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南宫绝一时猝不及防,蓦的眼前一黑,被那血蟒一口吞入腹中。待到惊醒过来,忽觉双眼一阵刺痛,急忙闭紧,此时又觉全身火辣辣的,犹如火烧一般,好不难受。他不自禁的运转灵气抵御,才渐渐舒畅了些。
这血蟒体内满是毒气,一般人只消吸得一口,便会七孔流血而死,纵是修为高深之士,也难以持久抗衡。亏得南宫绝体内无血,全是灵元。那灵元又甚是精纯,容不得一点杂质,南宫绝吸入毒气,又被其尽数挡了出来,是以南宫绝得以不死。只是那毒气实在浓郁,浸的他肌肤实在难受,忍不住翻身打滚。
那血蟒活了将近千年,甚是通灵,感觉到腹中异样,微微诧异南宫绝竟然没有猝死,只道他还在挣扎。岂料过了片刻,腹中挣扎更加剧烈。它心知不妙,急忙催动内丹,生出更多毒气来。
南宫绝本已难受之极,此刻毒气越来越多,更加难以忍受,便如身在火山岩浆里一般。一时间来回翻滚,拳打脚踢,想欲借此发泄减轻痛楚,虽然并不济事。
但那血蟒却又遭殃了,南宫绝在他肚里翻来滚去,乱打乱撞,只把它痛的忍不住身子翻滚收缩抽搐。这一来南宫绝更加觉得天旋地转,脑子原本就很迟钝,这时混混沌沌,那是更加没有计议了。
翻滚中,南宫绝忽觉前方有风吹来,他脑子虽然迟钝,想不出逃生之策,此刻更是痛楚难当,但有灵元护体,脑中尚有一丝清明,暗自惊疑:“血蟒肚里怎会有风?···是了,定是它张开了口,风从它口里吹了进来。”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这风明明是从相反方向来的,决计不是口外之风,难道这血蟒后体与外面相通,能够出去?”当下也不想这想法甚不合理,急忙循着风源爬去。爬得几步,已撞在肉壁上,四下一摸索,哪里有什么出口?顿时又一阵心灰意冷。忽然灵光一闪,想起自己力气极大,说不定可以打破****出去,当下忍痛聚起全力挥掌打出。
他这一击之力纵是山石也已打的碎了,那血蟒虽然活了将近千年,道行高深,筋肉坚韧之极,却也不敢硬接。急切间腹部顺着大力凸出几寸,消去大半力道,这才勉强接住,却也已痛的死去活来。
南宫绝见一掌无法破开,挥掌又打,忽然触到一团肉球,摸着约莫有婴儿脑袋般大小,滑润异常。心下疑惑,不知是何物件。那血蟒感到内丹被他摸到,顿时惊恐万分,急忙翻动****,欲要把他挤出来。南宫绝不知它的意图,只是双手死死抱着内丹不放。血蟒更急,****翻动的更加厉害。
如此这般,僵持了半个时辰,那血蟒已是累的筋疲力尽,渐渐地止歇下来,张着口,不住的喘息。南宫绝见它安静下来,这才松开手。虽然不觉累,却是浑身被毒气浸的难受,心想:“管你是何物事,且先把你摘下来,好让你疼痛一番,把我放出来。当下双手抱住那肉球,用力拉扯。他力气极大,那内丹与肉体相连之处却甚是薄弱,一拉之下,便即断裂。那血蟒撕心裂肺,知道再难活命,挣扎一番,终于死去。
寂静许久,毒气渐渐散去。南宫绝肌肤灼痛也慢慢渐轻。他抱着内丹自血蟒腹部一点一点爬出来,却见这血蟒已死去多时。环望四周,只见四处皆是山壁,原来身处洞穴之中。此洞方圆约有十丈之阔,底下中间一条五米宽的水流,自山壁下一端涌入,又在另一端流出,原来壁下另有通道。洞顶有一直径两米的口子,直通山顶。南宫绝暗忖:水下凶险,又不知通往何处,还是在洞顶口子跳纵出去罢!计议已定,抱着那内丹走到顶口正下方,刚要提气,忽然水中一阵翻腾,跃出一条大蟒来。
这大蟒也是通体殷红,与地上死去的那条一般无二,只是体型又大了一圈。南宫绝陡然见到,一时惊得呆了,怔在当地。
原来这条乃是雌的,刚刚出外回来,它一出水,便即见到同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显是已经死了。再一看,南宫绝站在那,呆呆的望着这里,手里抱着的正是同伴的内丹,眼神顿时变得阴毒无比。它既通灵,这其间原委自是一瞧便知。惊怒之下巨口一张,一团红色毒雾朝南宫绝激射而去。
南宫绝这才回过神来,只是此时已经被毒雾笼罩,急忙闭住呼吸,猛提口气,拔地而起。那血蟒见状吐出信子回吸。南宫绝只跃起四五丈,顿时被那股吸力吸回。远远看见血蟒长着巨盆大口,要把自己吞下肚去。想起方才遭遇,顿时不寒而栗,不等到得血蟒口边,腾出右手,挥掌顺势隔空打去。血蟒猝不及防之下,被南宫绝浑厚的掌力震得连翻了几个滚,这才又爬起来,饶是它皮糙肉厚,鳞甲坚韧,也是巨痛难当。南宫绝趁它还未喘息过来,提口气,又向上窜去。通道高有四五十丈,南宫绝毫不费力的穿了出去,刚刚站定,那血蟒已然追了上来。
南宫绝见它追来,不及细想,挥掌自洞口直拍下去。那血蟒知道他掌力厉害,不敢硬接,急忙落下。饶是如此,被掌风带到,火辣辣的好不难受。一时惊疑不定,哪敢再往上冲。南宫绝见它盘在洞底,不再追来,这才松了口气。环顾四周,愕然发现飞瀑深潭,心道:“原来那洞是它们的巢穴!”想起水底有通路,这才恍然大悟。
一阵微风吹来,全身衣服突然化作灰尘散去,而后“叮”的一声,似有硬物落在地上。南宫绝低头看去,只见一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拾起一看,原来却是在昆仑后山时那神秘刺客遗下的玉坠。他衣服受血蟒毒气粘液所侵,风干后即成碎末,这玉坠不受其害,反而越加晶莹剔透。南宫绝此时已是赤身裸体,无处可带,又满身污垢,只好一手抱了内丹,一手握了玉坠,自峰顶一跃而下,跳入深潭。
潭水清冽冰凉,南宫绝受了许久毒气浸润,此刻一入水中,顿觉舒畅无比。他将身体洗净,这才惊觉没了衣物遮羞,一时无计,只好等天黑了再作计较。
再看四周,幸喜没有人迹,他才稍稍安心。他浮在水里,思绪万千,只觉数日来连番遭遇便如梦幻一般。想起以往在昆仑山时,早晨醒来做会儿活,挑水劈柴,而后一群人下山径往华铜镇上采购膳房用品,然后回来帮忙做厨,做好后一一送往各处,再然后回来收拾一番,准备晚膳所需物品,晚膳之后收拾妥当,这才有时间学会儿昆仑剑术。虽说每天杂务繁重,然而与一众师兄师弟在一起,整日间嬉笑打闹,无忧无虑,却也快乐非凡。
他想起自己和师兄们去玉女峰给柳义初师叔祖座下送膳,那些女弟子们见了他们都笑,指指点点,无非是因自己这群人都长得黢黑。师兄们也不以为意,反跟她们嬉骂调笑,倒是自己,···唉!我笨嘴笨舌,她们常说我呆里呆气,不解风情,毫无情趣,也不愿来睬我,其实我虽然愚钝,可是我也想融入他们,······
想起以往,还是觉得师兄们对自己最好,尤其高天成高师兄,从不嫌弃自己愚钝笨拙,常常学了剑术后,回来了先教自己。只是自己太也愚笨,昆仑剑术共七十二招,每一招又有许多变化,高师兄一个月就学会了第一招,我却苦练一年还未学会,真是笨的可以。可能我真的不是学武的料,高师兄后来教我调息吐纳、气转周天之术。我练来练去,始终练不出一丝真气,高师兄无奈,只好教我几式浅显的,不能防身便强身健体,我依然练得似是而非,高师兄虽然气恼,待我却依然很好。······
我们一起下山购物已有八年,从来平安无事,谁知那次却遇到了黑石寨的铁石坚一众匪寇,连高师兄在内,六人均遭不测。
自己死里逃生,而后糊里糊涂在高崖上摔下竟然没死,又糊里糊涂的竟然力气大增,盘膝修炼半日,竟然真气暴增,犹如无边大海一般,而后轻而易举纵上峰顶,脱困出谷。后来连番遭遇生死大难,俱都化险为夷。便是今日,何等惊险,居然依旧大难不死,这一切一切,实在糊里糊涂,如梦似幻。······
便在他呆呆出神之际,空中远远传来打斗喝骂之声。南宫绝抬头远望,只见西方几个黑点快速朝这里移来,片刻即至。原来数十米空中两名身穿灰衣灰帽的女尼奔逃在前,一名白衣俊雅中年男子紧追在后。那两名女尼眼看要被追上,只得回身挺剑急刺,那白衣男子一一从容化解,应付裕如,嘴里不住地调戏道:“美人息怒息怒,待在下细细说解,···”一尼骂道:“谁跟你这淫贼有什么好说的!”另一尼怒道:“师妹,休要理会这恶贼,先合力杀了再说!”顿时争斗愈急。
南宫绝听了这番对话,纵然再笨,也已知原委。他一时怒火大炽,就要上前相助,忽的想起自己赤裸裸的身无一物,不便出水,只有干自着急。
酣斗中忽听一尼惊呼,接着扑通一声,一尼跌入水里。幸好水深,这才没有跌伤,只是剑伤甚重,片刻间即把身周湖水染红。南宫绝急忙游过去托住她,使她不至于溺水而亡。这时才看清她的容貌,但见眉如弯月,目似珍珠,琼鼻小口,肤白胜雪,甚是清新可人。只是此刻重伤之下,脸色煞白,双目紧闭。
南宫绝吃了一惊,忙去探其鼻息,呼吸虽弱,性命犹在。他暗暗松了口气,将真气自她手腕处缓缓送入为她疗伤。
这时空中打斗更急,那女尼已渐渐支持不住,数招间就要命丧剑底。南宫绝见此形式,心中大急,苦于没穿衣服,不便出水相助,不禁呼哨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