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题双喜,阿花两个如何逃出城去,那无眼人正是施展‘天眼术’时的麦冬青,跟他一起打更老者却是一位旁门中的异人,乃合州二八寺的住持,那二八寺在城南边荒山之中,常无人迹。
二八者,即山海经上云‘有神人二八,连臂,为帝司夜于此野,在羽民东,其为人小颊赤肩,尽十六人’,其既为天帝守夜,民间亦称其为夜游神,晚上出来做生活的人,多半敬拜这二八神。
凡业都有三六九等,晚上干活的也是一样,娼a妓,夜班医生,哨夜等诸般之下,尤以更夫为贱,多半是出身贫苦的人在做,薪资又薄,熬夜又熬得辛苦,路远照顾不及,又常疑他勾匪肆劫,家中但添了一两样东西,便有议论。
巴绍住在上城区里,有得是看家,护院,也没把更夫放在眼里,当时那打更老者拿着一个灯笼,对麦冬青道:“丑时一过,我去打一遍更,你们只有三刻钟的时间。”
麦冬青道:“你开始不是说两刻钟。”
打更老者道:“巴绍作恶多端,那张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该让你们狗咬狗,多咬一会儿。”
麦冬青道:“那就干脆过了寅时再说。”
打更老者道:“不行,这巴绍家里四个西方魔徒,乃是长手,无耳,象鼻,大足四人,四个人贿赂了张明辉进合州城,别的三个还好说,我若误了时辰,那个无耳必然得知,我可不想掺进到你们的恩怨里面来。”
麦冬青道:“想不到张明辉连这种魔徒都能容得下。”
打更老者道:“只要有钱,他有什么容不下的,合州城里的资源,我们修道人占二成,凡人占八成,乃是天数,如今合州地方上,张明辉夺了修道人的二成不算,居然向凡人下手,已经得罪神道,不然我可不愿意帮你们。”
麦冬青道:“如今魔潮才起,就祸乱交兴,往后真不可估量了。”
正说处,只见金大坚从墙中钻了出来,一手捏着玉石,搓成粉,一手揉面团一般,将那地面上的石砖揉开,将那些莹莹生辉的玉粉撒在当中,须臾地面重新合拢,平整如初,金大坚直起腰来,踹了一口气,道:“差不多了,再往下去,里面的人等就要察觉了,剩下的王兄来了再说。”
忽然‘嗖嗖’两声,麦冬青的两只眼睛从天而降,落在他身前,并不回到眼眶里,只在空中不住转动,麦冬青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罐,在那两只眼睛上药,道:“王兄已经过来了,丑时一过,就启动这阵法。”
打更老者看着那巴绍家的宅院,道:“你们两个也真是厉害,居然布下这种阵法来,时候差不多了,你们两个小心点,我去打个更来。”
当时‘咚咚’更声,传进巴绍家中,角楼之上,郭强等人正对着一张地图,密谋传教事宜。
忽听更声,郭强心血来潮,道:“今夜有人来袭。”
旁边几个末日魔徒问道:“什么人?”
郭强道:“罪人。”
‘砰’的一声,丁青皮倒在地上,立刻醒了过来,睁眼看去,夜已经深了,忽听‘呼呼’窗户被风刮动的声音,进门一看,窗户大开,双喜,阿花人已经不见了,慌忙喊道:“逃了,逃了。”
这一声喊,惊动起四下的人来,点起火把,齐齐往花园找时,左追右追,都迷了路,忽见一个少年人,穿着道袍,背着一把长剑,伸手往树上解铃铛,回过头来一笑道:“诸位晚上好啊。”
泰卢固见了,却好认得是王菱,喝一声道:“抓了他。”那些人冲了上来,正摸不到王菱一片衣角。
王菱跳了开去,本待要去寻巴绍,郭强,见那些人对空劈砍个不休,转了个念头,将铃铛一摇,那些人突然失了魂魄,目瞪神呆,随着王菱而去。
大门之外,只见二三十个黑衣人涌了过来,大踏步竟奔巴绍家来,抢进门楼,守门的人喝道:“什么人敢来乱闯……”还未说完,只见对面人上来忽然抽刀就砍,‘扑’的一声,那门人已经倒在地上,旁边人一下都惊得呆了,转头往里面跑,张嘴大叫,一个个都被追上来,砍翻在地。
这一伙黑衣人,正是张成化,赵青等人,当时赵青道:“不要乱走,跟我来,那巴绍在正在厅上。”
众人直奔到大厅上,刚才末日教几人扫了兴,这时巴绍正和坞山帮众人重整杯盘,豁拳喝酒,正在快活之间,不防外面冲进来张家众人,杀将过来,不分好歹一阵砍杀,顷刻间死了二三十人,只见尸骸倒地,血如泉涌。
这一下也是那些土匪盗贼作孽害人,命数到头,只苦了那些歌童舞女,吓得心胆俱碎,忙躲不迭。
张成化抽刀出来,直奔巴绍而去,那巴绍坐在上头,吃酒吃得的麻了,正走不动,把椅子来格,只听‘咔’的一声,那椅子被剁成两半,巴绍滚在一边,张成化复起一刀来砍,巴绍大吼一声,将手把刀捉住,血淋淋的正相持间,张成化将刀一松,一掌就向巴绍头上拍去,眼见巴绍头晕眼花,要挡已是来不及,这一掌势必将巴绍着头震死。
斜刺里突然一只手窜了上来,拍在张成化肩膀上,‘砰’的一声,张成化往后飞退。
郭强等人从后走了出来,巴绍喘息道:“魔师,你们……你们来得正……”话未说完,忽然一口气上不来,双眼圆瞪,就此不动,后面一个红袍见了,上来伸手按在他的身上,巴绍身上红光一闪,一下醒了过来。
郭强朝门外一个方向看去,冷笑道:“摄魂术?”
只见王菱的身影出现在那里,道:“不错,三表叔,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郭强看着王菱手上的铃铛,道:“我第一次见你爹,他也跟你现在差不多大,父死子继,一个个都这么忙着送命吗。”
旁边张成化站起身来,道:“张国强,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