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蓝正象疯了一样跑到我这里,进屋就大哭。断断续续地,我听明白了:从琳的床上有个男人,那个男人不是蓝正的身体,也不是蓝正的灵魂,是另外一个男人,一个假模假式的淡定男人。我觉得无可奈何,只拍了拍蓝正的肩膀,给他拿了些啤酒,他猛地灌自己,然后就哇啦哇啦说个不停,我想他的心一定很痛,他真的很爱从琳,比从琳认识的那些男人都爱她。只是从琳不知道珍惜,宁肯让一个男人为她嚎啕大哭。蓝正说,他看见那对奸夫****的时候,气得发抖,想杀人,他说:“明天我们就离婚,你们结婚,否则我们一起死。”半个月后蓝正和从琳离婚了,从琳没有做半点解释,甚至连句对不起都不说。蓝正捧着离婚证又哭了一次,说:“她为什么不求我,为什么不说对不起,那样我会原谅她的,可她为什么不说呢,她说过不能离开我,她说过要我一辈子都不能抛弃她,可现在是她抛弃我,为什么,为什么女人冷起来的时候就好像一座冰山,把人的骨头都冰碎了。看着蓝正的样子,我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只淡淡地说:“当初,我就不让你追她,谁让你不知死活的。”
当初,当初谁能预料未来呢……
【插话】我把钥匙留给你
我又一次和从琳失去了联系,那个风散的傍晚,她离开了,手机也关机了。我想象着她一个人独伤或者又蜷缩在哪个男人的怀抱里,心里异常的烦躁。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罗小菲的好。我收拾好行李,环视房间,觉得心里很空,便一个人走出房间。
我无意识地来到楼下的街边摊,坐下点了几样东西,总觉得从琳就坐在我身边,因为又嘴急被烫到了,于是嚷着要啤酒,“冰的,要冰的”,她总这样喊。我会说你吃烫的,再喝冰的,那胃能受得了啊,她便像个孩子一样腻歪着我,说“没事,反正你会照顾我!”
我去了小公园,坐在长椅上。就好似从琳坐在我身边,静静地仰望夜空。我问她看什么,她说不知道,然后会轻叹一口气,说:“好想做个有钱人,把钱都留给妈妈,然后一个人环游世界,累了,走不动了,就死在风景最美的地方,来世一定可以做一棵树,做一只鸟,没有伤心,不会孤单。”我告诉她树和鸟也很辛苦,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树就倒了,鸟的翅膀就折了。她便敲着我的头说:“你这个人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快去给我买煎饼果子,我饿了!”
从琳有一个阶段总喊饿,我说孕妇才总饿,你怎么跟饿死鬼一样,她说因为缺乏安全感。我说不是有我吗,她说你总有一天要照顾另外一个女人啊,那个时候哪有闲心管我,再过几年你有了孩子,老丈母娘,妈呀,你要管一大家子,哪里还能顾上我。所以趁还没有女人要你,你多买点好吃的给我,让我有安全感,呵呵。
从琳总在日色酒吧喝酒,重遇我的时候她戒酒,但会去那儿听听歌,和相熟的歌手说说话。今天我一个人来,日色还是那个日色,从琳喜欢的那种摇滚一点,忧伤一点,慵懒一点的地方。她喜欢那里的不设防,反正都是来玩的,走了,散了,没压力。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闹就闹。我好似又看见从琳靠在那个歌手的脚边,慢慢地听歌,杯里只是柠檬水。
我也去了曾和从琳同居的那个房子的楼下,房子里没有灯光。我好像又看见她从窗户那儿大喊:“承伟,买瓶酱油回来,做红烧肉的那种酱油。”我好似看见她一边爬楼梯一边说:“为什么六楼就不能装电梯,为什么,忒累,承伟,以后你背我上楼吧。”我便会笑着说:“美得你!”
我在楼下徘徊了一阵,离开了,我到底是要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我拨了从琳的电话,依然关机。我把家里的钥匙放到了门框上面。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心里说的是:从琳,我把家里的钥匙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