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道冷于冰在此进京赶考,一路无话。直到进了京城自己上次来过的东河沿店,但看着这嘈杂的人员于冰又不想多居,命人再找一处居所,最后在香炉营儿租了一座宅院。这大宅以前是户部侍郎王经承居所,后来王经承搬家,这宅院就赠给了其内侄。大宅宽阔前后三进,院内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身居闹市,却又闹中取静,于冰见到就喜欢,谈妥银两后便在此地住下。
科考三场很快过去,冷于冰知道自己肯定高中,题目太简单了,简直是量身定做一样,心里美的冒泡,甚至都想说,这一次的科考第一,除了我姓冷的怕是没人能取走!美滋滋的在家等报喜的上门,结果三天都没一点消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直到放榜的日子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冷于冰坐不住了,派人前去看榜,陆永忠自告前往,来到街上正寻思去哪看榜时,没想到满大街都是卖榜单的,陆永忠买了一份,拿回给冷于冰看。冷于冰接过榜单重头到尾看了两遍,别说自己名字了,上边连一个姓冷的都没,当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多亏柳国斌好言安慰才缓过来,不知道是何原因,只能派人赶紧把自己的卷子拿来,看看考官是怎么批复的。
句子拿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冷于冰拿过卷子打眼观瞧,只见卷子上有一个印章,上写[第二考场考官翰林院孙阅推荐],第一篇上画了许多蓝圈标注,末尾是大主考批语:“虽有佳句,奈精力以竭何!”又看第二篇,第三篇以及第二场第三场的卷子,都是有大量的蓝色圈注,再看考官批语:“语言完整,表达清晰,此人博今通古,胸襟博大,有大才!”旁边又写了一行小字:“我在十二日未时拿到这卷子,当时就感觉这一次头名一定是我第二考场,但是分考官加圈的地方实在太多,怕是会引起误会,说考官徇私与这考生。如果中了别高兴,没中也别灰心,就拿这次当试手吧,回家后多加努力,争取进入殿试,千万不要辜负老夫良言。”
冷于冰看到这里委屈的想哭,但又极力克制住了。咬牙命人收拾东西回家。坐在回乡的马车中,冷于冰终于克制不住,哭出声来。
岁末到了,于冰站在院中看着漫天飘雪,心里却担心自己的妻子,现在产婆已经进屋了。半年时间,冷于冰终于把没能中举的事放下了,看着妻子渐渐隆起的肚子,脸上笑容也越来越多。也不埋头苦读,只天天陪在瑶娘身边,等着自己孩子出世。
收回思绪,冷于冰看向那紧闭的房门,心里着急却没法发泄,只是不停地踱步。丫鬟使女们早就备好热水,轻轻送到屋内,老管家陆芳目光炯炯,带着笑意和于冰闲聊,劝慰于冰不要担心。还有一些仆人们也忙里忙外,但无一例外,大家都面带笑意,期待小生命的降临。
直到嘹亮的哭声在屋内想起,众人才放下一口气,激动莫名:“夫人生了,夫人生了!”没过多久,屋门打开一个丫鬟激动地对着冷于冰说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小少爷!”于冰哈哈一笑,就要进屋,丫鬟让于冰把身上带雪的外套脱掉,又准备了一个火炉让于冰暖暖身子,于冰那等得了这么多就要起身,产婆过来说道:“老爷有所不知,妇人产子身子虚见不得风寒,老爷最好让身子暖了在探望夫人,莫让夫人赶上风寒便不好了。”于冰一听,原来还有这个缘由,只能忍住心思,尽量让自己暖和起来。
直到半个时辰,火炉考的于冰都有些发烫,于冰才起身进入内室,见到已经睡下的瑶娘,也看到了瑶娘身边的小小婴孩,冷于冰眼眶湿润,看着妻子苍白的脸颊与婴儿红扑扑的小脸,于冰俯身在瑶娘脸上轻轻一吻,瑶娘并未熟睡,于冰亲后瑶娘便睁开了眼,苍白的脸上透出红晕,口中喃喃:“相公...”瑶娘还未说完于冰便把手轻轻抚在瑶娘唇上。“不要做声,好好休息,我在这陪着你!”瑶娘微微点了点头,闭眼睡去。
于冰看着眼前自己最亲近的俩人,嘴角微扬。良久,见瑶娘与婴孩都已睡下才走出内室。
出的房门,于冰安排侍女们好好伺候卜氏,又叮嘱不少细节方才走出房门。门外正好和老管家殷切的目光对视,于冰言道:“陆伯安心,瑶儿没事,孩子也挺好!”陆芳老泪纵横:“老天有眼,冷家有后了,不行我要把这喜事早日告知老主,老主若知定会开心。”说罢匆匆赶往祠堂方向,于冰看着陆芳的背影不由微笑。
时间匆匆,转眼孩子满月,冷家大摆筵席,陆芳醉倒,冷于冰也醉倒了,卜氏看着这醉倒的一老一少一主一仆,又看了看怀中的婴儿,笑容满面。
第二天,于冰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召集冷家众人以及卜秀才夫妇,宣布自己孩儿的乳名“状元儿”以表示自己对孩子的期望,众人欢庆,纷纷贺喜。
满月过后,日子又回到正轨,于冰每日读书写字,但多会抽出时间陪着小状元玩耍,孩子睡了就又回来继续用功,准备下一次科考。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瞬间又到了乡试年头,于冰要揣摩今年科考题目,早入京城,二月就动身了。到了京城的于冰,先找了一家客栈暂住,然后又派陆国忠柳国斌二人出外找房,但总不合心意,找的房子不是太大就是太小,而上次来京住的王经承的房子又被别人先住,只能继续在客栈住着。直到柳国斌在余家胡同找到了一处干净宽敞的房子,谈好价钱,每月纹银三两,冷于冰几人才来此地观看。
柳国斌领着于冰进入大院内,只见这大院外院一座门楼,门楼内是两扇大门,穿过大门绕过屏风墙去看,有两间堂屋和三间正房,院子东西两侧各有偏房,南面则是散件厅房,最主要是每个房间家具都齐全,而且蛮新,尤其是屋后还有两间厨房,锅碗瓢盆样样齐备。冷于冰一眼就看上了这房子,给了柳国斌三个月的房钱让他交给房主,另外几人收拾屋舍。
柳国斌去给罗龙文房钱,走出门后却因车马太多而无法移动脚步,向旁人打听才知,原来自己的房主竟是官老爷,还是内阁中书,柳国斌不知道内阁中书是多大的官,但看着车水马龙的架势八成是个高官。见实在是挤不过去,柳国斌无奈回到自己等人屋舍,要将此事告知冷于冰。
这房主名叫罗龙文,还是个官儿,现任内阁中书,是中堂严嵩派系的人,主要负责严嵩父子的暗帐收入,而且平日仗着严嵩权位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百姓是不敢怒不敢言,当然这些冷于冰等人还不知道。而于冰等人租住的房子和罗龙文的住处只有一墙之隔,出行都是一条胡同。所以才会车水马龙的无法下脚。
柳国斌来到另一半近前喜色道:“老爷你可知咱们租住的房东家是何人?”
冷于冰气到:“我怎么能知道,我又不是神仙。”于冰知道柳国斌这人藏不住事,也不打趣,问道:“国宾,你可有什么发现?”
柳国斌等的就是这句话,忙说:“老爷您刚才给我银子让我去付房钱,但我刚一出门就回来了,您可知为何?”
冷于冰一皱眉:“柳国斌,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没事老卖关子,知道什么一五一十说了便是!”
其余众人看柳国斌出糗,哈哈直乐,柳国斌也不恼怒,只是附到冷于冰耳边,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都给冷于冰说了,直到柳国斌说完,冷于冰讶然看着柳国斌道:“就这事?你至于偷偷摸摸说吗?”
柳国斌听得冷于冰发问,一挺胸脯,理直气壮的说:“我是不想让这家伙听,闷死这几个家伙算了!”这时同行几位同时对着柳国斌做了一个鄙夷的手势:“切!有本事永远不和我们说!”冷于冰看着极为家丁胡闹,也笑出声来,但心里却在考虑着柳国斌的想法,心道:“中书乃是从七品的辅官,不是柳国斌想的高官,但此人如此宾朋实属奇异,罢了管它作甚,明日待得柳国斌送贴一看便知。”
于冰拿定主意明日送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