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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唉——”杨程程自己都记不清到底叹了多少口气。来这万毒谷已经十多天了,不管自己用尽多少办法,李诗诗就不见好,他不好,自己也不好意思提出离开。

“咦,雨儿,怎么唉声叹气的?”余俊彦和李曼山散步到百花园,就看见这小丫头长吁短叹的。其实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这些天的相处,夫妻俩越来越喜欢这小丫头,古灵精怪,又纯真可爱,最重要的是儿子已经深深陷入情网不能自拔,就更不能放这丫头离开了,知道丫头吃软不吃硬,便想出装病这个办法一直拖下去。

“伯母啊,我没事,你们散步呢?”对于这对神仙眷侣,杨程程十分羡慕,两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十分关心自己,见到他们,就好像看到自己爸爸妈妈一样,打心眼里喜欢。但自己终归是要离开的,便不打算把真实姓名告诉他们。

“雨儿,这些天肯定把你闷坏了,但是诗儿的腿还没好,等诗儿的腿康复,就让诗儿陪你出谷去,可好?”这么单纯可爱的丫头,余俊彦还真舍不得哄骗她,但是为了儿子,自己这个当娘的怎么也得帮一把。

李曼山忍俊不禁,妻子和儿子的心思又怎会瞒得过自己的眼睛,自己也十分喜欢这小丫头,但始终有些芥蒂她的神秘来历,毕竟关系到整个万毒谷。

闻言杨程程大喜,高兴得直点头。

“哎呀,曼山,我左眼皮直跳,不会是什么不好的预兆吧?”三人相谈甚欢,突然,余俊彦惊叫出声。

“啊?是吗?可是咱们万毒谷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应该不会有事啊?”闻言,李曼山一惊,颜颜的预感向来十分灵验。

“不是啊,曼山,你是知道的,我的预感向来十分灵验,不会是诗儿有什么事吧?”余俊彦满脸担忧。

这些古人就是迷信,连神仙般的他们也免不了俗,李诗诗不过是小腿中弹而已,子弹已经成功取出来,一直不好,也不过是有些感染而已,能有什么事?见二人神色担忧,笑着安慰道:“伯父伯母,你们别担心了,诗诗只是小伤,最多有点感染,没事的,况且眼皮跳是好兆头呢,在我家乡就有这样一首曲子,伯父伯母想不想听啊?”

闻言,二人稍稍心安,想起那日小丫头在儿子房里唱的曲子,虽说曲调奇怪,不过还真好听,余俊彦笑着说:“好啊,雨儿快唱来伯母听听。”

见二人心情开阔些,杨程程笑着清唱道:“左眼皮跳跳好事要来到;

不是要升官就是快要发财了;

左眼皮跳跳那吉祥的预兆;

就算什么都没有也让我心情好。

左眼皮跳跳好事要来到;

不是要升官就是快要发财了;

左眼皮跳跳那吉祥的预兆;

就算什么都没有也让我心情好;

就当是找个理由让我心情好...”

(引用:左眼皮跳跳,歌手:小文)

怕二人理解不了其中的现代词汇,便只唱了高潮部分,又唱又跳,逗得二人喜笑颜开,什么担忧烦恼都没有了。

余俊彦开怀大笑:“雨儿的歌声真是比我万毒谷的小鸟鸣叫还好听,真是伯母的开心果啊,若是雨儿一直住在我万毒谷,伯母肯定每天什么忧愁都没了。”

一番话说得杨程程怪不好意思,李诗诗和二老的心思,自己也大约感觉到一些,自己对诗诗也还算有好感,否则为他取子弹时,看着他的痛苦,自己也不会忍不住流泪,可这些远远够不上爱,甚至连喜欢都达不到,况且,就算自己真的喜欢上他或者爱上他,也不可能因他而留在这风云大陆,自己早晚是要回21世纪的,到那时,自己一走了之,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都是不负责任。左思右想,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诗诗娘的话。

“雨儿真聪明,不唱给我这个病人听,原来是跑来讨好未来公公婆婆了呀!”李诗诗拄着装饰拐杖,一瘸一拐过来,故意调侃道。心中佩服死娘的这个示弱策略,虽然有些无赖,但雨儿确是再未提过离开,而且对自己关怀备至。

“你!你个猪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杨程程羞得脸成了颗大西红柿。

“为夫知道你心虚,你也不必掩饰,你的心意为夫全都明白。”见杨程程羞红了脸,李诗诗心情大爽。

“谁心虚了?谁掩饰了?死猪头!死人妖!”杨程程恼羞成怒。

“你不心虚干嘛掩饰?不掩饰干嘛声音这么大?”相比越来越激动的杨程程,李诗诗可谓是异常平静,一番话语更是说得轻描淡写。

“声音大也不代表我心虚呀!”杨程程气得两颊通红,不知为什么,每次见了李诗诗总容易吵架,心中不断检讨,自遇上李诗诗,号称舌战群雄的自己竟只弱弱的赢过一次,其他吵架都以失败告终。

见二人又吵开了,余俊彦心花怒放,想当初,自己和曼山也是吵着吵着便吵出了感情,只是。。。。。。唉,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见余俊彦有些沉默,李曼山知道她必定又是想起当年的事,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握住余俊彦双手,给她鼓励。感到手上温热的触感,余俊彦望向李曼山,感激一笑,收起缅怀的情绪,看向还争吵不休的两人,大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雨儿万里迢迢从齐氏王朝来到我花舞国,和我诗儿真是天大的缘分哦,知道吗?当年,我和你伯父就是三吵定情,不知你们吵过几次了?”

“伯母,连你也取笑我?”杨程程通红的小脸就快滴出血来。

“哈哈哈,娘说的是,儿子一定勤加努力,争取您能早日喝到媳妇茶。”李诗诗脸都笑开了花。

满足、激动、开怀的笑声飘荡在诺大的百花园,形成一副动人的画面。

突然,李曼山脸色凝重,厉声呵斥道:“谁?”同时疾步上前,展开双臂,护在三人之前。

和乐融融的花园一下子安静下来,杨程程下意识的护在李诗诗身边,全神戒备的望向李曼山警戒的望向,心中暗忖,诗诗娘的眼皮预兆不会这么灵验吧?

时间一下子变得漫长起来,安静的花园很久都没有异常情况出现,杨程程略微松了口气,难道诗诗爹太过神经质?

突然,“哗”的一声,一个黑色阴影从天而降。

“啊!”杨程程惊呼出声,潜意识的顺着花园边上的山背,从下往上望去,白茫茫一片,看不见顶。

李曼山虽已感觉到有人进来,但亲眼见从山崖上下来,着实震惊。

诗诗娘和李诗诗二人更是惊得嘴里能放下颗整鸡蛋,这万毒谷隐蔽非常,且崖壁陡峭光滑,崖上还长满各种毒草,怎会有人从崖上下来?

回过神来,杨程程定睛一看,严整的黑衣劲装,已被挂扯得破破烂烂,身上还有很多伤痕,估计是在崖壁上挂伤的,看向来人面貌,满是灰尘,还有些许草叶,认真一看,巨震,竟是莫焱!刚硬的脸庞如今更是瘦如刀削,脸色疲惫不堪。也顾不得其他,杨程程激动得大力推开挡在面前的李曼山,疾步向莫焱跑去,大声喊道:“小焱!小焱!”

莫焱打起十二分精神,用绳子从崖顶小心吊着,一路往下,尽管已经非常小心,但还是碰触到一些毒草,只得提起内力抵抗,但作用甚微,脚刚挨地,头还有些昏沉,只听得一声天籁,霎时清醒,望向飞奔过来的可人儿,不是黑糊糊的脸,而是第一次相见那般,冰雪为肤,玉为骨,衣袂翩翩,犹如仙子,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双脚早已大步上前,紧紧搂住扑过来的娇小身躯,忘情呢喃道:“杨扬,我的杨扬,担心我了。。。。。。”

闻言,杨程程身躯一震,自己并非木头人,有些欣喜,更多的是感动,他是专程来救自己的吧?全身都是伤!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

“雨儿啊,这黑小子是谁?擅闯我万毒谷可是杀无赦!”还未看清来人的相貌,便被扑上去的杨程程挡了个结结实实,余俊彦郁闷不已,想考察一下儿子情敌的实力都不行,只好不咸不淡得恐吓道。

李曼山面似轻松,并未言语,但身形未动,如大山一般稳稳挡在余俊彦身前。

相反于余俊彦的急躁,当事人李诗诗竟一脸好整以暇,不知内心如何,嘴上轻描淡写说道:“这莫非就是雨儿的大哥?”

将杨程程从上到下,扫了个遍,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委屈和虐待,莫焱松下一口气,连日来的担忧、焦虑一扫而光,顿时精神振奋,朗声道:“区区万毒谷,我暗夜楼还不放在眼里,识相就让我和杨扬安全离开!”

三人俱是一惊,竟是暗夜楼的人,怪不得能从这悬崖之顶下来。不是惹不起暗夜楼,只是没必要惹这个大麻烦,夫妻二人心思急转。

李诗诗傲然一笑,竟不理莫焱所言,看向杨程程,面似委屈道:“雨儿可真淘气,如今你是我万毒教的教主夫人,怎么还那么顽皮?快过来!”同时,负在背后的双手伸进袖子,紧握住美人香,蓄势待发。

杨程程还未来得及反驳,莫焱已长身而起,怒吼道:“闭嘴!”同时袖中飞刀已闪电般射向李诗诗胸口!

“啊!”杨程程惊叫一声,阻止已来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飞刀飞向李诗诗,即将射入李诗诗身体,不敢再看,条件反射般紧闭上眼睛,灵逸轩的话犹在耳边:“整个风云大陆,飞刀使得最好的非莫焱莫属!”

没有听到预期的惨叫声,杨程程忐忑不安睁开双眼,看向李诗诗,只见李诗诗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手中把玩着飞刀,调侃道:“雨儿可是担心为夫?”

“你。。。。。。”杨程程还未来得及怒骂,便被诗诗娘的惊叫声打断。

余俊彦一个箭步跃向李诗诗,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飞刀,眼神空洞,喃喃道:“绝情刀!绝情刀!”

莫焱一惊,想不到竟然能躲过自己的绝情刀,更想不到有人认得绝情刀!望向余俊彦,震在当场,四肢僵硬,全身冰凉,似乎整个身子的血液已经停止流淌。

一把打开李曼山伸过来的手,余俊彦疾步到莫焱身前,疯狂的揪住莫焱的衣襟,表情有些歇斯底里,狂吼道:“说!你哪儿来的绝情刀?”

莫焱回过神来,心思急转,看向一旁的李曼山,李诗诗,了然,厌恶的拍开胸前的手,冷淡鄙夷说道:“夫人可是余俊彦?我还以为夫人早已故去。。。。。。”

“什么?你认识我?寒凛漠是你什么人?”余俊彦神情惊讶,随即急切问道。

莫焱一怔,直言道:“在下暗夜楼楼主莫焱,不知道你说的寒凛漠是谁!”

神色黯然的李曼山终于回过神来,反复念道:“寒凛漠,寒凛漠。。。。。。暗夜楼,暗夜。。。。。。莫林寒,莫林寒。。。。。。”突然神情一震,望向莫焱,厉声道:“暗夜楼前楼主莫林寒与你是何关系?”

莫焱一怔,寒凛漠?莫林寒?喃喃出声:“他是我义父。”

余俊彦沉默了一秒,突然两眼放光,激动的再次揪住莫焱衣襟,一脸期盼问道:“你告诉我,你义父是不是有个儿子?今年二十七岁,他在哪儿?叫什么名字?”

闻言,莫焱身体一僵,想起每日夜里义父睡不着,总是一脸幸福的望着义母画像,自言自语,温柔的抚摸画卷,如同对待真人,哪里还有半分暗夜楼楼主的气势?想不到义父缅怀思念了二十多年的仙逝的义母竟活的好好的,有夫君,有儿子,生活幸福满足。虽不明白事情始末,但大致也猜测到一星半点,残忍说道:“我自小便在暗夜楼,从未听闻义父有过儿子!”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即使有,估计也早死了!”

犹如晴天霹雳,余俊彦脸色苍白,全身颤抖,一下子老了十岁,突然面目狰狞,狂笑出声:“哈哈哈哈,报应,报应啊!曼山,这是老天在惩罚我们啊,可是他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为什么要惩罚我儿子,我儿子是无辜的,是无辜的,呜呜呜。。。。。。”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李曼山心疼的搂住妻子,安慰道:“这不关你的事,都怪我,颜颜,别太伤心了,也许寒兄只是一时气愤,将孩子送走了……而且你知道的,寒兄多疼那孩子,他既建立了暗夜楼,必不希望孩子以后沦为杀手的。。。。。。”说出这话,其实李曼山自己都无法相信,毕竟当年那件事。。。。。。

“真的吗,曼山?”余俊彦似乎看到新的希望,转瞬之间,想到什么,好不容易有点星光的眼睛再次暗淡,呢喃道:“不会的,他是那么恨我,他怎么会疼那孩子,怎么会。。。。。。”

这一切的一切,发生得太快,杨程程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看这对夫妻,再看看莫焱,看看李诗诗,并未得到任何答案。杨程程不由感悟,原来神仙眷侣也是有红尘往事的!认真分析整理他们的对话,电光火石之间,灵光一闪,看向李诗诗,再认真看向莫焱,大步上前,抬手,用袖子仔细将莫焱一张脸擦得干干净净。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莫焱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张俊脸已暴露在外,即使对方是杨程程,莫焱也有些恼怒,如果换作别人,早已成为刀下亡魂,低吼道:“住手!我们走!”便拉着杨程程欲离开。二十几年前的事,自己并不清楚,义父也很少提起,只是有时会看着自己发呆,叹气,却什么也不说;直到见到余俊彦和李诗诗二人,再经过刚才余俊彦的反应,自己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不知自己是否猜中,但潜意识的不希望如此,若是如此,自己真的好恨她,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杨程程的动作,李诗诗看的丝毫不差,直到莫焱整个脸显现出来,震惊当场,见二人欲离开,完全忘了自己正在扮瘸子,一个箭步冲上前,怒吼道:“站住!”

怒吼声惊醒伤痛中的二人,余俊彦转向莫焱,巨震,随即是无限的惊喜,泪流满面的脸再次充满希望,如同溺水垂死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紧紧抱住莫焱,颤声道:“是你,是你,孩子,是你,对吗?告诉娘,你没死,你没死,告诉娘!”

李曼山也震惊当场,莫焱与颜颜竟有三分相似,最令自己吃惊的是他的五官轮廓与寒兄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莫焱没有惊喜,没有激动,只有恨,无法压制的恨,如濒死的困兽,双目充血,挣开余俊彦的怀抱,怒吼道:“滚!”同时拔剑,剑还未完全出鞘,人已直挺挺的倒下。

“啊!孩子,不要,你不会有事的,娘会保护,娘会救你!”余俊彦眼疾手快,一把抱住莫焱倒下的身体。顾不得擦拭满脸的眼泪,就要抱着莫焱走。莫焱的重量又岂是余俊彦能抱动,李曼山满脸心疼,上前说道:“颜颜,别担心,他只是中了崖上的毒草,本无大碍,但刚才气急攻心,休息一下,吃一粒咱们万毒教的解毒丸就没事了。”话毕,就欲接过余俊彦手中的莫焱。谁知。。。。。。

“啊,放开,你放开,我再也不要任何人碰我孩子!”李曼山手还未碰到莫焱身体半分,余俊彦就惊得纵身闪开,双目赤红,歇斯底里的大叫。

见状,李曼山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心疼的犹如刀割。

李诗诗见状,也心疼不已,从小到大,从未见娘如此激动伤心过。已猜到事情始末,虽然自己也不太能接受,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不得不信,况且看娘的反应,定是非常思念这个二十多年未蒙面的大哥,上前轻声安慰道:“娘,你别伤心了,大哥只是怒极攻心昏过去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让爹抱大哥回房间吧,再僵持下去,反而对大哥身体不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余俊彦小心翼翼的将莫焱交到李曼山手上,认真叮嘱道:“曼山,小心点,孩子身上到处都是伤,呜呜呜。。。。。。”话语未完,忍不住再次哭出声来。

李诗诗体贴安慰道:“娘,别哭了,大哥身上是小伤,没事的。”

余俊彦又是欣慰,又是感动,拉着李诗诗手,哽咽道:“诗儿,他是你大哥,都怪娘,都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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