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爷过来时,带来了内务府今天送来的两个女官。
按份例,普通皇子出宫建府,府内设有女官两人。女官年纪大都在二十岁左右,出身内务府包衣世家或者直接就是正经的八旗闺秀。经过长时间的统一培训,分落在普通大臣、公主、皇子、后宫妃级以上宫里和乾清宫经由正九品奉仪起步,经过升迁至正七品昭训即可由内务府分派至各府内担任女官一职,主要的职责范围是训诫、录事。
齐布琛出嫁以前被舒慎普及过关于女官的知识,面对昭训还好,若是进宫遇见了待诏女官和内廷女官,就算齐布琛身为皇子福晋也是要见礼的。齐布琛当时还特别不解问舒慎为什么会有昭训女官一职,这不是弄了个明晃晃的眼线按在家里吗?在家也不自在。舒慎给出的官方答案是肃身。主要是帮助各家主母管理内务、肃清家室,若是有那令不清的昭训女官还有权训诫主母,以示公正。
那这万一女官吃里扒外怎么办?
舒慎听到这个问题时慈爱的拍拍齐布琛的手“这就是女子出嫁前学习内务的意义所在。女官不仅代表天家威严,更是主家的脸面。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她是个奴才都是改变不了的。普通的昭训女官只有接到内务府下达的命令、持有训诫令才有资格训诫主母。若不然岂不是要乱套?现在学习内务是为了将来不被奴才糊弄,学习御下手段则是避免奴大欺主。你要做的不是一个出色的办事的,事无巨细、锱铢必较,而是一个优秀的主事,统筹有度、顾全大局。”
按照规矩,昭训女官应该住在主母的院内,日常行动往来听从主母安排,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应该跟在主母身边。
九爷不喜这些后院里的条条框框,就独自拿了本书进内室了。齐布琛坐在主位上,打量着这两个摸样齐整的女官,经过见礼齐布琛才知道这两个昭训女官一个是镶黄旗旗下的包衣奴才罗绣氏,另一个则是正蓝旗旗下的包衣乌苏氏。罗绣氏曾在宜妃宫中任职,乌苏氏曾在阿哥所伺候过。
至此,齐布琛才明白原来昭训女官也是暗箱操作的结果。根本不存在什么公平分配、间谍反间谍,而是自始至终都被人操控。只要你手段够强硬,你就能决定谁的府里有谁的人。
晚上安歇时,齐布琛还是忍不住翻个身,侧着身子对着九阿哥,轻声试探“九爷。”
胤禟也没有那么快就睡着,用鼻音答了一声。
“乌苏氏说她在阿哥所伺候过爷。”齐布琛真的是揣摩不透乌苏氏到底是上过九爷的床还是就是老老实实的当过九爷身边的宫女,才不顾脸面的问上这么一句。不过那乌苏氏也是的,起码给个明白话啊,以后到底应该怎么对乌苏氏啊。
“嗯。乌苏氏以前在在爷身边待过。”九阿哥根本没有get到齐布琛想要知道的点,还是这样不清不楚的回答了一句齐布琛已经知道的事实。
齐布琛一口血哽在喉咙里,默默掀桌,这到底是什么答案啊!也不想再问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的一百八十度翻身,以后该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你们也没有说明白。
胤禟则是睁开眼看着床顶的帷幔有些纳闷,今天完颜氏她们都穿着粉红色衣服示威没生气、甚至完颜氏在第一天见礼是故意跌倒被爆出怀孕打了董鄂氏的脸都没生气,如今跟一个曾经伺候过他的奴才生什么气啊?
偏过头只看见董鄂氏满头的黑发对着他,胤禟挑眉:这是不想理他啦?
齐布琛感受到身边的那个人在翻身,随后腰侧搭上一条胳膊,陌生而熟悉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
“不怕掉床吗?”
齐布琛完全被九爷的举动和温柔的声音震惊啦!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被九爷翻了个个儿、拉进怀里。
齐布琛也不是矫情的人,尽管都是上过宗人府档案的正式夫妻了,但是背后抱什么的还是苏翻了!!!
胤禟也就半抱着齐布琛不说话。上一世好像除了行夫妻之礼都没有对董鄂氏做过这么亲密的事情,不过好像感觉也不错。什么?你问其他人?说实话还真有。在秦淮河上,他不知道在花船上姿态亲密地搂抱过多少女人,就连家里名正言顺的小妾有时候来个拦怀抱调调情什么的也大都常见。但是两世,第一次抱董鄂氏,他名义上的嫡福晋,最名正言顺可以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胤禟颇有感触,感觉的怀里的人从僵硬到坚持不住的一点点放松、完全依靠在他怀里。腾出一只手碰触她散落在枕头和身后的秀发,胤禟稍微挪动额头,靠近齐布琛“你闺名是什么?”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齐布琛的脸上,让齐布琛又浑身僵硬。胤禟慢慢的拍着齐布琛的背肩处,让齐布琛一点点肌肉放松。或许太过轻柔,或有太过有节奏,累了一天的齐布琛竟在这样的轻拍安抚之下慢慢呼吸平稳、均匀、绵长。
胤禟有些哭笑不得,本来想趁着这时候的气氛跟福晋缓和一下关系的,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哄人睡觉的。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慢下半分。
齐布琛从小在纠正睡姿上没少下功夫,也只是在半睡半醒下勉强能入眼而已。今天一天的精神高度集中真的让齐布琛有些吃不消,睡沉之后,或许九爷年轻气盛、身上温度太高,齐布琛感到燥热一转身就滚出了九爷的包围圈,然后从善如流的曲起腿、双臂自然落在身面向侧。
如此流畅的动作让九爷目瞪口呆!刚有些睡意左臂就被碾压、怀里一空,福晋就重新回到了床边,还蜷起了身子。睡姿之差,两世只见过齐布琛一人。九爷撑起身,凑在齐布琛耳边呼唤“齐布琛”。他调查了董鄂氏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只是想听她亲口告诉他罢了,没想到居然睡着了。
齐布琛觉得耳朵痒痒的,一缩身子,脖子弯曲的更狠了,又迷迷糊糊的从喉咙里发出“嗯”的睡音。
胤禟看着齐布琛的睡姿皱皱眉头,这么睡觉明天早上起来脖子疼不疼?伸手一拉将人重新拉进怀里,又熟练地拍着齐布琛的后背让刚刚有些意识的齐布琛重新昏昏入梦。
就这样就好,生活平淡却有欢喜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