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氏三兄弟中,张国豪,张国祥二位兄长俱已经逝去多年,三弟张国强向年修炼魔教功法,残害族人,族老抓了他在张氏祠堂中处死时,他突然成就魔法,打出堂去,当时身负重伤,逃窜在外,张氏族人到处搜寻不果,心知他还未死,在临近州县寻踪追捕,丝毫不敢松懈,事情过了一二十年,方才慢慢淡了,不想他弃了张姓,改名郭强,又潜回合州来了。
郭强所练魔教功法乃是末日教中的‘上主威荣经’,魔佛不二,系出同源,佛门五神通外道俱有,郭强将手伸开数丈之长的本事,便是‘身如意通’下的‘摩云手’。
末日教原属五方魔教中的西方魔教,植根于人世间的动荡沦陷之中,世上每有天灾人祸降临,便是末日教兴盛的时机,教徒俱精通魔教中祭练魔头的法门,趁劫难之际大兴杀孽,用血肉培养壮大魔头,灵魂与其相和,往往衍生出厉害魔法。
‘上主威荣经’中所载的本命神魔祭练之法,第一步便是献祭修炼之人的血亲,以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的血肉孕育成魔,不拘亲缘远近,所杀越多,越得魔主欢心,杀至最后,一族之中只有一人活在世上,魔主降世,末日降临,能扛过最终劫难的,俱化作魔主治下的魔民。
当时张栋梁心惊道:“想不到三叔居然还在人世。”深吸一口气,道:“三叔,族中有令,不管什么情况下遇见你,格杀勿论。”
郭强一言不发,低头默念魔咒。
张栋梁怒喝一声,一拳打来,郭强抬头睁眼,出长手来迎,‘嘭’的一声拳掌相交,水花四溅,郭强面上灰气一现而隐,张栋梁不容他片刻休息,起身又上,一拳紧似一拳,二人斗在一处,这一番性命相搏与之前大不相同,险象环生,顷刻间二人身上已是带伤。
郭强运转魔力,水面之上渐渐升起一股灰蒙蒙的雾气,张栋梁呼吸之间,只觉一股腥毒之气钻入肺腑之中,在身体内到处游走,直透脑际。
烟雾迷蒙,二人视线之中,对方已经成了一个模糊的样子,张栋梁侧耳一听,架住来掌,提气一拳打在郭强肩上,郭强闷哼一声,往后退去,张栋梁上去要追,体内魔力交侵,热痛之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此时岸上,几个雇佣老兵方才赶了过来,见巴绍一人躺在河滩上,连忙上去扶起来道:“巴帮主,巴帮主。”
巴绍两眼翻白,口里道:“我跟你拼了……拼了。”
其中一个老兵道:“张栋梁跟郭强呢?”
当时众人看去,只见河上一团灰雾,中间隐隐露出二人的身影来,被风吹往河心,‘唿’一下进入水中,消失不见。
那老兵道:“谁水下功夫好的,下去帮忙吧,巴帮主受了伤,我在这里照料他。”
那些兵油子哪个肯下去,都道:“我们都不甚行,下去反而是添乱。”几个人只是装模作样,在近处游一游,岂知甫一进水,就听水响处,河心下面传来一阵疯癫般的笑声,在水中听来,阴沉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一个老兵‘哗’一声探出水面,道:“你们听见什么了?”
另一个老兵也探出来,道:“是郭强的声音。”
前一个老兵指着北临山的水寨,道:“看。”
后一个老兵看去,只见港口上烟火直冲云霄,河中血水沉船,如同一场盛大的祭礼。
当时郭强与张栋梁一起堕入水中,张栋梁被魔法制住,渐渐窒息而死。
却说郭强被张氏族人所逐,一生处心积虑,就是要灭亡张家,此时张栋梁一死,幽暗的河底之下,郭强只觉周身水流加速,绕着自己的身体不住旋转,冲刷着皮肤上每一个毛孔,一股精纯的阴魔之力忽然从头顶涌了进来,进入四肢百骸之中。
郭强飘然欲仙,顿时觉得世间种种,不过都是幻相,胞兄子侄,与猪狗又有何分别,双手一松,张栋梁的尸体顺水流去,郭强魔业迷心,忍不住大笑起来。
正笑处,忽听水中有几声异响,郭强转头看去,隐隐约约几只犬魔正潜伏过来。
郭强吃了一惊,连忙往岸上赶,飞开水面钻了出来,道:“快走。”
一个老兵见他上来,道:“怎么,张栋梁在哪里?”话音刚落,一只犬魔从水中窜了出来,那老兵猝不及防,血光一闪,脖子一歪,脑袋掉地上去了。
众人见了毛骨悚然,四散开去道:“这是什么怪物。”郭强道:“水中来的,不要沿河走,往林子里来。”当时两人架着巴绍,跟郭强一起奔进树林,水中窜出十余只犬魔,三个刚上岸的老兵一下被围住,刚抽出刀来自卫,那些犬魔齐攻上来,惨叫声中,三个老兵顷刻间丧了命。
郭强几人听见后面的声音,再不敢停,刚一路跑出林子,只见北临山上犬魔也下了山来,两帮人氏奔走呼号,都在逃跑,两个老兵道:“现在怎么办?”郭强道:“我们回合州去,这里的犬魔传出消息,临近三州官府都要来剿,休与官兵正面碰撞,过两天再作计议。”当时收拢部下,回合州不题。
却说谢小三一行人失了船只,发现帮中起了战事,战时擅离岗位,却是重罪,众人互相埋怨,不敢回山,谢小三道:“我死都不走,帮主还没跟我传功,我们杀了回去,戴罪立功。”众人把他按住了,堵了嘴巴不准他说话,一时商量逃走,又不知道往哪里去,最后常常嫖a妓的那个兵道:“我们还往寡妇村去找春桃,她们拉皮条的人,怕不有些路子。”
众人没有其它办法,只得跟了他去,连夜跑到西岸寡妇村,却见村中凋敝,寡妇们都不见了,众人又怨那个嫖a妓的兵,吵了半天又不得结果,在村中胡乱将就了一夜。
天一亮众人起来,到处去找吃的,忽见河边飘来一具尸体,谢小三眼尖看见,奔过去看了一眼,就嚎着嗓子道:“帮主,帮主!”众人上去一看,竟然真的是张栋梁。
毛兴发道:“这倒也容易了,连帮主都死了,我们降了坞山帮算了。”
谢小三道:“呸,要去你们去,帮主虽然死了,副帮主还在,如今张家宗族势力与坞山帮形同水火,我抬尸回张家去,再见,再见。”众人抓耳挠腮一阵,都是没主意的人,便有几个跟了毛兴发去投坞山帮,几个跟了谢小三去投张家。
当时两队人分手,谢小三道:“这姓毛的叛徒肯定要去告密,向坞山帮的人说帮主的尸体在我这里,我们抄小路快走。”
跟着谢小三的几人道:“说的是,我们快走。”从村里找了个板车出来,将张栋梁置上,蒙面盖了一层白布,忙忙上路。
这一场战事起,张栋梁身死是第一日的事情,张成化第二日才到,王菱第三日才到,非但俱来迟了,且与谢小三等人在路上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