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见过各位客官。”
“呀！”唐浅轻呼，她认出她柳莺梦呓的声音，“是她。”
昨天马车上的女子！
楼外，秦河畔沐浴着十里香艳、六朝金粉，凰阁红颜们正在飘摇的烟雨里长袖漫卷、舞尽一个朝代的婉转与缠绵。
宾客间顿时沸腾，吵嚷着开始“姊姊七问”。
“各位客官都不先问问近日姊姊可过得好？反倒急着要回答问题，真令姊姊伤心。”她故作撒娇，媚态涟涟，顿时令人心神荡漾。
美人质问，男人们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立即争先恐后地安慰。看得唐浅差点笑出声。真逗！
“好啦好啦，姊姊这就开始问。”她笑盈盈地唇瓣一开，“各位听仔细，第一个问题是一个谜语谜面是侃侃来到五月中，佳人买纸户窗陵，丈夫出门三年半，一封家书半字空。猜四味药。”
宾客面面相觑，一时间鸦雀无声。
“半夏、防风、当归、白芷。”
一个男人回答道。大家望过去，此人文儒打扮，面容中等，但气质不凡。
姊姊认同地点点头，“公子聪慧，小女子佩服。”
“略微有些小聪明，姊姊姑娘见笑了。”他温和地合手，以示谦让。
“喂喂。”唐浅拿手肘兑兑宫本绛臣，“看看人家。”
“看什么？”宫本绛臣奇怪地问，“这个谜底我也知晓。”
“得了吧。”唐浅嘲笑道，“人都说完了，你就当事后诸葛亮吧。”
“这是楮国第一任君主微服私访时，刁难坊间名医所作。我有过耳闻，自然也知道答案。”
“去，那也不是你猜出来的。”她转过头，继续等待姊姊出题。
“第二问，各位身上皆是锦衣绸缎，殊不知，哪位身上的配饰最为出彩，有出来比较的吗？”
一阵骚动之后，微胖男子从怀里掏出玉佩，趾高气扬道：“此乃御赐闪玉。作为见面礼，在下将其送与姊姊姑娘。”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出手之阔绰，少有。
“姊姊谢过。”她莲步走过，收下闪玉，冲他甜笑，“不知还有哪一位可以比得上这位客官的闪玉呢？”
“我这有一把扇子，请姊姊姑娘过目。”刚才回答谜题的男子起身，双手提起扇子。
打开扇页，姊姊眼眸一瞧，大惊失色：“这是？！”却不再多说一字。
“什么东西呀？”唐浅好奇地伸长脖子。
“你脖子快要断了。”宫本绛臣好笑地解释，“那是未官扇。”
“未官扇？”她回头，“什么是未官扇？”
“这把扇子，只有当今太子才有。”
“什么！？”她低呼，“他是太子？”
“大惊小怪，……他不是。”宫本绛臣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端起玉筷，准备夹菜吃。唐浅一把夺去，“最讨厌人说话说一半，全说完！”
这丫头，到底谁是主子呀？他无奈：“估计这人该是太子的家臣吧。咸袖太子有胡乱赏赐的毛病，性子一来，什么东西都敢给。这把扇子是胤昭帝亲自画的，独一无二。”
唐浅“哦哦哦”猛点头。桌子上突然多了一道菜，姊姊已经结束第二问，开始第三题：“不知谁人能品出这道菜的菜名？”
她说完，眸子特意多瞧了那个文儒公子两眼。
桌上这道菜极为奇特，小小的四方肉块被冰块包裹，而冰块上却燃烧火焰。
“这回可以把筷子给我了吧？”
他伸手去夺筷子，唐浅缩手不给，“这怎么吃呀？”
“直接吃啊。”宫本绛臣眼馋地望她，“我示范给你看，很好吃的。”
“你好像以前吃过？”唐浅奇怪地看他。
宫本绛臣稀松平常地点头，“它叫凤凰涅槃，宫宴的必备压轴菜，我都有五年没吃了，很怀念啊。”这姊姊姑娘有点本事，居然能仿制出来。他暗忖。
文儒公子不慌不忙，呷一口，慢慢咽下，“这道菜是……”
“这道菜是凤凰涅槃！”唐浅抢先喊出，一下子万众瞩目。等姊姊的目光也投过来，她才恶作剧地继续说：“我家主子命奴婢告诉姊姊姑娘，这道菜姊姊姑娘做得稍微味淡了。”
宫本绛臣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过……
“姊姊厨艺不精，公子莫怪，”姊姊歉意地朝宫本绛臣施礼，眼神微微疑虑。
宫本绛臣开口：“家仆莽撞，姊姊姑娘不必介怀。”
你才家仆！唐浅瞪他，我是看你无聊，才热闹热闹的。
姊姊回身，莞尔：“第四问，城中将军庙供奉有楮国大将军的神枪‘风雷’，哪一位知晓其枪头的图腾代表的含义？”
“这谁知道？”
“对啊对啊。”
宾客们议论纷纷，大将军兵器的图腾估计只有军队的将军们才知道吧？
那位手持未官扇的文儒公子也面露难色。
唐浅眼神盯着宫本绛臣，轻声道：“问你呢。”
“你不是对凰阁不感兴趣的吗？怎么如此积极？”他也盯着她。
“起初呢，我以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风月场所，哪知道还有这般乐事？”她施激将法，“别告诉我你连自己武器都不了解？”
宫本绛臣稍作思考，意味深长地回答：“是兵符。”
众人寂然，文儒公子也同时注意他。
姊姊惊讶地打量他，轻颔首：“不知公子如此见识，姊姊失礼。”
“姊姊姑娘，下一题吧。”他引话。
“是。”她俏眸低敛，“姊姊入主秦淮楼已久，承蒙各位多多关照。只是，姊姊苦思冥想，却不知自己哪一点有幸被客官瞧上，今日倒想听一听。”
“美貌！”“姊姊姑娘学识渊博！”“姊姊姑娘眼睛最漂亮！”……讨好卖乖之声络绎不绝。
“绣阁漾淮水，夭桃灼灼开。抚琴余韵歇，掩卷尾声回。”文儒公子深情吟诵。
一见钟情，一见倾心。
唐浅赞许地注视他。原来是个痴情种。
姊姊脸颊粉红，害羞地转话题：“好啦好啦，姊姊都快羞死了。第六问楮国第一美女乃是六王爷的扎安王妃。姊姊自知比不上王妃，但求有人能描述她的模样，让姊姊见识见识。”
扎安绘？唐浅懵怔。原来她是楮国第一美人呐，怪不得穆词殉愿意使尽手段保护她，她记起这副身子的主人，随即触发以前的回忆，心绪淡淡地悲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