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微昏暗的天空下清风徐徐,林荫小道,树叶轻晃显几分绿意。
时间尚早,放眼望去,小道清冷无人,青草和泥土的清香隐隐飘来,令人心旷神怡。
一抹娇小的身影漫步在小道上,淡蓝色碎花裙衬显一丝唯美,只是无法让人忽视的是,女孩稍稍笨拙迟缓的步伐,以及手执棍棒时向前方试探性的摸索。
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一条链条,一只金毛狗在前方乖巧为她引路。女孩秀美的五官,令人遗憾的是她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眸无法散发出任何灵动光彩。
显然,她是盲人。
这是栀爱唯一适合出门的时候。清晨,安宁寂静,少人出行,空气清新得难以想象。
“布多,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得见呢?嘉佳说我有一天一定能看见的。”栀爱微扬的嘴角,目光无焦距,亲昵的语气里带着丝丝向往和期待。
“汪汪!”布多似乎颇为同意地叫唤。
栀爱笑意更深,“我就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她顿了顿,又继续说着,“要是我看见了,我就能知道你长什么样,我猜你一定很可爱!”
“汪!”我本来就可爱。
“如果我看得见,嘉佳,王阿姨,慕琛哥,小婉他们也不用那么麻烦,也不用辛苦地照顾我。”她似乎有些兴奋,她做梦都幻想那一天,既然现在圆不了那个梦,至少仅存想象也要圆满,何况她有自己的坚信和勇敢。
旭日初升下,一人一狗,轻轻的言语声,狗的应和声,在这林荫小道异常和谐。
回到公寓门前,布多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停地叫唤。栀爱自然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立马道:“布多,别叫!吵到邻居就不好了。”
布多听到栀爱这一句责备,呜呜几声,乖乖趴下,但栀爱还感觉得到它的不安分。
正当栀爱掏出钥匙摸索着开门时,脚却触碰到什么东西,她疑惑地试探性踢了几下,软的?她慢慢蹲下,手不停摸索。
是人?她心里一惊。手凑到那人的鼻尖时,栀爱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呼吸。
温暖午后,煦日轻照,阳光伴着朦胧的光晕倾洒,洒在阳台上一个身影,温和柔暖,一只狗趴在她脚边,乖巧慵懒。
那些让人难以忘怀的瞬间不是刻意的矫揉造作,而是纯粹自然。对于苏子臻来说,这是最真切的感受。多年后,当他再一次回忆起这个画面时,那种感觉便不言而喻了。
他缓缓起身,一瞬间感到一阵晕眩,他轻蹙双眉,轻揉着太阳穴,身体中的某一处伤口撕裂着,叫嚣着痛楚。
许是感受到动静,布多摇着尾巴站了起来,叫唤着。
栀爱笨拙地转过身,拿起身旁的棍棒,缓缓朝沙发处走去。
她是盲人!苏子臻目光在接触到她空洞无神的双眸时,他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闪过几分诧异,难怪不知道他受伤。
“你醒了?”尽管看不见,她却依然能够扬起笑容,干净纯粹。
“嗯。”看着她笨拙的模样,他还真怕她一个不稳便摔倒。“有医药箱吗?”他又继续问着。
“你受伤了?”栀爱心里一咯噔,该不会刚刚拖他的时候碰伤哪里了吧?“有,我给你拿。”她又小心翼翼地走向柜子的方向。
苏子臻低眸望着沾着血迹的衬衣,感受到衬衣下撕裂伤口的痛楚,眉头又皱了几分,低垂的双眸泛着冷意和锐利。
过了一会儿,栀爱拿来了医药箱。苏子臻自顾自褪去衬衣,狰狞的伤口任谁看了都会倒吸一口气,可他却面容如常,清理伤口倒无比的熟练。倒是有一点感到疑惑,身上怎么莫名奇妙多了那么多的淤青?
而相对于栀爱,她坐在另一旁,似乎比他还紧张,“怎么样?严不严重?”这让苏子臻冷峻的脸庞闪过一丝异样。
栀爱之所以紧张,是因为她以为因为她他才受的伤。
处理好伤口后,苏子臻打量着周围,开口问道:“你这里有多余的房间吗?”
听到他这么一问,栀爱微怔,但还是如实回答道:“还有一间。”
“我现在受伤,能在你这里住阵子么?会付房租。”明明是一句请求却说得这么不容拒绝。
“可以啊!”似乎没有任何犹豫,栀爱依旧扬着笑容。
苏子臻幽深的双眸闪过一丝光芒,“平白无故晕倒在你家门口,不担心我另有企图?”
栀爱倒笑得一脸豁达,“我是盲人,没钱没权,有什么能让人觊觎的?而且,都是因为我你才受的伤。”
听到她的话,苏子臻挑了挑剑眉,既然她认为是因为她他才受伤,那么就让她这么认为吧,也不用那么麻烦去解释。“你父母呢?”突然想到重点问题。若是盲人,得有人照顾吧。
栀爱怔怔一笑,“我是孤儿。”
苏子臻淡淡望着她,没有再说什么。
似乎感受到气氛的压抑,栀爱笑着继续道:“我叫栀爱,你呢?”
“苏子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