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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奸细

剑州一夜大乱,给这个平静多年的城池,造成了难以想象的沉重打击。

魏都护被袭受伤,姬大亮无奈之下只能另换将领,派遣了怀化将军李士宣,率领三万精兵急赴大唐小镇镇守。

来报信的几位少年,其中唐玄牛统杨展飞皆受了重伤,尤其李二虎差一点就命落黄泉,没能救得回来!

此外,城中商铺民居损失颇重,死伤民众达数十人,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一时间人心惶惶,逃难者不在少数。

而对于城中袭杀纵火的刺客,却是一个活口都没抓着,甚至连死尸都未能得到一具。暗影使连夜彻查,得出某个高级将领是奸细,里应外合搞出了这场大乱的结论,且呈上了一份最值得怀疑的将领名单。

姬大亮看着得力手下汇集而来的最新资料,不由叹息一番,吩咐道:“魏都护此次受伤不轻,就让他好好休养一番吧!几位受了伤的少年,也要派人日夜看护,不得有误!还有城中死伤民众,也要做好抚恤,不能激起民变。”

下属官员们齐声应诺,然后退了下去各司其事。

姬大亮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伸手揉了揉眉心,心中思虑:“剑州出了这么大的差池,该如何向朝廷回复呢?”

作为一府都督一州总兵,一个失职的罪名怕是免不了的,到时候还能不能待在这个位置,就要看圣上的决断了。

不过,这时候的朝廷早已乱成一锅粥。神契帝不知所踪,又因年龄尚小无子,导致皇位空悬,各路王爷诸侯自是都有些想法。

姬大亮贵为一府都督,拥兵三十万之众,拉拢他的人已是排着长队前来。就算他自己也是有着皇室血统,如果有想法,未尝不能争上一争。

只不过他性子淡泊,又加上年事渐高,就不再想趟这浑水。

北安王勾结蛮族,引狼入室,可见谋划已久,对帝位志在必得。不管最终结局如何,过不了多久天下必定大乱,还不是苦了黎明百姓。

想着,姬大亮的眉头又紧锁起来,打算不管如何先上份奏章再说。

正要起身回书房,暗影军团在本州的影子营统领肖木,急步走了进来,说道:“大人,又出事了!”

肖木其人,唐玄也是见过,脸上有一道浅显疤痕,看着略有些狰狞,但却给人格外凶悍的凛然感受。

暗影军团是大周神国成祖时设立,专听命于皇帝的特权机构,由一位大统领统摄,司护卫主上、巡查百官、刺探军情、策反敌将等职。是大周神国最神秘的一支部队,成员非武功高强、熟悉各种作战方式的优良士兵不可。

暗影军团在各府府城设有影子营一座,由一正两副三位统领,以及多名暗影使和数百暗影校尉组成。名义上协助各府都督,实际上却是为了监督这些封疆大吏。

成祖之后,凡有暗影使出没之地,百官皆如惊弓之鸟,莫不色变。

然而到了神契年间,暗影军团的职能几经变迁,只剩下刺探和收集情报的作用,实权大为削弱。

各地的影子营,也不再事无巨细都向大统领和皇帝汇报,更何况近些年朝廷势弱,已对地方无力管辖。

因此,各地的影子营,已然沦为都督们的鹰犬。

此时,姬大亮听得肖木之言,心中就是一紧,沉声道:“去书房!”

到得姬大亮书房,两人分主次落座,肖木才接着开口:“昨日派去神都传信的士兵,没走多远就遭遇截杀,幸亏属下派出的暗谍发现了情况,及时赶去援救才没酿成大祸。”

姬大亮眼睛不由一亮:“可得到线索?”

肖木叹口气:“线索倒是得到一些,不过那些人都是死士,没能留下活口,死无对证啊!”

姬大亮点点头:“看来你已经确定了奸细之人?”

肖木目光坚定:“只差直接证据了!”

姬大亮脑中浮现出,那张有着一双三角眼的冷酷面容,又想着肖木昨日晚间送来的一份案卷,其中关于剑州正四品明威将军秦高寒的一段秘事,竟是和北安王有关。

如此一来,秦高寒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

不过,即便作为一府都督,也不能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就拿下如此重要的高级将领。更重要的是,目前局势未明,他不想这么快就和北安王撕破脸皮。

因此,姬大亮的心中就有点阴郁,片刻才道:“不急,他们所图之事既然已经败露,过几天他自会跳出来,目前先严加监视即可!”

“是的,大人!”

肖木口中应着,内心深处却是不太苟同,想着都督大人还是太过优柔寡断,这种时候就应该雷厉风行,直接拿下再慢慢寻得证据定罪。

秦府中,秦高寒听着手下关于昨夜行动的后续汇报,瘦削的面容此时竟显得有些舒缓,但却给人一种无力感。

“只能做到这地步了,只希望蛮族和李国通那边能有所反应,抢先行动才好,否则可就白费了我的这一番苦心!”

身侧精瘦男子趋前一步,道着:“大人尽可放心,蛮族在大唐小镇也是有着暗谍,定然早就收到了消息,这时说不定已经杀到大唐小镇门口了。”

听着这话,秦高寒的脸色才好看许多,问道:“王爷那边怎样了?”

精瘦男子小心翼翼回着:“王爷应该已经准备南下,不出几日便可过了朔州抵达蔚州地界,小的昨日就派人去传信,相信定能赶在王爷到达蔚州之前会面,让王爷能够暂缓行程。”

“你做得不错!”秦高寒夸奖了一句,又接着问道:“那几个少年后来怎样了?”

“四人皆是重伤,这会儿已被接到兵营之中严加看护,想来无性命之忧。”

秦高寒听了,忍不住感慨:“这些少年人,真是命硬啊!”

“真是命硬啊!”

昏迷了一夜,终于清醒过来的唐玄,听着医师这番慨叹,不由微微一笑。

医师是位已届花甲之年的清癯老者,看着唐玄睁开了眼,微笑看着自己,尽管劳累了半夜,也是欣慰不已,摸着胡须颔首道:“不错,不错,是个好孩子!”

唐玄张了张口,想问问牛统他们怎样了,却是牵动伤口,疼得一声低呼。

老者连忙上前制止,让唐玄躺着别动,笑道:“你这小子,是想问问另外几个小家伙的伤势吧!放心,跟你一样,都命硬得很呐!”

唐玄这才放下心来,对老者投以感激的眼神。在这一瞬间,突觉得面前老人是那样的慈祥,如同自己真正的爷爷一般。

老者却没察觉出唐玄的异样,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接着就背起药箱离开。

唐玄望着老人背影,蓦地想起自家老娘,眼眶就是一湿。

这当儿,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走进门来,端着一碗新鲜鸡汤,看见唐玄流泪,就是一声鄙夷:“你又不会死,好端端的哭啥子!”

唐玄一愣,恍惚间以为是皇图玲儿,仔细打量,原来是一个明目皓齿的娇俏丫鬟。

“都督大人很重视你呢,专门吩咐人给你熬的鸡汤,来,趁热喝吧!”少女说着,就坐在床前,吹散了热气,一勺一勺喂给唐玄吃。

一股别样柔和的暖流自心间升腾而起,唐玄不由想着,这次受伤,真是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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