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让古殇三人都深深倒吸了口气。
宽敞明亮的房间内,墙壁散发着莹莹白光。绿草铺成的山丘堆在面前的两侧,而那山丘上则栽满了各种外界罕见的灵药,氤氲的药香在半空中汇聚成了肉眼可见的雾气,弥漫了整个房间的天空,就如一座稀世宝库。古殇自认见过不少宝物,此时见到这遥远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三人并肩踩在山丘中央的石板路上,脚步都不由轻快了些。漫步在这样的育药殿中,雾气般的药香不断渗透入他们的皮肤和口鼻,修行速度已是不亚于那些顶级宗派势力中的宝地了。
“素青兄,先前你说各育药殿,敢为这天岛大殿内共有多少这样的育药殿?”古殇问。
“明确的数字我也不怎么清楚,只听说应该不下五处。”
“古殇师兄,素青兄,那里竟然有条河?”
静静的河流从两座小山丘的中间横穿而过,流水潺潺,呈现碧玉般的色泽,仿佛天女落下凡间的一条绫罗。石板路也被河流截断,只用简易的几块木板搭在上面便成了跨过去的小桥。
“这是天地灵力经过一系列反应蜕变而成的育药灵河,上宗的人采纳天地灵力为料,再以阵道通天手段将这些灵力转化为这河流,才使得灵药能够源源不绝地培育出来。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那阵法居然还在运行,上宗的手段的确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素青看着那河流赞叹道。
“可这样的上宗还是在上古时期就磨灭。”秋月小声地低语了一句。
“那是你不懂,上宗……上宗……”素青脸微微张红,最后摇摇头,“罢了罢了。上宗的覆灭牵扯到让上古没落的那场浩劫,那是无法避免的灾难,即便上宗通天彻地之能也如此。”
古殇心中一动,感觉自己距离这所谓上宗的秘密又更近一步,可每当他想继续问下去素青便只是摇头却不说。“让上宗湮灭的上古浩劫和关于上宗的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太急于去探求真相,否则难保你会因此失去在武道一途前进的动力,我可不想毁了一个当世的大陆天骄。”
听了素青再三反复的强调,确定他真的不会再说,古殇也放弃缠着他问不停的心思。
“注意采摘灵药的时候把根须留下,否则会得到保护整个育药殿的大阵攻击。再者,采摘灵药时也会遇到一些守护阵法,这些阵法虽然已经没有什么力量,但多少也会费一番手脚。”
盛开如虹的【九色天心葵】、炽热沸腾的【涅槃圣灵草】、青翠欲滴的【海澜魂花】全都如山花般铺满了视野,三人散开,古殇学着素青的样子在山丘上快速地采摘成熟的灵药,同样这么做的还有秋月,三人如蝗虫般将两座山丘上成熟的灵药扫荡一空,缭乱的灵力飘荡空中。
在一切结束后,一片狼藉,山丘只有还在芽孢期的神药和根须残留在土中,只有待漫长岁月才能再恢复生机。古殇站在木板搭成的木桥上发呆,双目看向遥远处流淌不息的育药灵河。
“在想什么呢?”素青走来,站在古殇身旁问道。秋月此时也有些疑惑地看古殇。
“你们会不会水性?”古殇忽地笑道。
“会是会,但古殇师兄难道……想通过这条育药灵河?”秋月一愣。
“没错,这条灵河的河道虽然不算深,但勉强也能容得下我们身体。外界有守宫兽,甚至素青也说过还有很多其他未被激活的禁制,危险且不说,向再寻到这样的育药殿也是极难。”
“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素青摇头,“育药灵河在房间的边缘处有阻隔生人通过的禁制存在,那里的禁制很可能会招来这座大殿残余阵法的攻击。大殿的阵法虽然经久衰弱,但一旦遭到大殿集中残余力量的攻击,以我们这等实力必死无疑,那是针对破坏大殿之人的手段。”
“如果是譬如墙壁之类的其他地方要破坏自然行不通,但育药灵河却不一样。经过我方才观察,长时间灵河的侵蚀已经让那个地方的禁制薄如蝉翼,其实要强行冲破要比想象简单。”
素青看过去,果然见到流水尽头的那个洞口处禁制光芒已经黯淡到几不可查。
“如果这么说的话……”素青惊讶地看着古殇。
“那古殇师兄我们快点走吧,那群血妖说不定就要来了。”秋月轻笑,拉着古殇袖子。
古殇无奈地摇头,不过还是憋了一口气,跟着秋月跳入育药灵河之内,顿时清凉却又温润蔓延了每一寸接触到河水的肌肤。古殇在水中睁开眼睛向前看,然后双手扒拉着身体往前游。
背后传来入水的声音,古殇转头见到下来的是素青。古殇伸出手,手指触碰到那隔绝生人通过的禁制,指尖传来被针刺入的微微触痛,而后紫银色的雷焱便在手指间跳动了出来。河水在那火焰的周围沸腾得冒着气泡,而那层禁制也在火焰冒出来之后便被古殇稍微用力给戳破。
他率先游入了一片漆黑之中,那曾破开的禁制薄膜也在三人进去后缓缓地修复。
……
粗重的呼吸声在不远处杂成了一大片,昏暗中无数双眼睛闪烁。
血寒抬起头来,向身前看去。廊道的各个角落挤满虎豹般的守宫兽,这些守宫兽阻挡了他们的去路,露出尖锐锋利的爪牙,弓腰似随时便会飞扑而来,向他们发出迅疾而致命的攻击。
“为我铺开一条血路。”血寒若无其事地命令跟在他身后来自大陆各族的奴隶,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但眼底却分明冷漠而冰寒,完全没将背后奴隶们眼中的愤怒放在心头,“如果你们连这点都无法做到的话,被囚在我血妖一族大牢中你们的那些至亲也没活下来的必要了。”
他说完,面带自信的笑容缓慢向前迈步。奴隶们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但终究被悲哀压过心中的怒火,亦步亦步地紧随在血寒的身后,握紧各自的武器,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些守宫兽。
所有守宫兽几乎在血寒迈开步的同时就猛地扑下,它们健硕有力的腿蹬着墙壁,像无数个砸来的巨石,锋锐的爪牙带着呜呼风声,那上面划出大片的血花,瞬间便夺走了十数名站得靠前奴隶性命。站在后面的奴隶嘶吼着用手中武器劈砍,填补死去奴隶的位置将血寒护在中间。
正中央,血寒只是将溅过来的血液弹开,却对周围惨烈的哀嚎置若罔闻。血液渐渐染红了走廊的地面,他踩在血液上,面带微笑,“即便你们恨不得杀了我,也不得不全力保护我。”
他停下了脚步,将育药殿的青铜门户推开。
药香钻进鼻尖,血寒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他站在门口的石板路向前望,光秃秃的山丘上放眼不见一株成熟的灵药,凌乱的草地上有刚刚被踩踏过的痕迹残留,显然这处育药殿在他之前就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曾经也有人这样毫不留情夺走他最爱的东西。
“谁干的?其他四血子应该没有通往这处育药殿的地图,难道……血皇的化身吗?听血炎子那家伙说应该是三个人。”他冷冷地自语,没有温度的声音让奴隶只能惊惧地看着他背影。
“罢了,那我便先去那个地方集合,不管是谁,我血寒的东西可不是好抢的。”
他终于缓过一口气,深深看了最后一眼,转身甩上了青铜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