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明白自己戳中他痛脚的莳萝,继续好心的善解人意,道:“您放心,我知道大人物的心思,绝对不会高攀,也不会不识抬举死缠烂打,何况您现在也不容易,我一定乖乖的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越说表情越真挚诚恳,生怕他看出她一点点违心。然而,墨弋的脸还是不可挽回的更黑了。
这蠢女人,她竟然压根就只想跟他撇的干干净净!
但一般来说,那些女子攀上他不都是巴不得靠近吗,她却一副巴不得躲远点才安全的样子!
墨弋看着她,直看的她顶不住压力讪笑着瑟缩别开脸。心里却没由来的更不舒服。
他冷声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石室的门被敲响,一道怯懦小心的声音,隔着石门传来……
“将,将军……”
是喜来,这个禁闭山谷唯一能出入的仆从。蛟族特意留下照顾他起居,实则探查情况的人。
略一思索,墨弋拿定主意。
他瞪了她一眼,还是扬手解下外袍,丢给莳萝,道:“不想死就裹紧点。”
摄于他说话时阴沉的态度,以及自己被撕破,彻底成撕裂风深V的前襟,莳萝乖乖套上了外袍。
他的衣服对她来说长了不止一点,又是宽袍大袖,等她穿好,那手半天也没捞出来,活像舞娘跳舞的水袖,或者裹进大团乱麻里的小不点,倒是越发显得她袖珍了。
墨弋等她捯饬的差不多了,才悠悠扬声道:“进来吧。”
石门打开,喜来端着茶托低头走了进来。
他是个长得挺憨实的孩子,十二三左右,比莳萝还要矮半个头,湿漉漉的大眼,带着怯意却不让人讨厌,圆滚滚的脸颊,肉包子一样,肥嫩的让人想咬一口。
“将军。”喜来放下手里的茶托,抬眼就看到站在墨弋边上的莳萝,登时吓的张大嘴,惊呼:“你,你不是昨天杨大爷送进来……”
手抖还结结巴巴……是因为她没死,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的期待吗?
莳萝不爽的翻白眼
墨弋瞥了她一眼,对上喜来,道:“杨大送她来的?”
喜来忙回头,却发现墨弋有点不一样,再一看,他眼珠子都要吓掉出来,墨弋那身被传的出神入化的战袍,竟然披到了莳萝身上。
乖乖,这尊大佛被困在这里半个月,蛟族完全拿他没办法,更别说让他那身防御力极强悍的战袍离开他半寸。这眼见着又一个送来等收尸的小仙,竟然把他战袍给夺了?
他也不傻,没敢多看,连忙低头上前将小茶托里的东西一样样摆放到桌上。
从梳洗用品到瓶瓶罐罐的灵液灵果,边摆边往墨弋跟前凑,道:“是啊,杨大爷亲自领人押来的,听说抓来的时候闹的可凶了,还冲杨大爷踹了一脚狠的,疼的杨大爷声都变了,气的差点杀她,最后封了法力打的半死才送来的,本以为……”
以为我死定了是吧?我去,又封法力又打半死,不对,实际上正主真死了,现在我活着你们还有意见?
莳萝不忿,墨弋却若有所思的将目光移到了她腿上,显然想到她昨晚屈腿准备来的那一下。
莳萝被他看的尴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着脸低头往后缩了缩。
墨弋倒是没由来的觉得心情大好,道:“喜来下去吧。这边的东西再拿一份来。”
莳萝还没明白这什么意思,看他赶人,却没说让自己走,顿时有点慌了,忙去扯喜来,讪讪道:“要不我也……”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些伺候孤洗漱!”
哈?
这什么转折啊?
莳萝呆愣在原地,喜来倒是偷偷看了她一眼,暗暗吃惊。
他因为没什么本事,为人蠢笨,才没被墨弋赶走,留下来伺候。但墨弋从不放心他近身,向来是他留了东西,就离开,等一盏茶再来收。
没承想,他竟会让一个才接触不久的女子近身伺候!
莳萝还呆着,墨弋的脸却渐渐沉了,冷声,道:“还要我说第二遍?”
黑脸冲喜来瞪了一下,喜来知趣的退出了石室还关上了门。
但是关门可没关上那肃杀带来的冷气。莳萝看墨弋对她冲那些洗漱用品示意,半天没动,心里百般不情愿。
“不愿意?”
愿意才有鬼!
莳萝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去拧毛巾。
这世界的神仙什么的也真怪,整个世界就跟普通古代王朝一样,有统治者有贵族,只除了子民都是仙妖,别的连那些权贵要别人动手伺候都是一样一样的。
墨弋看她那恶狠狠拧毛巾的样,觉得她耍小性子也挺好玩,但想到她这么不情愿跟他待一起,好心情就又飞了,冷哼,道:“孤竟不知,你这么想死!果然该一开始就把你丢出去,也省的污孤的眼!”
这语气有点赌气的感觉……却也是解释?
莳萝愣了一下。
她并不笨,之前只是因为情绪影响了思考,现在他一说,她倒立刻一点就透。
如果他被他丢出去,在她得罪了外面人,而杀个没能耐的小仙,嘛事没有的世道……
“想通了就过来给孤擦脸。”
墨弋看了莳萝一眼,坐在床边,下巴都隐约抬高了几分。
还不算太笨!
莳萝强忍着才没把毛巾摔他脸上。等伺候他洗漱完了。是真的伺候,又端茶,又给洗脸,未了还要被批评这这那那不到位……
只想说卧槽好吗!
中途喜来又拿来一份一样的洗漱用品,准备退出去的时候,被墨弋叫住了。
他道:“先把她带下去换身衣服。没有女子衣物,就先拿你的,吵吵嚷嚷要孤的衣服像什么样!”
他一脸不耐,却又谁都看得出在纵容的模样。
只是……谁要你的衣服啊,明明你自己丢过来的!
明知他是故意做戏保她,她还是不爽,只低着头不让人发现她的神情。
喜来倒是应的痛快,看她低头,以为是被教训了所以郁闷,加上他对这个能活下来,还被有意维护了几次的姑娘颇有兴趣,凑上来就笑道:“姑娘,你别难过,将军衣服珍贵,不是有意要骂你的,你跟我来换衣服吧。”
也是,换身衣服再说。
莳萝也没矫情,点点头拎着快拖地的外袍,跟上了喜来。跟的时候,走的快了点,本来就不舒服的双腿又疼又无力,她却都咬牙忍着,面上什么也没表现。
墨弋倒是看出了她隐在大袍子里颤巍巍强忍的僵硬,眉头皱起半晌,又松开。最后起身,只是将石室的门又关上。
碰的一声还挺响,像是在说关门人心绪不平。
莳萝却瘪瘪嘴,头也没回,跟着喜来到了角落的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