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枕醒过来的时候,朦胧间知道自己是躺在一间竹屋里面,全身酸痛,就像是散了架一般。待目光稍微清明一些之后,撑起身子打量周围的环境,竹屋虽小,却五脏俱全:小桌,柜子,妆台,竟然还有书台和竹榻,想必这屋子的主人也是个风雅之人。沛枕想着,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缕粥香,引得沛枕的肚子咕咕作响,她想去看看是从哪里传来的香味,却发现双腿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直接栽下了床,双腿却还在床上。于是楼远峥进来的时候,便看见了,某人衣衫不整,钗发凌乱,香肩半露的半躺在地上,这样一副滑稽的景况让楼远峥忍不住笑出了声,沛枕抬眼望去,怒目圆睁的看着他,脸颊却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他双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进来将手上的托盘放在床头的小桌上,上前扶起沛枕,说道:“你醒了叫我一声就是,怎么自己起来了?”
楼远峥将沛枕扶回床上,为她牵理好衣衫,正了发钗,拿起一旁的粥轻轻吹了吹,柔声道:“也是我不好,想着你原不会那么早醒的,就去熬了些野菜粥,这种地方,也找不出其他什么好东西来,你就将就着垫一下肚子罢。”说着勺子已经到了沛枕嘴边。
沛枕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坠崖的时候穿的衬衣牛仔,而是一件青色绣花的上裳,配着一条烟绿色的刺绣妆花裙。而眼前这个男人穿的则是一件青色的锦服,花样儿上绣的是竹叶的图案。沛枕想着,不禁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一头长发以一支玉簪轻挽,略显慵懒,面庞轮廓分明,一双丹凤眼眼神深邃,从他的眼睛里,沛枕看到的,是桀骜不驯。而此刻,那双眼睛却以柔情脉脉的眼神看着自己,沛枕心虚的避开目光,看见他拿着勺子的手,手指修长,指骨分明。
见沛枕迟迟不张口,楼远峥将勺子碰了碰沛枕的嘴唇,打趣道:“怎么,看见我这样的救命恩人是想以身相许了?”一顿,又说:“吃一些罢,不然又要像只猫一样趴在地上了。”
沛枕瞪了他一眼,没有吃。她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状况,自己明明是去扫墓的,在路上听见矮木丛里面有声音,拨开一看,是两只很漂亮的小野猫,看样子还只是刚刚生出来的,沛枕怕两只小奶猫遇见什么天敌有危险,于是悄悄跟着,走到悬崖边上的时候猫却不见了,这时候天上突然劈下一道闪电,随之而来的是轰轰的雷声,沛枕怕一会儿下雨,于是转身往回走,却没想到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黑猫,直扑向沛枕。沛枕一惊,一脚踩空摔下了身后的悬崖。刚才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这里是那个护林员的小屋,还诧异于那位未曾谋面的救命恩人有如此雅兴,在深山中随性自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否决了她的猜想,无论是从穿着还是谈吐上来说,他都不像是现代人,服制上来看倒还有点像是汉服,但事实不是。沛枕不敢相信自己脑子里面的想法,毕竟这太过于荒唐,说不定这真的只是某位隐士的居所?
沛枕抬头看着楼远峥,怔怔的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楼远峥已经拿着勺子僵持了许久,看了看沛枕,又低头一脸郁闷的看着勺子里的粥,沛枕见状,张口吃了下去,楼远峥这才慢慢悠悠的说:“这里是咱俩的秘密基地。”
说着楼远峥伸手欲拂开挡在沛枕额前的几缕乱发,却被沛枕躲开了,见沛枕一脸的不解,他叹了一口气,又舀了一勺粥送到沛枕嘴边,见沛枕吃了才继续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确实不清楚,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大约是御澜山明月楼下的清风林罢。”楼远峥一边喂沛枕喝粥,一边说:“这间屋子里干净整洁,物件摆放井然有序,有男子的衣袍,也有女子的衫裙,想必确实是我们的住所。”
“你是谁?”
“我叫楼远峥。”
楼远峥说了名字,没有继续说其他,只是放下手里的空碗,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上拿出了几样东西,沛枕看了看,那是自己坠崖时候的衣服,已经破烂的不成了样子,用布条来形容毫不为过。这样说来。。。。。沛枕的脸微微发烫,楼远峥瞥了一眼,装作没看见,放下手里的衣服,将手上的一卷画轴展开让沛枕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