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疑中之疑:在疑阵中再布疑阵。②比之自内,不自失也:语出《易经·比卦》。比:卦名。本卦为异卦相叠(坤下坎上)。本卦上卦为坎为水,下卦为坤为地,水附托于大地,大地容纳着水,此为相依相赖,故名"比"。比:亲比,亲密相依。本卦六二《象》辞曰:"比之自内,不自失也。"意思是说亲近他从内部做起,自己没有失误。此计运用《比卦》象理,是说在布下重重疑阵之后,能使来自敌方的间谍去误传假情报,这样就不会因有内奸而遭受损失。③惠王:燕惠王,燕昭王的儿子,名乐资。燕大夫骑劫与乐资友好,他纵容乐资在昭王面前中伤乐毅,昭王不信,打了乐资二十大板。昭王死后,乐资嗣位,乐毅便有了顾虑。④乐毅:战国时燕将,中山国灵寿(今河北省灵寿)人,乐羊的后代,燕昭王时任亚卿。公元前284年率军去破齐国,先后攻下七十多城,因功封于昌国(今山东省淄川东北),号昌国君。燕惠王即位,中齐反间计,改调骑劫为将。乐毅被迫出奔赵国,封为望诸君。⑤田单:战国时齐将,临淄人,初为市吏。燕将乐毅破齐国时,他坚守即墨(今山东省平度)。公元前279年,田单施用反间计,使燕惠王改调骑劫为将。后来他用火牛阵击破燕军,一举收复七十多城,被齐襄王任为相国,封安平君。公元前264年入赵,任为相国,封平都君。⑥骑劫:原为燕国大夫,与燕太子乐资交好,居心掌握兵权。乐资立为惠王后,中田单反间计,任他为将,代替乐毅。后为齐军大败,死于乱军之中。
译文
在疑阵中再布疑阵(使敌方安插在我方的间谍因搞不清真实情况而去传递假情报),这样辅助力就会来自"内部"(反间),就不会导致自己的失败。
按语译文
做间谍的,就是使敌人内部互相怀疑和猜忌;所谓反间,就是利用敌人派来的间谍转而离间敌人的计谋。如战国时燕昭王死后,其子惠王在做太子时就和大将乐毅有私仇。齐国大将田单于是乘机用反间计,故意派人到燕国散布谣言说:"乐毅与燕惠王有私仇,怕惠王杀他,所以他想联合齐国军队,称王于齐国。因为齐人还没有投降他,所以他才暂缓攻下即墨,目的是为了等待时机,成就大事。齐国人唯恐燕国改派别的大将来取代乐毅,如果那样,即墨城早就陷落了!"燕惠王听信了谣言,于是就派骑劫为大将,取代了乐毅,乐毅被迫逃亡到赵国。(《东周列国志·第九十五回》)又如三国时东吴大将周瑜曾利用曹操派来的间谍进行反间活动,来挑拨离间他的将领,使曹操斩杀了大将蔡瑁、张允;陈平用重金散布谣言,离间项羽和范增的君臣关系,被项羽猜忌,范增辞官归里,途中病死。这同样也是疑局中再设疑局的谋略。
历史实例
1.韩世忠反间使者
南宋朝廷腐败,权相秦桧主张同金国议和,采用投降主义政策,遭到了韩世忠、岳飞等爱国将领的唾弃,他们仍坚持抗击西夏、金等国对大宋的侵略。
公元1134年,韩世忠镇守扬州。南宋朝廷派魏良臣、王绘等去金营议和。二人北上,经过扬州。韩世忠心里极不高兴,生怕二人为讨好敌人,泄露军情。可他转念一想,何不利用这两个家伙传递一些假情报。等二人经过扬州时,韩世忠故意派出一支部队开出东门。二人忙问军队去向,回答说是开去防守江口的先头部队。二人进城,见到韩世忠。忽然一再有流星庚牌送到。韩世忠故意让二人看,原来是朝廷催促韩世忠马上移营守江。
第二天,二人离开扬州,前往金营。为了讨好金军大将聂呼贝勒,他们告诉他韩世忠接到朝廷命令,已率部移营守江。金将送二人往金兀术处谈判,自己立即调兵遣将,趁韩世忠移营守江,扬州城内空虚,正好夺取。于是,聂呼贝勒亲自率领精锐骑兵向扬州挺进。
韩世忠送走二人,急令"先头部队"返回,在扬州北面大仪镇(今江苏仪征东北)的二十多里处设下埋伏,形成包围圈,等待金兵。金兵大军一到,韩世忠率少数兵士迎战,边战边退,把金兵引入伏击圈。只听一声炮响,宋军伏兵从四面杀出,金兵乱了阵脚,一败涂地,慌忙逃命,损失惨重。金兀术震怒,囚禁了那两个南宋使者。可怜这两个卖国贼,最后没明白怎么回事,糊里糊涂地做了刀下亡魂。
2.胡宗宪灭倭寇
胡宗宪是明朝抗倭名将,他善于用人,精通谋略,培养出了戚继光这样的人才,为中国人民反对外来势力侵略立下了赫赫功勋,当时的明世宗非常看重他。
当时倭寇的主要首领徐海、陈东和麻叶在乍浦一带建立据点,四处抢掠。胡宗宪在他们之间制造矛盾,挑起他们自相残杀,各个击破。
到嘉靖三十五年(1556),胡宗宪已使徐海暗地里归顺,就对徐海说:"你已经归附朝廷,现在吴湘江一带盗贼蜂起,为什么不去杀贼夺船,戴罪立功呢?"徐海果然带兵出战。而同时胡宗宪又命俞大猷把徐海的船一把火给烧了。徐海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为了表明诚意,把他的弟弟交给胡宗宪作人质,并将他的鱼冠、坚甲、名剑及其他许多珍玩送给胡宗宪。胡宗宪也盛情招待他的弟弟,并告诉徐海说,如果你能够抓住陈东和麻叶,我包你可以得到世爵。
不久,徐海果然把麻叶抓来献给胡宗宪。徐海一走,胡宗宪就给麻叶松绑,让他写信给陈东,让陈东进攻徐海。而胡宗宪马上又把麻叶写信的事告诉徐海,徐海一怒之下,把陈东也抓来献给胡宗宪。这时官军大举围攻徐海的老巢乍浦。
徐海约定时间来向胡宗宪投降,胡宗宪还摸摸徐海的脑袋安慰他,让徐海率众住在河东。而陈东的部属驻在河西,然后胡宗宪迫使陈东写信给他的部下,信中说,胡宗宪已命令徐海今晚过河来抓你们,陈东部下得信后,当晚就渡河进攻徐海,徐海仓惶逃走。第二天,官兵围剿,徐海投水自尽。这样,徐海、陈东、麻叶一个个落入胡宗宪手中。
胡宗宪用智谋擒得了倭寇首领,他身上聚集了诸多古代儒将的优点,被徐渭称为明代的"郭子仪"、"李愬"。
3.周瑜骗蒋干
三国时期,曹操八十三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东吴而来,但北方士兵,不习水战,而江上作战,只能用船和弓箭。为解决这一难题,曹操重用原荆州水军降将蔡瑁和张允两人,加紧训练水军。这两人一直生活在长江边,熟悉水战,有他们协助,曹操无异如虎添翼。消息传来,东吴大将周瑜忧虑异常,要击败曹军,保住东吴半壁江山,必先除掉蔡瑁、张允二人。正当周瑜苦思对策之时,忽听手下报告,自己过去的老同学蒋干过江来访,周瑜心中大喜:这真是天助我也!原来,蒋干是曹操帐下谋士之一。这次来到江南,目的是劝说周瑜投降。周瑜明知其来意,决定将计就计,热情欢迎,盛情款待,他白天携蒋干四处察看军营,夜晚与蒋干开怀畅饮,酒后留蒋干与自己同房休息。蒋干乘周瑜酣睡之机,在书桌上发现了周瑜预先伪装的蔡瑁、张允二人弃曹投吴的降书,如获至宝,连夜溜回江北,向曹操汇报。曹操生性多疑,本来就对两位降将心存疑虑,如今证据在手,不由分说,便将两人斩首。周瑜得知消息,高兴地说:"劲敌已除,可以高枕无忧了。"
曹操中了周瑜的反间计,斩杀了熟悉水战的蔡、张二人。随后又中了庞统的连环计,导致了赤壁之战的惨败。
第三十四计苦肉计
原文
人不自害,受害必真①。假真真假,间以得行。童蒙之吉,顺以巽也②。
按语间者,使敌人相疑也;反间者,因敌人之疑,而实其疑也;苦肉计者,盖假作自间以间人也。凡遣与己有隙者以诱敌人,约为响应,或约为共力者,皆苦肉计之类也。如:郑武公伐胡而先以女妻胡君,并戮关其思(《韩非子·说难》);韩信下齐而骊生遭烹。
注释
①自害:自我伤害。真:真情。②童蒙之吉,顺以巽也:语出《易经·蒙卦·象辞》。本卦是异卦相叠(下坎上艮)。本卦上卦为艮为山,下卦为坎为水为险。山下有险,草木丛生,故说"蒙"。这是《蒙卦》的卦象。本卦六五《象》辞曰:"童蒙之吉,顺以巽也。"本意是说幼稚蒙昧之人所以吉利,是因为他柔顺服从。《周易浅述》云:"舍己从人,顺也。降志下求,巽也。"本计用蒙卦象理,是说如果采用这种办法欺骗敌人,就能顺着他的弱点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译文
人们一般不会自我伤害,如果真的自我伤害,别人必然会认为是有真实情况。我以假作真,以真作假,使敌人深信不疑,那么离间计就可实行了。抓住敌人"幼稚朴素"的心理进行欺弄,就能顺着他的弱点达到自己的目的。
按语译文
间谍,就是要使敌人内部互相猜疑;使用反间计,就是利用敌人的猜疑心理,使他真正自己怀疑自己;所谓"苦肉计",就是装作自己内部有矛盾,愿当敌人的间谍,实际是打入敌方内部离间敌人,或乘机进行间谍活动。凡是派遣"与自己有矛盾的人"去诱骗敌人,约定里应外合,或约定协作行动的,都属于苦肉计一类。像春秋时期的郑武公想征伐胡国,就先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胡君,又杀了主张征伐胡国的大臣关其思,使胡国对郑武公毫无戒心,郑国因此消灭了胡国。汉朝时,刘邦派郦食其去劝齐王降汉,使齐王松懈了战备,韩信乘机攻齐,齐王因而烹杀郦食其,郦食其成功地演出了苦肉计。
历史实例
1.武则天杀女
武则天十四岁时被唐太宗召入宫中,立为才人。唐太宗死后,武则天被迫削发为尼。后来,早就与武则天有染的唐高宗,又把她召入宫中,拜为昭仪。武则天想扳倒皇后,自己取而代之,暗中设计谋害皇后。于是,她谋出一条苦肉计。
武则天当时有个女儿,尚在襁褓之中。高宗和皇后很喜欢这个孩子,常来探望。一次,皇后又来看孩子,武则天借故躲避,皇后独自一人逗孩子玩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皇后一走,武则天马上回来,偷偷地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扼死,再用被子原样盖上。恰巧这时高宗来看孩子,武则天说说笑笑把高宗迎了进来。她掀起被子,突然大叫大喊,痛哭起来。高宗上前一看,小公主已手足冰凉。高宗龙颜大怒,把太监、宫女叫来询问刚才有谁来过,大家都说只有皇后来看过孩子。悲恸欲绝的武则天趁势把平时收集的皇后过失一一向高宗陈诉。高宗从此有了废黜皇后的打算。
唐高宗李治废掉皇后,改立武则天为皇后。高宗体弱,武则天垂帘听政,遂成了代替高宗行使皇权,把持朝政者。后来武则天又升为天后,高宗死后,唐王朝落入了武则天手中。
2.卓文君当垆卖酒
司马相如原是梁王刘武的门客。刘武死后,他回到家乡成都。有一次,他到临邛的财主卓王孙家做客,偶遇卓王孙在家守寡的女儿卓文君。两个人一见钟情。卓文君不顾父亲反对,乘夜与司马相如私奔到成都。卓王孙知道后气得暴跳如雷。
他俩到成都后,日子窘迫,不得不回到临邛,硬着头皮请求卓王孙接济。卓王孙余气未消,哪里肯给钱。司马夫妇经过商量,很快想出了一条"苦肉计"。
他俩把身边的车、马、琴、剑和首饰变卖,用得来的钱在距卓府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开了一家小酒铺。只见司马相如穿着伙计的衣服,又是擦桌椅,又是端酒菜。卓文君也是粗布衣裙,忙里忙外,招待客人。酒铺刚开张,就吸引来不少人。这倒不是因为他们的酒菜物美价廉,而是想前来目睹这对远近闻名的落难夫妇。
很快,临邛城里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大多数人对司马夫妇表示同情,责备卓王孙刻薄。卓王孙是一个讲究脸面的人,他深以为耻,几天后便受不住这些风言风语,答应资助女儿和女婿。卓王孙送给他们一百个奴仆,一百万贯钱。司马夫妇得到了这些财物,谢过了卓财主,关闭了酒铺,双双回到成都,成了那里知名的富户。若干年后,汉武帝读了司马相如写的《子虚赋》,大为赞赏,以为是古人之作,叹息自己不能和作者同时代。当时侍奉刘彻的杨得意也是蜀人,于是便告之武帝:这篇赋是我同乡司马相如作的。刘彻惊喜之余,召见相如,相如挥笔又作《上林赋》,武帝遂拜司马相如为郎。
3.王佐断臂
南宋时,金兀术领兵南伐攻宋,他让他的义子陆文龙做先锋,准备与岳飞在朱仙镇决战。陆文龙本是宋朝潞安州节度使陆登的儿子,金兀术攻陷潞安州,陆登夫妻双双殉国。金兀术将还是婴儿的陆文龙和奶娘掳至金营,收为义子。陆文龙对自己的家世完全不知。
一日,岳飞正在思考破敌之策,忽见部将王佐进帐。岳飞看见王佐脸色蜡黄,右臂已被斩断(已敷药包扎),大为惊奇,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原来王佐打算只身到金营,策动陆文龙反金。为了让金兀术不猜疑,才采取断臂之计。岳飞十分感激,泪如泉涌。
王佐连夜到金营,对金兀术说道:"小臣王佐,本是杨么的部下,官封车胜侯。杨么失败我只得归顺岳飞。昨夜帐中议事,小臣进言,金兵二百万,实难抵挡,不如议和。岳飞听了大怒,命人斩断我的右臂,并命我到金营通报,说岳家军即日要来生擒狼主,踏平金营。臣要是不来,他要斩断我的另一只臂。因此,我只得哀求狼主。"
金兀术同情他,叫他"苦人儿",把他留在营中。王佐利用能在金营自由行动的机会,接近陆文龙的奶娘,说服奶娘,一同向陆文龙讲述了他的身世。文龙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决心为父母报仇,诛杀金贼。王佐指点他不可造次,要伺机行动。
金兵运来一批大炮,准备夜袭岳飞。陆文龙知晓后,箭书通报了岳飞,并同王佐、奶娘一起逃奔了宋营。王佐用断臂的苦肉计使陆文龙回朝,避免了宋军人员伤亡,立下了汗马功劳。
4.勾践忍辱活命
越国勾践刚刚即位,吴王阖闾乘越国国内丧事尚未完,发兵攻打越国,结果身死兵败。两年后,他的儿子夫差为报仇,把越军打得大败,伍子胥劝夫差斩草除根,杀了勾践,越大夫文种贿赂了夫差身边贪财好色的宠臣伯嚭,于是在伯嚭的劝说下,夫差没有杀死勾践,而是把勾践带在身边做奴隶。
到吴国后,勾践住在山洞里。夫差每次外出,勾践都亲自为他牵马。有人辱骂勾践,勾践始终低眉顺眼,表现出一副顺服的神情。他表面上对夫差忠心耿耿,实际上暗中策划复兴越国的方案。
有一次,夫差病了,勾践探望夫差,并亲口尝了尝夫差的粪便,然后对夫差说:"我曾跟名医学过医道,只要尝一下病人粪便,就能知道病的轻重。刚才我尝了大王的粪便,味酸而苦,得了"时气之症"。得了这种病很快就会好,请大王不必担心。"夫差听了很受感动,认为勾践比自己的儿子还孝顺,定无反叛之心,不久便允许勾践回到越国旧地。
勾践回国后,立志报仇雪耻,卧薪尝胆,十年生聚,终于灭了吴国。
第三十五计连环计
原文
将多兵众,不可以敌,使其自累,以杀其势。在师中吉,承天宠也①。
按语庞统②使曹操战舰勾连,而后纵火焚之,使不得脱。则连环计者,其结在使敌自累,而后图之。盖一计累敌,-计攻敌,两计扣用,以摧强势也(《三国演义》第四十七回)。如宋毕再遇③尝引敌与战,且前且却,至于数四。视日已晚,乃以香料煮黑豆,布地上。复前博战,佯败走。敌乘胜追逐。其马已饥,闻豆香,乃就食,鞭之不前。遇率师反攻,遂大胜。皆连环之计也。(《历代名将用兵方略·宋》)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