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悸眯了眯眼睛,他那日在玄女面前自称守护京城的妖王一事半真半假。真的是他的确是妖王,假的是他可不是什么守护京城的妖。想起叶词与惊鸿未来要做的事情,勾唇一笑,是毁灭才对吧。
“我看得出来你很强大。”小姑娘余情很是认真地说道:“能不能帮帮我?”
余悸狐狸眼睛闪了闪光,又拿起一块点心往嘴里送:“你想干什么?”他这些日子的确是无聊得紧,要不然也不会陪叶词演这么大一出戏。与仙没太大不同,妖也不能在人间经常使用妖法,等级低的小妖甚至不能施展妖法直接作祟凡人的生死,除非是在某些妖力浓厚的地方,也就是人类所称的妖的聚集地才能肆无忌惮。这是天地平衡,远古造物神定的规矩,谁也不能打破。
余情摇晃了一下自己悬在半空的小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想回到人鱼族。”
余悸挑眉,将手中未吃完的点心一口塞下,又拿了一块花生酥,调笑着问着:“你想回到人鱼族还是想吃这块点心,自己选一个?”
余情瞪大了眼睛,这个人,不,这只狐狸怎么能够这么无耻?!
“怎么样?花生酥哦。”余悸继续诱惑着。
余情的小脸都快皱成了苦瓜脸,一时间犹豫不决。
“看来你也没那么想回人鱼族嘛。”余悸对人鱼族的感官印象着实不是很好,残暴而且不讲理,人鱼迷音更是让海岸周围的妖死伤无数。
“嗯。”余情犹豫了一下子竟然点了点头:“的确没怎么想回去。那里好黑,而且很臭。”她跳下椅子:“虽然我在人间这几天也被人排挤,害怕。但是我很喜欢这里。这里有阳光,有小花小草,还有好多我没见过的动物。”
余悸打了个哈欠:“那你还想着回去作甚?”的确,人鱼族聚居在海底,长年无光,被冰冷的海水包裹着,而且不会处理吃剩的骨头。
“因为......”余情张开双臂,面向湖泊:“我想要拯救我的子民,我要把人界的技术带到海底去,让我们人鱼族可以过上和人类一样的生活!”她闭上双眼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风。
很天真。很愚蠢。余悸嘴角不由闪过一丝嘲讽:“那你让我帮你做什么?”声音也不由得变冷了几分。他不是叶词伪装的皇室贵族,也没有惊鸿的血仇要报,他就是一个出生失母年幼丧父的花妖狐狸,四个字,只活心情。
余情没有感知到余悸话音的变冷,转身背朝阳光,开心的笑着:“你帮我回人鱼族就好啦,我是被赶出来的,都不知道怎么可以回去呢。”
“你没有鱼尾吧?”余悸悠然侧身。
余情一怔。
“也不会人鱼迷音是吧?”余悸站起身。
余情低下头。
“你也不像人鱼族那样嗜血狂暴。”余悸开始往湖心亭外走去。
余情不知怎的却哭了。
“可你有魔族的所有特征。”
......
苏蛊坐在宾客宴席上,右手摇晃着酒杯,眼神不经意间再次瞥向那个蓝色身影。
“我说苏大公子。”白景撑着下巴,一脸无奈:“你得沙眼还是斗鸡眼了?眼睛珠子一直东瞅西望的。”靠近了苏蛊耳边:“看上了就抢啊,反正也还没拜堂呢。”
苏蛊一愣,看向白景,语气淡漠:“刚才你的这句话要是被白伯父听着,你又少不了一顿打。”
白景想起自家爹那副严肃面孔,顿时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舒服。也不服输:“反正我现在跟着李叔做捕快,以后的志向更是要做大将军,到时候我爹可管不了我。”
苏蛊微微摇头,抿了一口酒。
“倒是你啊。”白景还准备还击:“你不会真看上人家七皇妃了吧?”
苏蛊语气不变:“只是好奇罢了。”
“哎哟哟。”白景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好奇?!你苏大公子可对谁好奇过啊?”
苏蛊脸色一沉,放下酒杯:“刚才我看到了一绿衣女子,和你描述的对比了一下,应该就是上次在凤栖阆打败你的那位。”
“什么?!”白景大惊:“在哪?!”
“诺。”苏蛊挑了下眉头,看向一方。
可不正是?怜悯已经从凤栖阆回来了,虽然衣衫和玲珑不同,可也没谁会注意到这一点。她站在一旁面带微笑地招待着各位来宾并领入座。
白景顿时死结:“上次杀我的时候怎么没这样温柔?!”一扶长袍,决然起身朝那处走去。
而他这一走,却是让苏蛊清净了不少。周围的座位也已经快满了,他身旁的座位也来了两位京城公子。他却仿佛看不到一般没有打什么招呼,继续对惊鸿进行好奇的目光探究去了。
......
惊鸿一直感觉有道目光盯着她,每次一回头却又消失不见,也不再多想。
宾客逐渐到齐,惊鸿便去了七皇子寝殿,若是她刚才没记错,刚才好像有个侍女让她去一趟说是有谁要见自己?
她也不急,反正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那要见自己的人在不在还不知道呢,也算是顺便去看一下叶词吧。
刚至皇子寝宫外就见到了几个太监和几个宫女模样的人低头站在两侧,门槛两边还有四名铠甲侍卫把守,心下猜测莫不是顾贵妃来了?
没有人拦她,她踏进了这个自己今后会一直居住的名为词说殿的七皇子寝殿。
刚进殿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懵了圈。
一位黄袍加身的长相略威严的男子左右转圈摆步,另一位穿着黄色凤袍的雍容女人着急地看着转圈的男子。另一位褐色衣着的老婆婆扶着额头看起来火烧眉毛一样,两名宫女在她两侧为她捶背按摩。
凭借不死树脂她一眼就分析清楚了眼前的局势,不急不慢地缓缓跪下:“庶民惊鸿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到她的声音与自称惊鸿,三人同时抬起头来。皇帝呼了一口气,急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免礼免礼。”
皇后与太后也站了起来。太后慈爱的目光盯地惊鸿有些头皮发麻。
“好孩子。”太后在两位宫女的搀扶下走上前来:“凤栖阆可一切还好?”
看着眼前这位眼里透露出希冀目光的老人,惊鸿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师父白鹤,微微点头:“一切都好。”看潋滟活得那么滋润且浪费的样子上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委屈你了啊。”一旁的皇后拉起她的手,也是疼爱。她对于凤栖阆的人都有一种亲近关怀的感觉。
惊鸿点了点头,看向里间的方向:“七皇子他怎么样了?”
提到此事也没有人去纠正她的称呼问题了,皇帝叹了一口气:“没有性命危险,但想要站起来还是有很大困难。”
“哀家就不明白了。”太后着实不解:“伤口在左肩上,虽然说中了毒,但这怎么的腿还不能动了?”
听到这话惊鸿挑了挑眉。心里已经笑出了声,面上却一脸关心:“应该是毒素循环到全身了吧?”
“嗯。”皇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这种可能。”
惊鸿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也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换上一副气愤委屈的样子:“父皇,是谁把夫君害成这样的?凶手是谁?”泫然欲滴。
“这......”皇帝有些尴尬,叶训再如何也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把他拉出来背这个属于他自己的黑锅啊。一时间皇后无话可说。正所谓关心则乱,精明了大半辈子的太后也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糊涂轻易相信了惊鸿的情绪。
“父皇!”惊鸿显得特别委屈,从袖子里变戏法般摸出一方手绢,在眼睛上抹了抹:“您可要替我做主呀。”
“替你做什么主啊?!”门外传来一道严厉而沉闷的声音,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踏入来,门口的侍卫跟了进来很为难的看了一眼白衣男子,又看了看皇帝。
“行了你们出去吧。”皇帝不耐烦的挥挥手:“他可是凤栖阆阆主潋滟的丈夫狰狞,你们也拦得住?”还是包含着对狰狞应有的尊敬与敬仰,没有称呼他以前的名字。
侍卫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号,悻悻退下。
“姐夫......”惊鸿有些不理解狰狞来掺和什么,却还是一脸委屈的看着他还弱弱的叫了声。
狰狞听到‘姐夫’二字明显一愣,随即拔出腰间长剑,直指惊鸿:“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夫?!”声音蕴含了隐藏的怒意:“身为凤栖阆二小姐,竟然不能卜算出自己夫君的危险,你有何用?!”剑竟然直接刺来。
惊鸿一愣,慌忙闪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