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静姝惊讶的看着寒广,她小时候父亲是个刑政系列的官员,所以她见过亡命之徒,那疯狂凛冽的眼神,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现在她既然在寒广的身上发现类似的眼神,她慌了,她不明白小小的寒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但她更多的是疼惜,一个八岁孩童却要承担家族覆灭的危机。
“广儿,你不要做傻事,答应大娘,你永远不要做傻事。”
寒广眼神已不再那么凛冽,“大娘,怎么会,我那么聪明怎么会去干傻事。”
然后为了转移话题,就问胡秀娟,“娘,你今天在我进宫时是不是去了胡家?”
说到这胡秀娟很是气愤,“广儿,在你和你大娘进宫后,我确实回了趟胡家,他们...”她想回娘家寻求一些帮助,可是没想到...
“他们没让你进门?”寒广为缓解气氛打趣道。
“怎么会,毕竟我也曾经是胡家的一员,只是他们不但不打算帮忙,还要我改嫁,真是太,太可恶了。”胡秀娟有些不好意思道。
“要不然胡家在有万贯家财的同时也只是洛安城权贵的底层,目光太短浅了。”
“哼,那我们不靠他们,我们靠自己。”胡秀娟自从嫁到寒家,对满是铜钱味的胡家就没有什么挂念了。
“不不不...”寒广摇头说,“皇帝都赐婚给我了,我们寒府明天就要开始张罗成亲,但还是要去向抠门的外公讨些礼金,要不然还真办不起。”
“明天?这么赶?”上官静姝想不明白寒广的用意。
胡秀娟不明白了,寒家虽然不富裕,但办个婚礼的钱财还是有的,为什么还要拉下脸面去胡家要。
但胡秀娟还是选择一如既往的相信寒广,问道:“那什么时候去,娘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娘,所有的事我都会解决的,你只要安心待在家就好了。”寒广想了想说道。
寒广接下来所有的计划都不打算和两个娘亲说了,怕她们担心,也怕她们阻扰,毕竟那是玩命的行为。
......
夜晚,寒广独身一人来到了一座茶楼,这座茶楼处于街道夜市中心,里面娱乐设施齐全,有戏曲、杂耍、舞蹈等数十种娱乐项目,大多富贵人家晚上闲来无事都会来此消遣,所以这座茶楼白天生意冷清,晚上生意却兴隆的很。
寒广唤来一小厮,掏出一锭银子,向他成功打听到胡全福所在的包厢。胡全福就是寒广的外公,平日无事晚上总是会来此看上几首老戏曲。
寒广来到了楼顶的顶级包厢,门口正站着两个魁梧的家丁。
这两家丁也是认识寒广的,拦阻道:“表孙少爷,老爷在里面兴致正高呢,恐怕不会见你。”
寒广撇了撇嘴,说道:“你进去告诉我外公,胡家要大祸临头了。”
两家丁脸色有些难看,见寒广似乎不像作假,最后一句寒广一句“这事你俩担不起”彻底击破了两人的心里防线,一人跑进去禀报。
片刻后,那个人就把寒广迎了进去。寒广进到里面,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看着寒广,此人正是之前硬闯寒府的胡全福。
寒广镇定自若的不请自坐,也不说话,主动和老者对视起来。
许久,最后还是胡全福先开口,“广儿,你变了。”
寒广呲之以鼻,从他出生到现在,这外公前后见过他的次数不超过十次,怎么可能知道变没变,估计又想打感情牌来套话。
不过寒广是变了,变得和外界传闻的不一样,以前纨绔傻愣,现在既然如此聪慧沉稳,这相差有些大。
寒广随意笑道:“外公,你说的对,是大了,人总是要长的嘛,比如今天中午我就吃了两碗饭,我娘还说我食量见长,以后都养不起了,要我快点长大以后自己养活自己,但又说我长大了估计又讨不到媳妇,又要我努力做个父亲一样的人...”
胡全福脸皮抽了抽,这混小子既然跟他绕圈圈,他只好直接问道:“广儿,你说我胡家要大祸临头,这从何说起?”
就知道你这老狐狸先忍不住,寒广是稳坐钓鱼台,正色道:“我父亲去世了,有人盯上我们寒家了。”
胡全福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然后看着寒广,意思很明白,这和我胡家有什么关系。
寒广又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道:“当年我母亲下嫁给我父亲好像是你一手操办的,对吧?”
胡全福说来这事就感到憋屈,当年寒飞城风头正盛,因为寒飞城也是寒门子弟出身,所以行商的胡家想搭上这个线。
正好当时的寒飞城筹不到出军的资金,胡全福就出面表示,你只要娶了我女儿,我就赞助粮饷。
被迫无法的寒飞城答应了,可是待这事过去后,性格耿直的寒飞城,认为胡家趁人之危,之后根本不怎么爱搭理这个亲家,连下嫁过去的胡秀娟也无奈,然后两家很少联络。
胡全福一直耿耿于怀,感叹这是他最失败的投资,便宜没占到,还把女儿和钱财搭了进去。
旧事重提,让胡全福一阵好气,骂道:“不要说你那无良的父亲,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过报应来了吧,现在死了还落下叛国罪名。”
寒广对于这些话并不生气,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随意说道:“可从我母亲嫁进寒家时,两者就有关联了。”
胡全福捋了捋胡子,两者能有什么联系,都快老死不相往来了,他不明白这个突然变聪明的外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外公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们胡家能在洛安城顺利的扎根,靠的是那就几个我那姨夫吧。”见胡全福不反对这说法,寒广冷笑道:“别逗了,他们官职才多大,朝廷随便来一个官员就可以捏死他们。”
寒广端起茶杯,闻了闻,接着缓缓道来:“我母亲来到寒家后,在其他人的眼里,胡家就是寒家的亲戚,那些想对胡家起歪念头的人都得考虑下我父亲的存在,虽然我父亲从来没有正面帮衬胡家,但这些年来如果少了我父亲的庇护话,你们胡家片刻就会被吞的骨头都不剩。”
寒广停顿了下,呷了一口茶水,问道:“外公,你说我说有道理吗!”
胡全福被这话给说愣了,但很快发现寒广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虽然胡家这些年在洛安城发展壮大看似和寒家没关系,但细细品来,这当中还真少不了寒飞城的庇护。
胡全福也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掩盖自己的表情,然后说道:“广儿,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我帮助你们寒家吧?”
寒广也不否认,“看来外公忘了之前我说的那句话了。”
胡全福想到了寒广最先说的话,眼睛突出,然后急促的说道:“这和我们胡家没多大关系吧,当初和那些人有仇的只是你父亲。”
寒广终于知道自己母亲为什么那么单纯了,原来这也可以遗传,就是不知道这便宜外公怎么在胡家家主的位子上坐的牢固。
“寒家家产太小了,恐怕满足不了那些饿狼的胃口,到那时他们的目光随之而然的就转移到你们胡家了,唇亡齿寒,这道理想你也是明白的,没有我们寒家的遮挡,那胡家就将彻彻底底的暴露出来。”寒广点明道。
“这,这...”胡全福也不知如何了,但要他义无反顾的全力帮助寒家那时不可能的。
寒广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据我所知,胡家家产不止表面的百万银两吧,除去洛安城的产业,就沙都郡和南通府的产业总值加起来,那就有快上千万了吧,对了,川府的老家祖业还没算呢。这些在我们寒家破灭后,都会一五一十的暴露出来,你认为那些达官权贵会忍得住这么大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