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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海王①第七十二

桓公问于管子曰:“吾欲藉于台榭②,何如?”管子对曰:“此毁成也。”“吾欲藉于树木?”管子对曰:“此伐生也。”“吾欲藉于六蓄?”管子对曰:“此杀生也。”“吾欲藉于人何如?”管子对曰:“此隐情也。”桓公曰:“然则吾何以为国?”管子对曰:“唯官山海为可耳。”

桓公曰:“何谓官山海?”管子对曰:“海王之国,谨正盐策。”桓公曰:“何谓正盐策?”管子对曰:“十口之家十人食盐,百口之家百人食盐,终月,大男食盐五升少半,大女食盐三升少半,吾子③食盐二升少半。此其大历也。盐百升而釜,令盐之重升加分强,釜五十也。升加一强,釜百也。升加二强,釜二百也。钟二千,十钟二万,百钟二十万,千钟二百万。万乘之国,人数开口千万也。禺④策之,商日二百万,十日二千万,一月六千万。万乘之国,正人百万也。月人三十钱之籍,为钱三千万。今吾非籍之诸君吾子,而有二国之籍者六千万。使君施令曰:吾将籍於诸君吾子,则必嚣号。今夫给之盐策,则百倍归于上,人无以避此者,数也。”

今铁官之数曰:一女必有一针一刀,若其事立。耕者必有一耒一耜一铫,若其事立。行服连轺者⑤,必有一斤一锯一锥一凿,若其事立。不尔而成事者天下无有。令针之重加一也,三十针一人之籍。刀之重加六,五六三十,五刀一人之籍也。耜铁之重加十,三耜铁一人之籍也。其馀轻重,皆准此而行。然则举臂胜事,无不服藉者。”

桓公曰:“然则国无山海不王乎?”管子曰:“因人之山海,假之名有海之国,雠⑥盐于吾国,釜十五,吾受而官出之以百。我未与其本事也,受人之事,以重相推。此人用之数也。”

[注释]

①海王:即利用海洋资源而成就王业之意。②藉于台榭:即籍于室屋,亦即征收房屋税。③吾子:指未成年的小男小女。④禺:训为合。⑤行服连轺者:制造修理车辆的人。⑥雠:售。

[译文]

“我想收缴人口税,该如何做?”管子回应说;“这是让人们禁止情欲不生孩子。”桓公说:“那么,我如何来治国呢?”管仲答复说:“只有管好山海资源才是可以的。”

桓公说:“如何叫做管好山海资源?”管子回应说:“靠海洋实现王业的国家,要慎重端正盐业政策。”桓公说:“如何叫做端正盐业政策?”管子答复说:“十口之家十个人都得吃盐,百口之家百个人都得吃盐。满一个月,成年男子吃盐大概五升半,成年女子吃盐大概三升半,小男小女吃盐二升半。这是大约的数字。盐一百升为一釜。如果把盐价每升提高半钱,一釜就可以多卖五十钱;一升提高一钱,一釜就可以多卖一百钱;一升提高二钱,一釜就可以多卖二百钱。一钟可以多卖两千钱,十钟两万,百钟二十万,千钟二百万。占有万辆兵车的大国,有人口千万人。汇总算起来,大概每天可得二百万钱,十天可得两千万钱,一个月可得六千万钱。占有兵车万辆的大国,应该征人口税的有一百万人。每月每人上缴三十钱,有钱三千万。如今我们并没有向大人小孩征税,但是就有了两个万乘之国的六千万的税收。如果国君发布政令说:我即将向大人小孩征税了,就必定引起一片大喊大叫声。如今把征税加到盐业政策上,尽管百倍归于国君,人们也无从逃脱,道理就是这样。”

“如今铁官的理财办法是这样:一名妇女必须有一根针和一把剪刀,这样才可干成活。一名耕夫必须有一犁一铧一锄,这样才可干成活。制造各类不同车辆的工匠,必须有一斧一锯一锥一凿,这样才可干成活。不如此而能干成活的,天下找不到。如果把每根针的价钱提高一钱,三十根针增加的钱就等于一个人的人口税;剪刀的价格提高六钱,五六三十,五把剪刀增加的钱就等于一个人的人口税;每张铧犁的价格提高十钱,三张铧犁增加的钱就等于一个人的人口税。其余铁器的价格,都依此办理。那么,只要人们抬臂干活,就没有不遵从这种征收方式的。”

桓公说:“那么,一个国家没有山海资源就不能实现王业了吗?”管子说:“依赖别国的山海并使用它。让有海的国家卖盐给我国,每一釜十五钱,我们购过来而由官家以每釜一百钱卖出。我们并没有干涉制盐这件事本身,而是接纳别人的事功,加价投放市场。这就是应用他人资源的理财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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