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肖家村好诡异,居然连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也没有。”耳边传来小兵把子的惊讶声,我才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
“确实诡异。”二叔也跟着附和道,而且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严肃,就好像认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一样。
我们跟着走到差不多半山腰的位置,看见他们进了一个山洞,洞口呈倒立的三角形,上宽下窄,只容一人单身通过,远远看去就像山壁上裂开的一条缝隙。
折腾到现在已经正午,从昨夜的一路刺激之下,所有人都已经露出疲态,尤其以重伤的小兵把子最为突出。眼看村民们陆陆续续全都进入了山洞,二叔摆弄了一番手里的指南针,决定跟上去。他让小兵把子留在洞口,一来如果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好有个接应,二来洞里阴寒潮湿以小兵把子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宜再跟着我们折腾。
山洞里不像我想象中那么黑暗,穿过狭窄的洞口里面逐渐开阔,深处还可以看见从石壁上透下的光,可见并不是完全的密闭的空间。越往里空气中的湿度就越大,因为不了解洞里的情况,又怕被村民发现,我们十分小心。二叔走在前面,在往里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今天是几号?”他说。
我本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因此对他的问题足足愣了两秒,直到他问第二遍时才反应过来,掏出手机看了看。
“24号,怎么了?”我们是十一月九号出发去的绍兴,到现在正好整整半个月,可是二叔突然关心起日期做什么,难道在他们这行对日子还有什么特殊的讲究?
二叔皱了皱眉,又问:“农历是多久。”
我很好奇,但是还是老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正好十月三十。”
二叔一听,就说坏了:“我想我大概知道他们是要去做什么了,过了晚上十二点就是初一,朔日不见新月,也就是说今晚是阴阳交接的时刻。他们在这个时候全村出动,一定是要举行什么仪式,咱们快离开,这村子太邪乎,弄不好得折在这。”
很少见二叔这种如临大敌的模样,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一个个面面相觑。这时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可是冷木头还没过来,村子外的阵这么办?”
我虽然不信二叔那套坑蒙拐骗的勾当,但是对于玄学的东西多多少少还是听说过一些。只是以前我不信,大多都当作故事听听了之,直到这次出行才让我有了点不一样的看法。
二叔摇了摇头,说:“只能出去再想办法了。”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明白兹事体大,当下就打算退出去,刚走两步,结果谁知刀疤突然喊住了我们。
“等等,你们听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刀疤把半张脸都贴在石壁上,对着我们招手。
本来就被二叔弄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现在又被他这么一惊一乍的咋呼,我的心情就有些紧张了,这样一来倒是忽略了石壁里面怎么可能会有动静的问题。
“不是石壁,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老兵把子话刚说完,就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呐喊声,声势浩大,振聋发聩,仿佛连四周的石壁都跟着轻微的颤动。这些声音汇聚成统一的口号,与山洞里的回声不断的重复交叠,透着一股很强的凝聚力,让人热血沸腾。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身处行兵打仗的兵营,整兵待发,只待一声号令,就可以上战场浴血杀敌。
“既然都到这了,何不进去探个清楚,难道你们就不好奇上古玉髓到底是什么样?”刀疤透着诱惑声音,低低的从身后传入我们耳中,听起来像极了鬼魅的蛊惑。
我感觉自己有一瞬都有些动摇了,结果被二叔当头一喝:“命都没了还好奇个鬼。”
我一子如梦初醒,胸口像是被大石压得透不过气,俗话说好奇害死猫,我们既不是猫,也没有九条命。这么一想我就更不想再在里面多待一秒,就附和二叔说道:“刀疤你就别废话了,二叔说的没错,我总觉得这里面的空气有些不太对劲。”
“我没说话啊。”刀疤听到我的话立马反驳,我这才注意到他站在右前方离我两三米的地方,此时正无辜的看着我。
我也愣愣的看着他,慢慢的我浑身开始冒冷汗,贴着衣服冰凉冰凉的。
“不对劲,快走。”二叔反应最快,大吼一声就往外跑,活像见鬼了似的。
不过估计我们是真的闯了点不干净的东西,不然刚才背后的人是谁?我可不认为肖家村的人会有闲工夫来作弄我们。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轰隆的巨响从山洞深处传来,震的我们脚下的地面都抖了抖。而且这还没完,抖动一直持续着,像是触发了的连锁反应,并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哎,这石壁也在动。”
“地震?”
“山洞要塌了,快跑!”
混乱中也分不清谁在说话,我只感觉被地面晃得头晕,跑起路来两条腿都开始不利索了。头顶上不断有碎石掉落,但是却迟迟看不见出口。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还在加剧,让我本来就不太清醒的脑袋更晕。掉落的碎石块在增多,地面也晃动的越来越厉害,活像是有什么怪物要从地下挣脱一样,险些让人站不住脚。
按理说我们走进来时用了十分钟,跑出去也早该看到洞口了,可是现在周围的空间越来越宽阔,反倒像是越跑越深入了。我听见二叔大骂一声,然后吼道:“来不及了,山洞要塌陷了,快,抱住头,屈膝,快!”
不知道谁拉了我一把,接着轰隆一声,根本不待我反应,脚下的地面已经开始下陷。视线一下子陷入了黑暗,恐慌中我极想抓住些什么,可是现在我们周围的就只有跟着我们一起掉落的碎石和土灰。身体急速下落,我完全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惨况。可能是本能对恐惧的逃避,让我不愿意去思考之后的处境。
没想到人生第一次出来探险,就要面对被活埋的命运,后悔是肯定有的,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只可惜这辈子还没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还没看够名山明水,青鱼剑之事也要无疾而终了,爷爷的信,老头的嘱托这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将成为一个迷。
意识中的窒息感随之而至,我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十二月的深潭,浑身刺骨的冷,咸腥的水没过我的口鼻,然后将我整个人淹没,死亡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