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寒广早早的就来到秋明城城墙上,眺望着远方。
大妞为他披上件披风,担心道:“少爷,昨日你就不舒服,今日又早起,而且清晨风大,莫受风寒。”
望着远处青黄交接的山脉,他叹道:“快入秋了,这是第十天,时间不多,不能再等了。”
几个将领上了城墙,一将领禀报道:“少将军,昨晚的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总共战死两万三千七百九十五,重伤者,无。”
“还有七万多,够了。”寒广见那将领有些颤抖,疑惑道:“你很怕我?”
“末将不敢。”将领急忙道,生怕寒广一个不高兴就怪罪下来。
能不害怕吗,他可是在昨晚亲眼看到贪狼军趁战乱杀死几个将领,虽然那些都是极力拥护陈锋的将领,但从此就可以看到这个少将军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打发走了那些将领,寒广手中拿着地图继续眺望着远处。
在东西北三门都可以若隐若现的看到远处的围军,只有南门依旧风平浪静,看不到半个人影,仿佛昨日的战争如同虚影不存在。
他闭上右眼,只睁开依旧黑茫茫一片的左眼,他想再借破军眼。
可惜许久过去了,依旧黑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他不死心,努力回想着昨日突然成功的场景。
当时自己内心悲痛欲绝,心中死死地想怎么冲过去汇合镇远军,难道要心中所念才可以,那我现在想什么,想着如何去突围,如何杀出去...
寒广突然感觉头痛欲裂,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冲击着大脑,他想再忍忍,再忍忍,说不定就会出现转机,最后他不堪重负的晕了过去。
“少爷,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待他醒来时,就看到大妞和阿大紧紧的守护着,他摇了摇沉重的脑袋,嘶哑的问道:“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
寒广松了口气,生怕自己一下睡过了头。
“少爷你怎么有白头发?”大妞忽然发现了自己少爷头上有着几丝白发,惊吓的大呼道。
“白头发?”撩过自己长发来看,还真是有几丝白发参夹当中,寒广不由苦笑,他现在只有八岁怎么会有白发,以前都不曾出现过,突然他想到父亲四十刚出头就半头白发。难道是因为破军眼,真是奇物,凡人消受还得付出如此代价。
白发就白发,他也不再纠结这个,突围之事才是至关重要,吩咐阿大说道:“召集众将领来此。”
此时他的内心有些阴霾,在最后晕厥的时间他都没有看到破军眼带来任何指示,也许是他消耗过度,也许是对破军眼不熟悉,也或许是这本身就是个无解的困境,但这又如何,不管多么艰难,他才不会放弃。
夜幕再次降临,快入秋了,夏天的蝉虫发着最后的哀鸣声,显得黑夜有些急躁不安。
秋明城的大门再次打开,无数镇远军将士蜂拥而出,而这次开的依旧是南门。
这些将士积聚到昨日的那山峡前便停下行军,开始大肆叫骂,要求楚军不要躲躲藏藏,有种出来直面干一架。
望着山下骂阵的镇远军,楚军将领疑惑不明,问道:“王爷,这镇远军唱的是哪一出,昨日的教训还不够,又跑来找死。”
明达王嘴角不屑,冷笑道:“那你可看到镇远军有多少人数?贪狼军可曾见到在里面?”
“天色太暗无法预测人数,不过见此动静不下三万,至于贪狼军,末将未曾看到。”
“只是三万,你忘了今日清点镇远军还余七万之众,既然贪狼军都不在当中,那这支镇远军不过是诱饵罢了,不予理会便是,不出我预料,不久他们定将突袭其它三方向。”
声东击西,如果真是如此幼稚的把戏那就太让本王失望了。
镇远军见楚军不理会叫骂的更凶了,但楚军就是不予理会。
刚过三更天,急报传来,“报~西门传来急令,现不下四万镇远军和千余贪狼军突击西门,攻势凶猛,望得到支援。”
“王爷真是料事如神,末将等佩服至极。”
虽然知道是自己手下将领的马屁,但明达王还是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四万人数,再加上贪狼军也在其中,看样子真是声东击西,真是太小瞧本王了,用这等低劣的手段。”
见田偏将皱着眉头,明达王问道:“田偏将为何皱眉?”
田偏将出列拱手道:“王爷,既然是声东击西,又为何突袭西门,要知道那是通向我们楚国的方向。”
“这才是英明之举,逃入楚国腹地,可游动自如,就如同家中仓库的老鼠,那可不是好捉之物。”
“传令下去,命西门坚守,不许放过去一兵一卒。”见传令兵退下,明达王吩咐账下说道,“现在情况已定,这里只有三万镇远军,这边的伏兵只留下一半,其余一半前往西门支援,这次他们插翅难逃了。”
山峡的楚军抽出一半赶往西边,而余下的一半楚军也不再隐忍,开始出战迎接镇远军的挑衅,虽然两边楚军的兵力都是镇远军的数倍,但镇远军不愧是精良之师,凭着老道作战经验和将士之间的默契配合在短时间根本不显下风。
就这样在秋明城的西边南边都爆发了激烈的战斗,而东面和北面仍是风平浪静,夜黑视野不佳再加上防止镇远军的逃窜,所以他们两面依旧选择按兵不动。
西面郑军军营中灯火通明,虽然楚军多次与镇远军爆发战争,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丝毫不所影响。
郑军驻扎地的大门口十几个士兵正在懒洋洋的站着岗,哈欠一个比一个打得凶,一瘦小士兵偷偷的向旁边的战友问道:“大头,你说我们在这何时是个头,荒山野岭的,吃不好睡不好,敌人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那大头士兵人如其名,有着一颗大于常人的脑袋,瓮声道:“就快了,你没听到楚军又在和镇远军打起来了,镇远军是越打越少,而我们郑楚两军有多少人,近百万大军啦,耗都耗死他们。”
“那说这镇远军怎么不跑来我们这边来,让我也好杀几个领领赏钱。”
“你傻呀,我们这里的兵力是其它三方的两倍,而且我们有克制贪狼军的嗜血象骑军,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跑这来。”大头又不屑的看了消瘦的战友一眼,但想到镇远军自己心中也有些发憷,“再说了,镇远军真的来了,你就不怕,我可不希望再和镇远军打仗。”
“也是也是,还是不要来的好。”想到英勇无敌,叱咤郑楚两国国界八年之久的镇远军,瘦小士兵想想都冷汗直冒。
“咦,那是什么?”只见一道在军营篝火下映衬着金光灿灿的东西在空中飘荡着,大头伸手一把将它抓住,一看,是片叶子,一片金灿灿的树叶。
摸着这质感十足的金黄树叶,大头突然一愣,然后头皮发麻,全身兴奋的颤抖起来,这不是树叶,这是金叶子,金子做的树叶。
“金叶子,天啦,是金叶子,这天上怎么会掉钱下来。”大头兴奋的只用两人听到的声音低沉道。
瘦小士兵也是惊愣了,还有这等好事,怎么天上会飘下金叶子,接着心头不平衡了,为什么只有大头捡到,在他不甘心也抬头的时候,有一张纸飘落下来,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会放在心上,但现在他满怀激动的伸手去抓,他有预感这也不是普通的纸。
就在他满怀激情要抓住时,一只大手先一步将那张纸抓在手中,瘦小兵一看,原来是大头,借着比他高上一个头的优势率先抢到了。
“天啦,这是张一百两银票。”大头继续兴奋着。
听到这句话的瘦小士兵更是不平衡了,大怒道:“大头那是我先看到的,是我的。”
“谁先抓到就是谁的。”大头接着不理会瘦小兵继续沉浸在天降之喜中。
瘦小士兵有些阴沉起来,军队又快半年没有发俸禄,他也快半年没有见过钱,上次家里来信说已经穷的揭不开锅,想到八十高龄的老母和嗷嗷待哺的小儿,这一百两够全家用上十年了,我得当五年兵出生入死才能赚到,而现在触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