时还是挺震惊的,虽然经常在电视上见到,但是没想到在现实生活中还能看到真实存在的。
“那这么说,这肖家村里面早就被换了芯?”老兵把子接着嘀咕了一句。
“恩,还记得老村长说这里是什么时候又住了人吗?”老梭子不规则的结构找不到平衡点,二叔换了个角度,然后又换了种比较轻松的口吻问道。
宦臣接着回答了他的话:“一百多年前,正好跟记录中瘟疫发生的时间相差不远。”
“不错,我猜测一百多年前,也可能在更早之前,祭司一族就已经灭亡。这里变成了荒村,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守护村子的阵法也破了,使这座几千年前传下的古老村庄就这么暴露在阳光下。后来一批流民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里,定居了下来。可没想到没过多久村子里就爆发了瘟疫,死了很多人。而这个时候,流浪的养蛊人经过村子。”
把老梭子固定好了之后,二叔回到了大门前,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根带把的铁钎,然后又接着说:“照着他的说法,村民们举行了祭祀,没想到之后不久大家的瘟疫竟奇迹般的好了。养蛊人顺理成章的住进了村子,并且在村民心中成了神一样的存在。他本意是想在这里重操旧业,发展蛊术,可没想到渐渐的发现了村子的不同寻常之处,于是恢复阵法,利用村民。我猜,这些村民很有可能都已经被控制了。”
“故事很精彩,二叔,你以后不干这行,都可以去编书了。”我称赞道。
二叔听后白了我一眼,铁钎一把插进门缝中,因为两扇石门的闭合性十分好,其过程非常费力,我们都自发的上前帮忙。
好不容易嵌进了门缝,我喘了口气说:“老肖会养鬼猴子,会不会就是养蛊人的后人?这么说来我岂不是一早就被算计进来了?而老肖就是引我们入局的那枚棋,可是让我想不通的是老头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爷爷和他是至交,他应该还不至于要害我吧?”
“想不通就别想了,等我们进去了,一切就都清楚了。”二叔说着指挥宦臣和老兵把子分别去刚才他固定的那两个菱形孔。听他说,本来那两个孔应该就是开启大门的关键,可是现在我们没有能与之契合的东西,所以只能依靠蛮力。
“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使劲。”眼看宦臣和老兵把子都已经就位,二叔大声说道。
“准备好,一,二,三!”
轰隆的巨响缓缓响起,伴随着尘土飞扬,仿佛打开了尘封多年的印记。
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玲琅满目,宫殿里很空旷,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偌大的宫殿里面什么也没有,并未出现想象中如同皇宫一样穷奢极华的一幕。
“看来这里面没什么东西。”老兵把子说道。
放眼一看,其实宫殿修建的非常宽阔,看规制完全是按照皇宫的标准。而且祭司一族存在上千年,中途不断扩建,使得这份壮阔反复叠加,于是造成了这样宏伟的规模。里面就像一个迷宫,左室右堂,九曲廊回。据二叔的推测,在宫殿的某处一定有一方祭坛,是祭司一族用来祈圣的地方,肖家村的人很有可能会去那里。
二叔低头看了一下表,说:“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不到九个小时,我们动作要快,一定要在村民之前找到那里,阻止这一切。”
“阻止什么,巴不得越乱越好。”刀疤嘀咕了一声,自从进了这宫殿,这小子就显得有些兴奋。我不是不能体会他的心情,可是到现在不管是龙脉还是上古玉髓都还只是我们的推测,到底有没有这东西都还不一定,更别说打着浑水摸鱼的心思了。
我们折腾了这么久,就只吃了一点面包果腹,现在大家都已经倦怠不堪。见我们情绪越来越低迷,二叔拍了拍手,说:“打起精神来,大家都走快点。”
说完,就领头走到了前面。我提了提背包,里面少了黑曜石盒轻了很多。这时候刀疤蹭到我旁边,比划着两只手,说:“喂,兄弟,还有没有那个。”
我很累哪有心情跟他玩猜谜游戏,于是不耐烦的问:“哪个?”
“就是,吃的,还有没有,刚才我吃的那面包不错,还有没有。”刀疤说着不好意的揉了揉他的肚子。仔细一听还真唱起了空城计,可是我现在也是无能为力。其实我何尝不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从昨夜到现在也就吃了点面包,经过刚才也早就消耗得一干二净了。
“没了,你还是忍着吧,到半夜还得好几个小时呢。”我有气无力的说道,心里也在发苦。
“那水呢,水总有吧。”刀疤苦着张脸,半天又不死心的追上来问道。
我把背包里没开封的一小瓶矿泉水递给他,说:“水也没剩多少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刀疤鼓着腮帮大喝了一口,含糊的嘀咕了句知道了。我没再理他,转身跟上了二叔他们。
宫殿里面大的离谱,一扇墙连着一扇墙,没有一丁点装饰或者其他的器物,越发透出空旷和诡异感。我们在里面转悠了将近三个小时,快累瘫了什么也没找到。二叔推测的已经进来的肖家村人更是连鬼影也没看见一个。
我走得晕头转向,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哪里,转头看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而我们走过的地方却仅仅只是宫殿的一禺,目前还不知道整座宫殿有没有暗门,和更高的楼层。现在我们在一座独立的三层式建筑里,二叔开金口说休息一下,大家才得以解脱过来。我靠在石栏上,俯身可以看见楼下青石铺砌的地面。这座宫殿大部分借由原来的山体直接雕刻而成,因此十分坚固。
二叔说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这里积累了寞窳氏后裔上千年的根基,里面的格局错综复杂。他晃了晃手里的指南针,因为地宫里磁场不对,指南针根本起不了作用。
随后我见他从包里摸出一张黄纸,然后用笔在上面画了几笔,接着又把黄纸折成一只纸鹤,最后用火烧了。火星飘在半空中打了个圈,接着就落到地上成了一堆灰烬。
我没看出什么门道,但从这结果来猜,多半是失败了。
刀疤倒是耍宝似的急忙开口:“我知道我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仙鹤指路,对不对?”
说完颇为得意的看着大家,我们十分默契的扭过头,谁都没说话。二叔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类似卦盘的东西,这时宦臣轻声感叹了句:“要是小七爷在就好了。”
他说的挺认真,同时也勾出了我们大家的心声。这冷木头懂的多,本事大,而且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候出现,救我们一命,对于现在犹如涸辙之鲋的我们来说,那就是天神一样的存在。但是山洞已经塌了,除非有其它出口,否者指望他怕是不现实了。
“别说了,走吧。”二叔摆弄了一会儿,就站起身要继续走。
“有法子?”我现在连起身都觉得困难,巴不得再多坐会儿。
“往下走,阴气最重的地方。”二叔说着,开始下楼。
尽管不愿,但是大家还是陆陆续续的跟上了。
“听你这么说,我咋感觉这是要去鬼门关似的呢。”刀疤跟在最后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们挑着地势低的地方走,果然在一处山壁衔接处找到了地下一层。不知是不是因为地势的缘故,里面的空气比上面寒了一个程度。
本身衣服就还没干透,现在这么一冻,身上都快结了一层冰,冷的我牙齿直打架。
“这下面好冷啊,怎么感觉跟停尸房一个样。”刀疤比我还夸张,那一身脂肪都似白长了一样,浑身抖得像筛子。
宦臣看他那样就打趣道:“你怎么知道停尸房有这么冷,难道你去过。”
刀疤刚要还口,结果被二叔抢先喝止了:“行了,都别闹了。”说着又摸出一张黄符,这次他什么也没做,直接用打火机点燃,然后往前一甩,同时在嘴里低念:“明火如荼,执仗开道,开!”
周围一下暖和了不少,如此神奇的一幕让我彻底颠覆了对二叔的认知。身体暖和了,思维就忍不住开始发散。
突然我感觉手臂一凉,刀疤抓着我的胳膊,神秘兮兮凑过来跟我说:“兄弟,你跟我说实话,你们都不是一般人吧。”
“恩?”我开始没反应过来,思绪在脑海中转了一圈才知道,他是被二叔刚才露的一手惊住了,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敏感的。明白过来后我随即换上一幅高深莫测的表情反问道:“你说呢?”
然后不等他反应转身跟上了二叔他们,天知道我心的震惊可不比他小。二叔作为我家的长男,按照我爷爷的性子绝对是要作为接班人培养的。可二叔生性不羁,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时,印象中他和爷爷大吵了一架,在那之后整整两年音讯全无,没想到回来之后他却突然做起了什么相术风水师。
在听爷爷说过祖上的事情后,我大概是可以理解二叔的。但我一直以为二叔也就懂得多些,会些装腔作势的假把式而已,毕竟若是他真的有什么特殊本领,作为他的至亲侄子,我不可能不知道。但现在看来他肯定还瞒着我很多事,若不是当下时机不对,我定要问个明白。
前面是一扇拱门,穿过拱门一个黑影突兀的站在对面,把我们吓了一跳。
“谁?”二叔大喝了一声。在我们的注视下,黑影缓缓的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