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寒风穿堂而过,整个身体躺在一片凄凉之中。我下定决心默认了绝望已然到来,但一想到还得备受煎熬,我还会怕的要死,肚里的心脏、骨头,都瑟瑟发颤。
“衰竭不可逆,也不会错。哪里都一样,只要配合---”这声音和场景一直重复,那人的长相我只记得一个大概。那里挤满了人,以至于后面说什么我没听全或也忘了。我这一生只有几次脑子里翻来覆去重复陌生人的话语,但这次最久,也最深。
电视机放着二战纪录片,声音很大,有几声炮火,撼动不了我。我只躺着,眼睛酸痛,不想用手机查阅相关信息了,现实就是绝望的不可逆的。我受过不止一次打击。我焦虑过、盲从过、愤怒过、怨天尤人过。这让我省去不少前奏,算是年龄的优势,也是时间给的恩惠。看来经验总是宝贵的。倘若我还是二十岁,第一次面对这种变故,又会怎样?
我一定不会允许此时坦然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也不会就认了这一切。我会翻身起床,找人倾诉,找原因,找解药。我会解决问题,搞定麻烦。无论如何,怎么能让风冷着我,把自己困在房间里呢。我一定会心悸、担忧。而看到一点,抓到一丝,听到一线希望就会乐观起来,行动起来。我会告诉自己永不放弃,努力奋斗,战胜一切。是的,我一定行的,我爱自己,我珍惜自己。
龙凤被单是我妈缝的,样式很老。它躺在我身上。我举起它,看着它白色的部分,这部分最能勾起我的回忆。它与我儿时不曾有什么变化。透过看它,钻心的看,用力的看,它会变得模糊、重合、以至于翩翩起舞。它会有一瞬间,让时间穿梭。反过来让我以为我也没有变,我还活在那里。我裹着白色的棉布,光着身子躺在小床上,哇哇叫唤着身上某些不适之处。大人们抱起我,他们什么也不明白,他们只会用嘴逗我、哄我、骗我。我不开心,用手揪着东西,揪他们的头发,我叫唤的更厉害了,整天整夜地叫。
我还能做些什么?我想起我有一天说做人、做事,要有意思,还要有意义。这当然是我在某个酒桌上,突然胡诌的鬼话。这种大道理,就连隔壁十二岁的小王,都能给我讲千百个。其实又有什么卵用。我懂了这些,还是过的不咋地。经常生气、难受,为明天担心、为后天找理由。我曾说有一天要对自己狠点,要改变自己。那些人都是逼出来的,要逼自己一把,也许才能逼出潜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我甚至暗暗发誓,不管是为了钱还是为了让人看得起,我一定要做到。说完我安然的睡去了。过后,很后,我才醒悟。我连逼自己不躺在床上看手机都没做不到,连早睡早起都没做到,连看一本,不想看,不愿意看,不愿意烧脑的书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