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院子里就是为这些有遗憾的鬼魂服务的,每晚点起冥道灯,给那些鬼魂照路,然后按他们的要求做一些事,心满意足的鬼就会去投胎,减轻冥界鬼差的工作量。
那些心愿有大有小,小的无非就是想吃点东西喝口茶、给家人托个梦道个别,大的就比较难办,宁采璃处理不了,一般都是季清禾亲自去办,而燕迟——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天黑的时候扮成“账房先生”。
天色渐亮,宁采璃起身端着那碟冷糕准备倒掉,听见燕迟在身后懒洋洋道:“留着呗,还能用。”他刚睡醒,从桌子上抬起头,脸上印了一块红红的衣褶印子。
“咚”一声,冷糕进了垃圾桶,宁采璃一边收盘子一边道:“供过的东西还要留着,你也不怕损德行,这东西又不值钱,不用给老板省。”
“以前一晚上要接待上百号的客,这块糕供上才接了一只,要物尽其用嘛。”
宁采璃低头擦着桌子,说道:“下班了快走吧,你平时不是下班挺积极的?”刚说完,就听见凳子响,燕迟站了起来,可桌子擦完都没见他迈步,就站在那里。
她抬头奇怪的看过去,就见他手一抬,轻轻挨在了她头上,抚了一下她的头发。
“嗯?”宁采璃心头猛一跳,手指摸上头发,“做什么?”
燕迟的手指拢着,拇指和食指搓了一下,然后摊开掌心,空空如也。
“你该洗头了。”他笑起来,转身出门,“下午出门记得叫我哦。”
“哎!”宁采璃话没说完,那人已经迈过门槛消失在转角。
宁采璃原来是住在别处的,找到这份工作后,就把原来的房子退了租,搬到了小院里。
这里除了没房租之外还很安静,静得每晚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份安静自然是让人心慌的,慌得都有些害怕,可比起之前,她觉得已经好很多了。
“听着风声总比日日有人在耳朵边上絮絮叨叨的要好,对吗?”季清禾是这么说的,宁采璃听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那些细细碎碎的说话声从早到晚,无时无刻不在她耳朵里响,像脑袋里装了一窝蜂,嗡嗡嗡,搅得白日里她心烦意乱出错丢了工作,黑夜里又害怕到睁着眼等天明,因为闭上眼除了睡不着还会看到更可怕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还要吃饭还要交房租。
然后她找工作,就找到了这里。
关上门,宁采璃准备回自己屋里,却在原地顿了顿,然后转头看向左边。
这院子是普通的四合院的样子,年代久远。他们平时工作的地方是正中那一间,然后左右各有一间,都是不住人的。正堂面朝着大门,跟左右有一条回廊连接,后面有一扇小门,通向另一个院子,他们都住在后面。
同样是空着的屋子,一样的青瓦白墙泛旧的红漆门窗,连门扇和窗户上木质的雕花都一模一样,可左边的那一间似乎比右边的存在感要强很多,每每都会吸引她的目光,不论怎样都忍不住要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