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处,有一人背着身,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你终于出现了。”
在林中,这时七夜抱着兔子,低头似犯了错一般,“哥哥,你还不回来,我就来找你了。”
冼筠点点头,脸色温和许多,“你总是乱跑。”
七夜头抵着兔子,摇头晃脑,一脸天真,“哥哥,死了是什么意思?”
“死了就是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冼筠幽幽然说,“然后去了另一个地方。”
七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便乖乖地坐到一旁。
冼筠突然蹦出一句,“你用不着自责。”
江禾抬起头,有些哽咽,“这可是人命,还是……”
“我都知道。”冼筠清冷的目光看向江禾,“当他被仇恨蒙蔽双眼,他再也不是人。再说死亡何尝不是解脱?”
江禾一愣,“你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这不重要。”冼筠扶了扶吹拂起的发丝,“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身世?”
江禾狐疑地打量着冼筠,心想:他早就在这里,旁窥了一切,却没想出手,直到最后。此人心思不小,目的是什么?是地图。不对,已他之力再老王头那拿也绰绰有余,为何要救下自己?冼筠和七夜误闯这里?李歪出逃?冼筠救自己?为什么感觉毫无关系的事情有个脉络在相连着。
江禾装傻,自言自语,“身世?”
“我们可以合作。”冼筠缓缓开口,背手而立,“你有地图将我们带出,我知道古兀央国的旧址。”
江禾摇头,“我大可以回村,身世一问便知。再说老王头他也说我不是兀央国的。”
冼筠蹙眉,“很多时候,别人告知的不一定是事实。真相还不如自己挖掘,你是在害怕丑陋的真相。你还需好好想想。”
江禾一晚上经历了这些,无法镇定。全都变了,全是假的。假亦真,真亦假。倚在树上,辗转反侧,总算一番后,也是昏昏沉沉睡去。
周围都是雾,这里是哪里?
江禾努力看清周围,慢慢地走着,不知到底走向何处,也不知为何要走。不知疲倦地走着,走着。
一阵风刮过,眼前的雾渐渐散去。江禾定神看了看,是名妙龄少女,背对自己。
然后,少女转过身。对自己笑,这才看清模样。面容姣好,皮肤白皙,眸子灵动。莞尔一笑,一颦一笑,早已让江禾看醉失神。江禾往前走,一走上前。少女就消失了,消失在雾中,无法找寻踪迹。
江禾喃喃道,“不要走,不要走。”
“喂!你说什么?”
江禾睁开眼,是放大脸的七夜,不由地吓了一跳,头往后一抬,后脑勺冷不丁地撞到树了。江禾用手一摸,发现肿了好大的包。
江禾不由没好气,“梦话不行啊!”
七夜眨着眼睛,嘟着嘴,“梦话?那你梦到什么了?好吃的?”
江禾回忆梦中场景,那少女的嫣然一笑,脸顿时一红,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大概。
七夜见也无趣,抱着心爱的兔子玩弄起来,也不管江禾的答案了。
冼筠手上拿着果子递给七夜和江禾,又示意江禾与他近一步说话,像是谈话要避开七夜。江禾跟了上去,江禾也有些疑虑还是未解开,索性也问个清楚。
“考虑的怎么样?”冼筠负手而立,目光深远望向远处。早晨的林子微带少许凉风,习习而来,拂过脸颊,吹动发丝,仙风道骨一般。
“考虑的差不多了。”江禾顿了顿,见冼筠这般气质,对其身份更加好奇,“可我不了解你。”
冼筠不怒不喜,神色自如,“且说我告诉你,你也不会信。再说你了解的,也又未必是事实。”
江禾不免觉得有理,可还是感觉冼筠在规避什么。
冼筠又淡淡地说,“适时你自会知道一切。”
江禾其实也想过,自己确实处于被动的地位,倒不如跟着出去,先把身世弄清楚再说。江禾原以为小河村都是迷,岂料自己身上更是一团团迷雾。说到雾,又想到梦中少女。那又是这怎般回事?
江禾将老王头埋了,莫名情绪上心头。一番准备后,也是要上路了。江禾不免有些不舍,终究是久居于此,今日匆匆别离。是江禾未曾想过的。命运的齿轮旋转着,再也回去当初。真相真的要去探寻吗?还是蒙骗自己?
人生的问题从未曾有过这么多,江禾感觉被推到一个未知的地方,选择后退,选择前行,后果都是无可预料的。天地之大,何处何从?
江禾下定决心,“我要知道身世。”
江禾与冼筠、七夜二人便寻出路去了,有了地图倒是方便,没走多少路,真的出来了。
眼前没了树的遮挡,光便耀眼多了,不由地刺人眼,像是昭示什么。江禾用手挡住眼,然后仰头看太阳,灼烈的光直逼人,让人无处躲寻,却也有让人着释怀解脱的感觉。
冼筠在江禾的背后,往后拂袖一甩,整个林子多了层东西罩着,然后渐变得透明与刚才无异。当然,这一切江禾都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