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青,我知道,你一直待我很好。一直都在为我着想。我也一直拿你当姐妹般一样看待。”
阮舒云怎么会不明白翠青的心意呢?
可是,知道归知道,阮舒云还是做不到。
翠青一心想要自己,不那么重视感情,选择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才是正经。
女人,说到底,再重视感情,感情也永远不能成为生存下去的必要条件。
反而,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才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和圆满的来源。
翠青私底下,曾经多次劝告阮舒云,季容臣是最合适的人选。
无条件的对自己好,心性憨厚,没有心机,这样的人,选来当做丈夫,最容易圆满。
这是最理性的选择。
是的,这一切,阮舒云明明全都知道。
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委屈自己的心意和感情,去选择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
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着的人,跟着别人白头偕老。
哪怕翠青今天,讲了自己的亲身经历,可是还是无法改变,阮舒云的心意。
刚才裴子峰说出,会一直等着阮舒云的时候,阮舒云不是不感动,可是心里清楚不过,感动,永远不能替代爱情。
两个,永远是截然不同的。
看着裴子峰的背影离去的时候,阮舒云真的迷茫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选择,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而命运之神在哪里,可不可以告诉她,甚至给她一个提示?
没有人说得出答案。
或者,也可以说,人生本来就是没有答案的。
不过是走到了人生的某一处,不小心有了很多个分支的岔路,可以供自己选择。
人身只有一具,自然也就只能选择一条路。
做出了选择,就朝着自己的选择的那条路一直走下去。
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也就会收获沿途不同的风景,和目的地不同的结局。
根本没有一个标准,去衡量人生的得与失,对与错。
唯一的评判标准,在于自己的心。
阮舒云还是不想要翠青眼中的美好归宿,和一个对自己好的丈夫。
她想要的,还是情投意合,然后才是白头偕老。
“可是,我还是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人。你会理解我的吧。”
阮舒云一脸期盼的望着翠青。
翠青还能怎么样呢,只好轻轻的点了点头。
算了,阮舒云愿意,那就随了她的心愿去吧。
裴子峰头也不回,直接坚决的走出了阮舒云的房间。
心里很多的情绪,可是全都无法诉说。
就这样轻易放弃,他真的不甘心。
可是,女人的心,不是像攻打一座城市,凭借武力就可以攻克的,也不是像是珍藏古玩,只要出到足够高的价格,也可以买得到。
不是的,人心不是金钱和权势,能够得到的。
正走到走廊的时候,听到旁边的两个下人,正在一旁说些闲话。
“府里的那个阮舒云姑娘啊,可是没少折腾呢。这不,听说,前几天,就闹着要上吊自杀了啊。”
“啊?怎么会这样?那人怎么样了?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家的。”
“唉,哪能死的成呢?当时就叫人给救下来了,叫我说啊。肯定是玩的花招,想赚些同情呢。”
“哦,那倒也是,前一阵子,咱们之间,有关她的闲话可是不少呢。”
“那可不是,这个姑娘啊,可不是善茬。可是有心计着呢。这不,苦肉计都使出来了啊。”
裴子峰听到,他们说起阮舒云的名字,就引起了注意。
于是停下了脚步,听他们说些闲话。
当听到,阮舒云上吊自杀的字眼,裴子峰本能眉头皱了一下。
于是示意身边的随从走上前去,把那两个说话的人叫到自己面前。
那两个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莫名其妙的带到了裴子峰身边。
“这位是你们公子的哥哥。”
本来不认识,一听随从介绍说是裴子言的哥哥,顿时吓得不敢说些什么。
自从那日阮舒云自杀未遂之后,裴子言就已经公开下令,裴府上上下下,都不准许再说任何关于阮舒云的话题。
本来大家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再议论此事了。
谁知道这么巧合,这个两个,刚好今天觉得没人在附近,才斗胆私底下议论几句的,谁想到,刚好被路过的裴子峰听到,不早也不晚。
“我问你们,刚才你们说的,可是阮舒云姑娘的事情?”
裴子峰说话了。
“哎呦,小人不敢了,小的不该多嘴,求公子一定不要告诉咱们主子,还望公子开恩哪。”
这两个人不过是背后无人处议论了几句,没想到刚好被这位公子听到,正害怕的不行。
要是裴子言知道了,还不对他们重重处罚。
这边裴子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两个下人就急着求饶了。
裴子峰觉得很是意外。
这两个下人,看起来也不像是知道什么内情的人。
怎么自己刚开口一问,就给吓成了这样。
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里,初衷本来只是想要打听阮舒云的事情,裴子峰改变了主意。
语气变得温和,态度和蔼起来。
“不用怕,我是不会告诉你们家公子的。”
“只要,你们把你们所知道的,统统都告诉我,不然,我可是一定会跟你们公子说,你们在背后大嚼舌头,乱说主人的坏话。他可是不会轻易绕过你们的。”
裴子峰故意吓唬他们。
这两个下人,也真的信以为真。
谁不知道,裴子言可是不会宽容待人的。
若是教他知道了,自己在背后多了两句嘴,这裴府的差事就保不住了。
还怎么养活,家里的大大小小啊。
而面前的裴子峰态度虽然威严,可是说话却是和气的。
这两个下人,被吓到了,不敢有任何隐瞒,立马一五一十说了。
“回公子,我们当下人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听着府里的人乱传的。”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本公子就赦你无罪,也不会向你家公子告状的,你们放心吧。”
“呃,小的只知道,前一阵子,府里都在传言纷纷,说是住在这裴府的阮舒云姑娘,一直喜欢着我们公子,为此还一直找机会接近公子。”
“据说,前几天晚上,阮舒云姑娘忽然弄了一根白绫,想要寻短见。然后被发现得早,给救了下来。这不,咱们小的,也没敢说什么。就只是刚才在背后才说了两句,还望公子,一定要在咱们公子面前,保了小的们才是。”
裴子峰认真的听着,一言不发。
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己刚走进阮舒云房间的时候,就觉得阮舒云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似乎是瘦削了很多,也憔悴了一些,而且比起以前,更加弱不禁风了。
本来裴子峰没有当一回事,以为不过是女孩子家的,都是弱柳扶风的。
只听到这两个人一说,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原因。
阮舒云喜欢的是裴子言,原来裴府的众人,都已经知道了。
却偏偏自己,非要到今天才知道。
而且,阮舒云居然为了这件事,想要拿了一根白绫自尽?
裴子峰简直不能想象,在她的心中那么柔弱无比,好像时刻需要保护的阮舒云,居然做出了那样的事。
寻死,自尽,那需要多大的勇气,才做得出来。
阮舒云一定相当失望吧。
想到这里,裴子峰本能的反感起裴子言起来。
裴子言,你算得上什么?
不过是一个出身卑微的皇子而已,更何况,朝中根本没有大臣肯支持他,却还不自量力的,想要跟自己争夺皇位。
没有什么本领,一直在风月场中流连忘返。
这样一个人,每一处都比不上自己,却非要处处跟自己争夺。
现在,裴子言居然夺人所爱,连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的女人的心,都要夺取,还是故意伤透她的心。
裴子言,我不会放过你的!
裴子峰暗暗握紧了右手,牙齿格格作响。
神情已经变得格外严峻。
“算了,放他们下去,我不会向你们公子告状的。”
两个下人如蒙大赦,赶紧站起身来,连走带跑的走远了。
裴子峰冷冷说了一句:“我们走!”
接着拂袖而去。
裴子言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无形之中,加深了和裴子峰之间的仇恨。
也罢,新仇旧恨,还差这一笔吗?
即使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可是生来已经注定的皇位的继承人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只能成为对手,永远不会成为,与寻常的兄弟一样友爱和善。
无形之中,有些事,已经慢慢改变。
人心背离,所有的感情,都已经慢慢走远,像流水一般,留下了一些什么,也带走了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