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落到大殿中央,众人方才看清,原来是张义松返了回来。
张义松将一名黑衣女子扔在地上,道:“师兄,原来是这女贼在作乱。”楚义峰“哦”了一声。张义松接着又道:“你道她是谁?她就是黑石寨主刀神沈江客的大女儿,名叫沈一一。”楚义峰不禁怔住。他自第一眼见到沈一一,心里便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待到张义松说明了她的身份,更是一瞬间的精神恍惚,心里只不住地喃喃道:“难怪,难怪!原来是沈江客的女儿,怪不得竟和义初有七分相似!”转头看去,只见柳义初呆呆的望着沈一一出神,便似丢了魂儿一般。忍不住心里一痛,缓缓道:“不知沈姑娘深夜前来有何贵干?”沈一一此时已站了起来,怒道:“你是谁?我和你无话可说!你叫楚天阳出来。”楚义峰贵为天下第一大派掌门,被沈一一如此无礼的呛了一口,难免心中动怒,只是碍于妻子,不好发作,只好温言道:“明天便是天阳大喜之日,有什么事等过了明天再说。不过呢我是他的父亲,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沈一一怒道:“我和你无话可说。”张义松终于忍不住,愠道:“掌门师兄不追究你深夜前来作乱,反而以礼相待,你别不知好歹。”南宫绝忙道:“掌尊不追究,沈姑娘你还是快点走吧。”沈一一转过头来,微微笑了笑道:“公子不必替我担心。”姬义全忽道:“你这小贼,连自己都顾不了,还有时间为别人着想!”南宫绝道:“这有什么关系?何况我现在还好好的。”张义松闻言怒道:“小贼,别得意的太早!你以为我真的奈何不了你?”南宫绝惶恐道:“不不不,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师叔祖修为高深,弟子难望其项背,怎会奈何不了弟子!”他这一番话本是虔诚之言,张义松听在耳里,却觉字字都是讥讽,便如一根根针扎在心上,一拍扶手,“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南宫绝道:“小贼休得猖狂!好,我便领教领教你的高招。”南宫绝见状急忙跪下,连道:“师叔祖息怒。弟子怎敢与师叔祖动手!”张义松道:“我若不是你的师叔祖,你就敢了?”南宫绝道:“这个···这个嘛,也不会,弟子觉得当以和为贵,一旦动手,难免受伤,从而伤了和气,确是大大不好。”张义松本是性子随和之人,听了不禁怒不可遏,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伤我!”“唰”的一声,抽出了“玄冰”宝剑,大殿里顿时一阵寒气迫人。
楚义峰忍不住轻咳一声,道:“师弟切莫动怒,不必与这小贼一般见识。”顿了顿又道:“南宫绝,你伤了蜀山三大弟子,须得重重罚你,至于如何,且等西门掌门发落吧。”西门一剑道:“明天便是天阳大喜之日,依我看,还是先将这小子关押起来,等过了这几天再说不迟。”楚义峰道:“便依西门掌门所说。”西门一剑道:“如此,在下僭越了。”然后朝门外喊道:“来人,将这小贼押下去。”顿时便有两名身穿黄衣的蜀山弟子进来。沈一一忽道:“等等。”环视一周,接着道:“公子,你可曾伤了蜀山弟子?”南宫绝道:“我不知道。只是在座的都这么说,我想应该是吧。”沈一一道:“或许吧。在座的个个身份尊贵,想来不至于污蔑你。公子,你且把前因后果说一下,我想,各位掌门心中自有公道。”武义寻道:“你这女贼休得在此捣乱,······”柳义初打断道:“师弟,我看这位姑娘所说有理,南宫绝虽然伤人,定有前因后果,我们应该给他解释的机会。否则他怎心服?别人也会说我们以大压小,确然不妥。”西门一剑笑道:“楚夫人言之有理,是我等失虑了。”楚义峰道:“既然如此,南宫绝,你就把经过如实说来,不得有假!”南宫绝恭声道:“多谢掌尊。”然后把自遇见蜀山四大弟子开始,后来陈木灵朱青英二人为争雪莲互相谩骂,于是众人劝解等等,详细无漏的说了出来。最后说到自己中了陈木灵的飞剑,运气疗伤之余,无心外界动静,后来伤势痊愈后,已看不见众人的影子。当下只好回到洞里,后来被师父带到了这里。
在座众人除了沈一一外,无不心中惊骇:不知这小子修炼了什么邪术,飞剑穿胸竟然大难不死,反而不用多久便即自行疗伤痊愈!这些人均为一派之主,见多识广,深知遭受飞剑穿胸必死无疑。此刻南宫绝又受了张义松全力一脚,竟然片刻后又安然无恙,不禁惊异万分,大殿里一时静默。
沈一一忽然笑道:“原来如此!楚掌门,你的徒孙原来如此尽职,不知可否情有可原?”楚义峰略一沉吟,道:“陈贤侄虽然挑起争端不对,不过,也不至于要被伤成这样!这逆徒凶狠残暴,不知安了什么心思。或许意在挑起我昆仑蜀山两派争端也说不定。”沈一一冷笑道:“楚掌门贵为天下第一大派掌门,果然英明睿智,心思慎密!”张义松道:“贼女休得无礼!”沈一一道:“我夸楚掌门呢,你竟然说我无礼,那我为了有礼是不是该骂楚掌门呢?”张义松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楚义峰看了看妻子,转首道:“沈姑娘,这是我派内之事,无须外人干涉。你深夜前来作乱,我看在你一介女流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且还是速速离去为好。”沈一一冷冷道:“莫非楚掌门行事见不得人?”楚义峰再也忍不住,就要发怒,柳义初忽道:“小姑娘,你还是赶紧下山去吧,免得在此无辜受累。”沈一一张开口正要说话,南宫绝也劝道:“是啊沈姑娘,你还是赶紧走吧!你在这里确实···确实···,你赶紧走吧。”确实危险这句话虽没说出来,在场众人俱是心思敏捷,怎会听不出来?沈一一欲言又止,顿了顿,道:“好吧。你多保重!”说完转身跃出大殿,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大殿一时间又静默下来。半响,楚义峰方开口道:“南宫绝,你虽然当时无意识伤人,只是蜀山三位贤侄身受重伤,却与你脱不了干系。现在你随西门掌门回去受罚,然后回来再在‘九星神剑’前跪拜三日三夜,而后逐出下山,从此不再是我昆仑派弟子,与本派也再无关系。如此你可心服?”南宫绝急忙跪下,道:“弟子心服。只是、、、只是昆仑派待弟子恩重如山,弟子不愿离开。”楚义峰道:“你知道就好。只是你罪过极大,按照本门戒律,必须驱逐出派,我也徇私不得。”南宫绝黯然半响,点点头,道:“多谢掌尊!”楚义峰笑了笑道:“好了,你起来吧,在西门掌门那里,一定要安安本本不得有逆!”南宫绝连忙称是。随后众人又闲谈几句,西门一剑便领了弟子带了南宫绝离去。
客房都在西边,因为楚天阳明天大婚,楚义峰广撒喜帖,大小各派俱已前来,约莫得有千数人,是以都被安排在了这里。好在昆仑派房舍较多,倒也不愁住不下。
南宫绝被带到这里,忽然一间屋里亮起烛光,随后一青年男子推开门走了出来,见是西门一剑,忙道:“爹!你回来啦。”西门一剑道:“他们伤势怎么样了?”那男子正是西门一剑的独子,名叫西门川。西门川叹了口气,道:“服了疗伤丹药,已经好多了,只是伤得很重,怕是没个一年半载不能痊愈。”西门一剑道:“这人便是打伤灵儿他们的凶手,你好好看着他,千万别出差错!”随后回了自己房间。
西门川细细打量南宫绝一番,愠道:“好小子,挺有胆啊,敢伤我蜀山弟子!”南宫绝愧疚道:“其实我也不想伤了他们,只是我当时正在疗伤,无意间伤了他们,一切都是误会。”西门川怒道:“好狂的口气!疗伤之余伤我蜀山四大核心弟子,若是身体完好,岂非都要了他们的命?”南宫绝道:“不不不。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西门川道:“不论如何,伤我蜀山弟子,决计不能轻饶。”南宫绝道:“我心里也愧疚的很,哎,要不让我去为他们疗伤吧,或许能够治好,算是将功赎罪了。”西门川大笑几声,道:“是你天真还是我幼稚?小子,死了这条心吧。”然后转身回屋,边走边道:“小子,你给我安分点,惹恼了本公子,要你好看!”又吩咐几名弟子道:“给我好好看着他!”那两名弟子齐声称是。随后找来拇指粗的铁链,将南宫绝绑在屋前圆柱上,然后坐在旁边看守。
南宫绝一直担忧,方才听到西门川说三人虽然重伤,却性命无忧,始才放下心来。望着茫茫夜色,一时间心绪万千。一会儿伤心被逐出昆仑派,一会儿又疑惑沈一一来此到底所为何事?一会儿苦苦思索后山那神秘刺客究竟是谁?一会儿想起陈木灵的飞剑术,不禁又心有余悸。
不知不觉间,夜已渐深。那两名看守弟子早已困得睡着了。南宫绝正自思绪飘飞,忽然一道黑影落到眼前,南宫绝细看之下,喜道:“沈姑娘,你怎么来了?”随即又担忧,道:“你快走吧,被人发现了就危险了!”沈一一道:“好,你和我一起走!”说着挥起宝剑就要斩断铁链。南宫绝忙道:“万万不可!”沈一一不禁顿住。南宫绝接着道:“我是有罪之身,当该受到处罚,······”沈一一打断道:“这些所谓的正派个个人面兽心,你呆在这里只会白白丢了性命。”南宫绝道:“我想不至于吧!即便他们要我的命,我给他们就是了,毕竟我伤了人家。”沈一一又急又气,道:“公子,你太心善老实了!哪有重伤了人拿命抵还的?”南宫绝刚要说话,忽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