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摆满了雕刻品，有龙、有蛇、猪马牛羊狗鸡鸭兔，十二生肖动物占全，接着各路神仙雕像与佛门的一大家子，还有一些古怪叫不出名玩意，总之应有尽有。大胖看着这些雕刻品，眼都直了。
“这、、、、这就是你口中的玩具雕刻？”大胖半天才回了神，吃惊道。
沈林点点头：“我没你们幸运，小时候有各种玩具，我有的就这些冷冰冰东西，还是我自己动手做的。”
“全部？”
“全部，还有没有被我丢了的就不知道了，过了这么多年哪还记得那么多。你看看这些玩意卖得掉吗？”沈林问。
大胖想了想，如实道：“照我的感觉、、、、很不错，用小学语文老师的话说，形象生动，栩栩如生，至于顾客买不买账就不知道了，得试试才知道。”
沈林翻了翻白眼，小学语文的话，小学语文教你什么你还记得清楚？小学语文在上课你肯定是在睡觉。
“你做决定吧。”沈林道。
“还做什么决定，当然是干了，除了你这我去哪找这些玩意，真材实料，绝对手工制作。这年头，凡事冠上手工做准卖高价，曾几何时没人在在意的手工如今倒是成香饽饽了。”大胖毅然决定说道。
“要是卖不掉怎么办？”沈林忍不住泼冷水。
“这个、、、有了，你等着，我先挑几个拍几张照片发布到微信群里，看看群友的反馈，反正又不要钱。”
大胖说做就做，龙是要挑的，还别说，这龙个头虽小，却很有气势，叫人过目难忘，再挑个动物与几位神仙佛祖，一张张照好然后上传。上传后大胖还别出心裁的发了个两块五的红包吸引人注意，你在群里发展赤身照或许没人搭理你，要是发个红包，准有人冒出来，迅速开抢。
“靠，都是快抢手啊。”大胖大叫，两块五的红包在一秒内刮分完毕，原本他还想自己抢点回来，然而回复他的是无情的：手慢了，红包派完了。欲哭无泪。还好有收获，抢完红包的人还是顺带看看照片。
“龙？”
“猪吧。”
“还有狗。”
“谁家的鸡。”
“无语，长耳朵如来佛也来了，与家畜一块上照也不怕人家超度你从人超度成鬼。”
“、、、”
纷纷发言，就没一个正紧。
大胖大概浏览了下，撇了撇嘴，知道自己该说话，再不吭声话题就被带歪了，直接语音，道：“各位积德，这可是人家千辛万苦一刀刀刻出来的，这可是艺术，艺术懂不懂，在艺术面前文雅点好不好，装装绅士也行啊。”
“靠，小生子，你总算吐人言了。”
“就是，发几张照片啥意思啊。”
“、、、、”
这次一番吐糟。
“老子要改行做生意了，你说我发照片是啥意思。没错，这就是我要做的生意，纯手工雕像，注意，纯手工，绝对不是流水线机器制造，只要懂行的一看便知。”大胖解释。
“真的假的？不要金饭碗了，被小资本主义诱惑了？”有人发问。
“滚，老子这是换路线，为社会主义经济发展做贡献。”大胖吼声反驳。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只想问问这真是纯手工做的？不是蒙人吧。”
“假一赔十。”大胖秒回应。
“我问问价格是多少啊？”
这问题倒是把大胖给难住了，他还没想好，或说压根就还没想。便看向沈林，问道：“你说这些东西该如何定价啊，都是你做的，你给个主意呗。”
此时的沈林正从储物室把吸尘器搬了出来，既然回来了一趟也不能什么都不干，至少该打扫打扫下卫生，闻言，摇头道：“我哪晓得，你自己个定吧。”
得，大胖发现自己算是白问了，只能自个琢磨，琢磨半天也只琢磨出个臭屁，好吧，一切不知道的事情还是找度娘最靠谱。度娘，一排排结果出来了，大胖感觉瞬间眼花，五花八门，各种结果都有，十几的，几十的，上百的，几千的，上万的，各种价格都有，至于为何这般定价只有个大概说明，那就是材料与手艺。
沈林的雕刻手艺到底咋样分辨这种纯技术活对大胖来说显然强人所难了，而材料，拿起一个放在手中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一二来。最终只好随意报了个价位：三千，不能往低了报，免得让人感觉这是廉价货。
对于三千的价位有人认可，也有人觉得过高。不过只要有人认可就足够了，说明卖的出去。
接着大胖又问了下有没有人要，却是响应聊聊了。
沈林把三楼的卫生搞定，搬着吸尘器下楼，见蹲在地上的大胖愁眉苦脸，不由问：“咋了，反馈不乐观？”
大胖应道：“怎么说呢，叫他们评论还是很热烈的，叫他们买就没几人吭声了。”
“很正常嘛，打打字又不用钱，买就得掏软妹了，肯定不一样咯。不过群里反馈的消息不能当真，雕刻品是有特定消费群体的，且一般中年人居多，你那群里我看都是年轻人吧，年轻喜欢这玩意的又有几个。”沈林说道，算是自己一点见解，也算给大胖一点安慰。
“你说的倒有些道理。算了，先搬走吧，明儿我挑一个去给老爷子看看，他要是喜欢那就好办了。”
“你打算打你家老爷子的招牌？”沈林诧异。
“我哪敢啊，我是说他要是喜欢就说明这东西有市场，卖得出去。”
沈林没话了，心说你家老爷子又不是市场，他喜欢有个卵用，你还能让他扛着枪去逼着人买你啊？
沈林作为外人，没法理解大胖的想法。对于这些红二代红三代来说，尤其是爷爷辈是有地位的，对老革命爷辈是很敬畏的，敬畏中更是浓浓的崇拜，就像小屁孩认为超人就无所不能一样。
收好雕像，大胖也没闲着，被沈林拉上当苦力。
两人直到把整栋小楼三层上上下打扫了一遍才走。
大胖开着车直接回家，沈林没直接回出租房，在超市买点了营养品赶往医院探望张明。张明躺在病床上，双人间，环境还不错，躺旁边的是位老头，得的是癌症，却也没觉得自己不久就要离开人世的哀怨悲伤，与张明正愉快的聊着天，半天下来像成了老友。
张明见沈林来了，微笑着叫坐，并介绍了下旁边的老头。
“小伙子不错，还知道来看下一病号，不像我那些不成器的崽子们，一周不见个人影。”老人虽笑着说，眼神却是有些许神伤的。人老了，不一定是因为孤独想找后辈们聊聊天解解闷，兴许只是想看看后辈的模样，仅此而已。
“我这是闲着没事，便过来看看。”沈林道，安慰不像安慰的话。
老人不再多言，只是小小，偏头，把目光看向了窗外。
张明道：“连累你了，还得你没法出车挣钱。”
“哪里话，要不是你受了伤，我倒是乐得休息些时日，天天跑车也挺烦人的。”沈林坐下，把东西放在储物柜上，接着道：“你女儿呢，怎么不在？”
“她回去了，老人一个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叫她回去看看。”张明道，他口中的老人是他年过八十的老母亲，老父亲几年前去世了。
“老人家身体还好吧。”沈林顺问。
“挺健朗的，今早打电话来要来看我，我没让她来，路远，老人还是少折腾的好。对了，差点忘了，这是你给垫的医药费，今早我叫小慧取了来，现在给你。”说着，张明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塑料袋，包裹着两扎未动的钱。
不过沈林没有接，拒绝了：“我的钱不急，你也知道我情况，单身一个，没花钱的地方。倒是你，女儿快上大学了，得要学费，等你手头不紧了在还也不迟。”
张明还没开口，旁边的老人倒是出声了，道：“小伙子人不错，如今这样的年轻少见咯。”
沈林汗颜，就这么小会已被人夸赞两回了，老人给的好人卡一般还是有价值的，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想让老人给好评价，难，很难。
被老人这么一说，张明有些尴尬了，收回不好，不收回也不好，老人都这么说了那沈林肯定是不会要的，可他借人家这么多钱又怎么好意思。最后只好收回，其实沈林说的不错，要是把这钱还了他女儿的学费还真不一定凑了出来，养一老一小自己又要消费挺不容易。
扯开话题，两人又聊了会，旁边老人不时也插上几句，直到张慧慧到来。沈林起身，对张明说道：“那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就要走了，也行，正好不用出车，那就到处逛逛散散心。”张明也没阻拦，叫女儿出门送送。
“谢谢沈林哥来看我爸。”张慧慧送出门，轻声说道。女孩有些羞涩，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只对沈林这个恩人这样，脸色微红。
“我们是同事加朋友，应该地。就送到这吧，回去照顾你爸最重要。”沈林没注意张慧慧的神情，说完便离开了医院。
张慧慧看着那离去的背影，这时候不知怎么的感觉异常高大与叫人迷恋。虽然两人说的话加起来还不够写一百字的小作文。想到这，脸更红了，仿佛熟透了的红苹果。为了让自己的表情正常些，便在外头站了许久才敢进入病房。
“走了？”张明看向女儿问道。
张慧慧点了点头：“走了。”
“沈林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心善也没什么特别的坏毛病。可惜了，就是少了个女友，年轻老单着身总是不好的。”张明说完，闭着眼不吭声了。
张慧慧张了张那双大眼睛，她年纪也不小了，十八岁的成年人，早明事理了，该懂的都懂。自己老爸这话是什么意思，解释起来有很多种，然而那最容易弄懂却是叫她心颤，好不容易恢复的脸色再度铺满了红晕。
躺在旁边病床的老人没睡着，正看着站着的张慧慧，露出莫名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