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臣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倒也没有注意到明王的动作和表情。
“啧啧,倒是听说我这个侄子,可是风流多情公子一个啊。女孩子要是喜欢上他,恐怕是不少遭罪呢。”
裴子言的为人如何,季容臣如何不知道呢。
当初的时候,为了这个,季容臣还极力反对过,让暖儿嫁给裴子言呢。
为此两个人还大吵了一架。
这在两个人相处的历史中,还是绝无仅有的。
听明王如此说,更像是在季容臣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一样。
岂不知,他最介意的,也正是这一点。
喜欢谁不好呢?偏偏喜欢上的,是这样一个花心多情的纨绔子弟!
舒云喜欢上这样的人,肯定会吃亏。
季容臣一直低着头,这个时候听了明王的话,突然抬起了头。
“义父。”
明王很是诧异,季容臣沉默半晌之后的忽然开心。
“嗯?有话就说。”
明王怀着期许的眼光看着季容臣。
他隐约觉得,也学,接来下,季容臣要说的,正是自己心中所想。
这个时候的明王,周身颇为惬意,神色全然放松了下来,仰身往后,背靠着背后梨花雕木的椅背上。
他在静静等着季容臣的下文。
“我想,如果可以,请义父帮我,把舒云夺回来。”
季容臣鼓起勇气,说出了刚才心中一闪而过的想法。
是了,杀裴子言,他不想,也不敢。
可是,总有人可以帮他教训裴子言,好让阮舒云彻底对他死心吧。
到了那个时候,舒云会看清楚裴子言的真面目,也许就会回心转意。
既然,靠自己的力量根本做不到这件事。
为了舒云以后好,季容臣只能选择求助别人。
而他,只能选择找明王。
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明王心中一阵暗喜,只是常年冷峻严肃的面容上,却丝毫没有显示出这种情绪。
“怎么?你是想要本王助你,来教训裴子言?”
明王确认的问道。
“嗯。”
季容臣心情很是沉重,略微点了点头。
他心里也有挣扎。
这样做了以后,舒云知道了,以后会不会原谅自己呢?
可是眼下,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停稳这样的回答,明王忽然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果然,你真是没有辜负我的心意啊。”
“实话说,裴子言本来是我的侄子,只是这些年以来,一直暗中跟我作对。”
“我早有心对付他。只是,想到那一番血缘亲情,不忍心下手罢了。”
季容臣吃惊的抬起头来。
裴子言一直跟明王不合?
哦,难怪,自己每次去,裴子言都对自己的侯爷王爵不屑一顾。
原来是一直与明王作对,对自己更是没有好脸色看了。
“嗯,既然今日,裴子言竟然,敢跟你作对。义父一直待你如同亲生,岂有不帮你之理?”
“你放心吧,本王一定会给你出一口气。替你好好教训裴子言的。”
这一番假惺惺的真情流露的言语,倒真是令季容臣心下,顿生感激之情。
自从他的龟奴老爹,跟着自己没享几天福,就因病去世之后,只有明王一直真心待他了。
这次,自己主动提出这个要求,明王竟然如同袒护他,帮助他。
季容臣心下十分感动。
他立刻半跪了下来,郑重的向明王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义父。义父对容臣的情谊,容臣万死不足以回报。”
“若是日后有需要容臣之时,容臣自然竭尽全力,拼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嗯,好,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人。”
“容臣,快些起来吧。”
明王对于季容臣的反应,很是满意。
不是吗?
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既除去了自己多年以来,一直心有隐忧的心腹大患,又可以收纳了季容臣的忠心耿耿。
明王确信,自此以后,季容臣肯定会对自己死心塌地。
这个时候,恰好一阵穿堂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
倒真是凉快的很呢。
果然,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转眼之间,夏天依然快要过去。
秋天就要到来了呢。
时间竟然是如此飞逝。
明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裴子言,你的死期,可是快到了呢。
他的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
这一切,裴子言自然无从得知。
裴府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暖儿和裴子言的生活,没有了阮舒云的打搅,也没有了彼此之间的误会,自然十分融洽。
随着季节的变迁,暖儿的肚子,可是一天天大了起来。
如此腹部隆起的很明显,行动举手,都已经多有不便了。
所幸卿儿和小玉,白天都是不敢离开半分,都是在暖儿身边贴身服侍。
至于晚上,自然是裴子言,多加守护了。
有时候睡着睡着,需要翻身了;或者是口渴了,需要喝杯水了;或者是一时不便,需要去厕所方便。
这些琐事,半夜里,自然不好再兴师动众的,叫醒那些睡着的丫鬟们。
于是,自然是和暖儿同榻而卧的裴子言,一一代劳了。
这样的生活,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听上去十分惬意。
可是身在其中的暖儿,却是觉得苦不堪言。
生孩子,真是一件十分辛苦的差事啊。
她想走动一下,众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到处都要小心,做什么都要受到拘束。
这种处处受到管制的生活,真是太难受了。
饶是如此,每当暖儿忍不住抱怨的时候,裴子言心里认同,嘴上可是不绕过暖儿。
“你还真是当丫头的苦命。有人伺候着,居然还抱怨。啧啧。”
“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言语里的鄙夷之情,这么明显。
暖儿这么冰雪机灵,怎么会听不出来。
裴子言在说的是,暖儿在红楼的时候,当下人被使唤,处处做活的事情。
“喂。我就是天生辛苦命。”
“换你,你试一下,挺着一个大肚子,想干什么都不能的感觉?哼。”
裴子言自然不甘示弱。
“切,你一个女人,生孩子自然是本能的。哪有堂堂男子汉,去怀着孩子的说法,真是笑话。”
“哪有怎样?你不亲身经历一下,怎么会知道,当母亲的,十月怀胎的痛苦?”
“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好吧,这下子,裴子言真是无言以对。
他这辈子,纵然凭借身世出众,天资过人,却也有不能办到的事。
那还真是,暖儿口里所说的——生孩子。
这样无聊的对话,倒是在暖儿和裴子言之前,经常发生。
只是两个人都不觉得无聊罢了。
反正两个人都是很闲的。
暖儿闲,是为了肚子里的小宝宝;裴子言闲着,却是为了暖儿和孩子。
这些日子,裴子言偶然也去探望阮舒云。
还好,即使三个人,同住一个偌大的裴府,倒也相安无事。
阮舒云再也没有,明里暗里,对暖儿有过什么诡计。
许是,裴子言那日的严重警告,真的起了威慑的作用。
也许是,裴子言再次对阮舒云态度好转,阮舒云觉得来之不易,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这一系列事情之后,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暖儿和孩子,在裴子言心中的分量。
这些日子的生活,倒也很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