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刚刚册封韩信为齐王,楚国使者武涉和齐人蒯通先后劝说韩信在齐国自立为王,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均衡汉楚。韩信在接连劝说下,有所心动,并希望能得到魏林等五人的支持。此时,魏林等五人正拜祭燕圭父亲燕埋之墓,不在临淄皇宫。
这时,原汉王刘邦的部将灌婴求见。灌婴向韩信禀报“末将已将田横逐出齐地,特来复命。听闻汉王派使催促齐王南下征讨项羽,如今齐国叛乱已被平定,望齐王早日发兵。”
韩信思索了一下,说道“可是目前赵国新兵和齐国降兵正在调整训练,不便出征。而且燕圭将军身受重伤,还需调养。”
灌婴严肃的说道“末将愿先率本部骑兵为先锋,率军南下。齐王可待休整完毕,再率领赵齐之兵共讨项羽。”
齐国境内半数将领和士兵都是汉军,韩信怕迟迟不发兵征伐项羽,会造成兵变。如今灌婴主动请缨,南下征伐项羽,只得允诺。
韩信命令御史大夫灌婴离开齐国,率汉军南下。灌婴首先进攻楚国的鲁地,大破楚将于鲁北。南下再破薛郡,攻博阳,进军至下相,夺取多个城池。接着渡过淮河,进至广陵(今江苏扬州),尽降楚国城邑。
项羽急忙派项声领兵夺回淮北。灌婴在下邳大破项声,夺取下邳。接着追击楚军,破楚军于平阳(南平阳,今山东邹城市),回师还攻并占领彭城,俘虏楚柱国项佗,降服多个县邑。
蒯通知道韩信已经派遣灌婴离开齐国,来到议事厅。韩信见蒯通到来,退下左右随从。
蒯通劝说韩信道“猛虎如果犹豫,还不如蜂、蝎以毒刺伤人。功业很难完成却容易失败,机会很难遇到却容易丧失。如今灌婴率领汉军南下,留下赵国新兵和齐国降兵听命于齐王,此乃天赐良机,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韩信犹豫不决,一方面韩信想得到魏林等人的支持,一直以来却不知如何开口;另一方面韩信终究不忍心背叛汉王。韩信说道“我随汉王征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汉王应该不会夺回我的齐王之封号吧,更不会取我性命吧。”
蒯通着急的说道“齐王切不可妇人之仁,今日不反,他日必遭其害。望齐王不要怀疑我的判断,采纳我的计策。”
韩信考虑了一下,说道“灌婴已经攻下楚都彭城,如若项羽投降汉王刘邦,而此时我自立为王,刘邦率领汉楚联军来讨伐我齐国,我又如何抵御?如今是否能三分天下,鼎足而立,此乃未知之数。目前还是静观其变,见机行事,切勿妄动。”
蒯通断定此时刘邦无法消灭项羽,同样,项羽也无法消灭刘邦,蒯通还想劝说,被韩信婉言谢绝。蒯通也只好无奈的退出议事厅,等待局势再稳定点,再劝说韩信。
这时,彭越平定了梁地,拥兵自重,在楚汉之间保持中立。田横兵败逃到梁地,投靠彭越,彭越得到田横率兵来投,如虎添翼,与田横在齐梁两地,招兵买马,扩充军备。彭越收到汉王刘邦要求南下征讨项羽的命令后,见韩信一直按兵不动,彭越也借故暂不发兵。
汉四年(公元前203年)八月,楚军粮尽,项羽被迫议和,刘邦亦未能调来韩信、彭越援军,于是双方订立和约“中分天下”,划鸿沟(古运河,位于今河南荥阳以东)为界,东归楚、西属汉。楚汉两军在荥阳、成皋一线相持两年零五个月后,休兵罢战。
和约定立后,刘邦派使者至楚营请求放还刘邦家属,但都一一遭到拒绝。韩生觉得西楚霸王早晚要失败,为求自保,决定救出刘邦的家人。
韩生曾经劝项羽定都咸阳,惹怒项羽,招来杀生之祸,虽然被魏林救下,但项羽一直以为韩生已死。所以自从投靠韩灭以来,韩生只是在幕后帮韩灭出谋划策,从未当面见过项羽。此次韩生为了劝服项羽释放刘邦的家人,头戴斗笠,蒙上纱布,化名侯生,压低声音,求见项羽。项羽认为又是为了放还刘邦家属之事,便不想召见侯生。
侯生闯入殿堂,大声说道“这次我来,不是为汉王刘邦而来,而是为西楚霸王。”
项羽如今兵败如山倒,听说是为他而来,来了精神,大声问道“此话何讲?”
侯生说“如今齐有韩信,梁有彭越,都为汉臣,手握重兵,为何汉王屡次征召,都不愿出兵共同讨伐霸王你呢?”
项羽听得入神,说道“请先生指教?”
侯生接着说道“我看韩信、彭越非凡夫俗子,绝不会久居刘邦之下。如今楚汉争霸,韩信、彭越都希望汉王和霸王拼个鱼死网破,可坐收渔翁之利,而非议和。”
项羽连连点头,说道“请先生接着说。”
侯生咳嗽了一下,说道“今日霸王虽然议和,不肯归还刘邦家人,是想用刘邦家人牵制汉王。但汉王岂肯善罢甘休?如今汉王失助,霸王缺粮,天下共知。如果汉王得不到家人便东归,说明家人对汉王来说并不重要;如若汉王为了家人,与霸王拼个玉石俱焚,请问霸王,刘邦家人留着又有何用?“
项羽拍了一下桌子,恍然大悟,说道“若不是先生说破,我至今还未明白其中厉害关系。幸得先生点破,不然,一旦刘邦为了家人,放弃议和,与我拼个鱼死网破,我将悔不当初。”
侯生见项羽愿意释放刘邦家人,笑着离开殿堂。项羽追问需要什么封赏,侯生却笑而不语,渐渐消失在西楚军营。
侯生成功说服项羽放还刘邦家人,刘邦知道后,派使臣来到西楚军营,接刘邦家人回去,并拜侯生为“平国君”。但使臣在西楚军营并未找到侯生,只得带着刘邦家人返回汉王军营。使者回禀汉王,侯生还未受封,便隐退消失,不见其人。
汉四年(公元前203年)九月,项羽遵约东撤,刘邦亦欲西返。张良说道“汉王已有天下大半,而诸侯皆附之。楚兵疲惫粮尽,此乃天亡楚也。”
陈平也建议道“不如趁机而追杀之”。
刘邦得到家人后,便下令汉军向东进军,追击楚军。
此时,灌婴已攻克楚国的都城彭城,项羽对夺回彭城没有信心,只得离开荥阳向南撤退。
汉五年(公元前202年)十月,刘邦率领大军追击项羽,此时灌婴还在平定彭城周边之地。刘邦到了阳夏南,停止进军,再次派使者招韩信、彭越前来会合。韩信当了齐王后,欲坐观楚汉成败,拒绝了刘邦的调遣,彭越亦以魏地刚刚平定不能前往为由予以拒绝。
刘邦唯有独自领军追项羽至固陵(今河南太康南)。项羽知道齐王韩信、建成侯彭越按兵不动,未如期会师。项羽便率军反击汉军。刘邦大败,在固陵被迫坚壁自守。
刘邦预测项羽将往楚国的故都陈县、寿春据守,分兵与刘贾,渡过淮河,先占据陈县南边的寿春,断截项羽的撤退路线。此时,灌婴已完全平定淮北。
项羽率军南撤,汉军追击,刘邦击败断后的楚将钟离昩。项羽南逃至陈县,大将钟离眜率领残兵也赶到,与项羽汇合。
为了调动韩信、彭越,刘邦听从张良之谋,划陈(淮阳)以东的沿海地区为齐王韩信封地;封彭越为梁王,划睢阳以北至谷城(山东东阿南),为其封地。
魏林等五人听说汉王为了能让韩信和彭越能发兵相助,不但封王而且还封地,赶紧跑去议事厅了解情况,正遇到蒯通走出议事厅。蒯通看见魏林等五人来到,知道韩信定会与魏林等人讨论反叛之事,韩信自立为王必无希望,叹了口气退出了议事厅。
韩信看到了魏林等五人,将楚国使者武涉和齐人蒯通劝说他自立为王,三分天下的计谋告知魏林等五人,想征求魏林、赵银、齐冰、楚炎和燕圭的意见。
魏林听完后,极力反对道“如今赵王张耳新立,名为汉将,居心叵测;燕王臧荼迫于汉军兵威,表面降汉,实则观望;九江王英布叛楚归汉,坐拥九江,割据一方;彭越虽未封王,盘踞梁地,手握重兵,不可小视。一旦齐王自立为王,何止齐王、汉王、西楚霸王三分天下,鼎足而立。赵王张耳、燕王臧荼、九江王英布、梁地彭越等人又会有几人称王、几人称霸。到时候中原又复春秋战国,群雄割据,诸侯征战。天下一统无望,何来百姓安居乐业,更别说什么太平盛世了。”
赵银也说道“不错,听说田横的军队被灌婴将军打得大败,已经退出齐地。田横逃到梁地,投归彭越了。一旦群雄并起,田横一定不会甘愿居于彭越之下,届时田横定会反攻齐地,争得一席之地后,必会自立为王,与齐王韩信争夺齐国土地。”
燕圭也说道“汉王对齐王有知遇之恩,为何此时,天下即将一统,齐王却要反汉自立。届时,百姓都会认为齐王背信弃义,见利忘义,人心难以归附齐王啊。”
齐冰说道“自古以来,要想君临天下者,必须要有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汉兴楚亡已成定局,各路诸侯皆归附汉王,齐王自立,并无外援,齐王已失天时;齐国北有燕国,西有赵国,南有梁国和楚国,齐王自立,四周都是虎视眈眈的强敌,齐王并无地利;天下百姓苦于战乱,希望早日结束战争,而齐王一旦自立为王,战乱又起,必定尽失人心,齐王又何来的人和?”
楚炎也说道“是啊,齐王你要三思啊。当初你也不是因为项羽残暴不仁,所以投靠汉王。为汉王立下不世之功,为世人敬仰,必将流芳百世。今日,一旦反叛,自立为王,美名尽失,不但难以名留青史,恐怕还会遗臭万年,请齐王三思而后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