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科等我走到桌前准备坐下的时候,勾了一下凳子。我马上转身,包住凳脚。这么多次了,就算我再笨,身体还是健康的哇,条件反射怎么可能没有。
恶作剧失败,他面不改色地将菜捧到桌子上。
然后,“菠萝,你还坐着呢,赶紧过来帮我捧菜。”
我回瞪了他一眼,还是打算乖乖起身去帮忙。
在我站起来的时候,牡冬璘也跟着站起来了,“我去帮忙,凤梨刚睡醒,你得体谅人家。”
“不不不,不用,刚睡醒正好活动活动,也没几盆菜,她一个人捧得过来。”袁子科说完就把我拽了起来给拉进厨房里。
在走进厨房的时候,又装作不着边际地将厨房门给带上了。许是为了掩饰心虚,只留了一条缝,好似显得不是故意的。我看着他,他拉着我,实着特想骂一句,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袁子科大概是看不懂我犀利的眼神,可能要怪我妈给我生的太和蔼了。他凑过来,轻声说:“你下次能不能主动一点。”
“主动什么?”我问他。
他咽了咽口水,我看出来了,他有点想捶我,但是憋住了。因为我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啊,所以真的特别无辜。
他继续咽口水,然后往外看了一眼,确认没人,小声说道:“牡冬嶙有一个青梅竹马,可是那个青梅竹马呢,不喜欢她。她就一直追着人家跑。”
“男的女的?”我立马插口,真的被那姑娘半夜三更吓出后遗症出来了。
袁子科又露出想要对我翻白眼的眼神了,“废话,肯定是男的。不然他爹妈早把她腿给打断了。还用得着我去拦。”
“所以,你是想表示,她喜欢你?”我又打断他。“大哥,你说话能不能干脆利落点。”
“怎么可能,”袁子科拍开我的手,说完才发现自己反驳地有些激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往外看了一眼,还好牡冬嶙没有过来推门。他又压低音量:“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
他怕我不相信,重复了好多遍。“那哥们现在出国了,小时候和我们一起长大。牡冬嶙暗恋他好多年了,一直想追他,所以每次就跟在我后面套他的消息。可是......可是你必须要知道,我偷偷问过那个哥们了,他说他不喜欢牡冬嶙。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一个姑娘满怀着热血和希望,等待着一个浪子归来,可是那个浪子并不喜欢他是吧?”
“哎呦。”我摸了摸自己地头,“袁子科,你敲我干嘛?”
“你骂谁是浪子呢?”他继续敲,我躲开,他干脆抓着我的头敲我。本着好女不跟男斗的原则,本着我根本打不过他的原则,我才没有还手的。“我那哥们,帅气,正义,又聪明,怎么到你嘴里就成浪子了。”
“那我又不认识他,你打我干嘛?”我瞪着他。
“我......”袁子科被我问的有些吃瘪,大概也不知道怎么反驳我了,于是开始转移话题,“你还是赶紧把菜捧出去吧。要一次性哦,我都答应人家,你要一次性全捧出去的。”
袁子科,我咬牙切齿,真嫌他命大。
农村里有一种叫做“簸萁”的东西,一般拿来晒谷物、豆子,水果蔬菜干用。我下意识就想到它了。从橱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根长度适中且结实的绳子出来,两头分别绑在簸萁的任一直径与簸萁边缘相交的点上,绑牢之后,再将绳子挂在脖子上。两手捧住簸萁保持其稳定性。
准备就绪后,我喊了袁子科一声,“袁子科,你赶紧把菜放上来。”这些程序其实是可以我一个人完成的,但是身边有帮手,我又干嘛要多此一举呢。
他从一开始就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觉得跟看纪录片一样的。十足的乡村异域风。也难怪,城里的好多孩子都没见过这些东西,就算真有接触过,很多也是改良版的了。
他放好菜,帮我稳了稳簸萁。眼神中还是抑制不住的惊讶,“菠萝姑娘,有时候真看不出来你。我平时看你一点儿都不土里土气啊,感觉跟我们没差,也不见你看到城里的那些玩意儿跟有些人一样眼睛放光啊。可是,你竟然是农村来的,我真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虽然你对这些,”他指了指我手中的簸萁和烧饭用的灶台。“了如指掌。”
我难不成还要把我家的辉煌史跟他说一遍啊。真的说来话长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我就开始打马虎眼,“我初高中都是在小县城读的,一开始也跟土老帽一样被人嘲笑啊。”
我边走边说,一直低着头盯着菜,生怕一个踉跄全给翻了。袁子科跟在旁边,没有开口。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丝毫没有注意他在想什么。
我还没有走到餐桌前的时候,牡冬嶙就跑过来帮忙了,她捧过簸萁上的两盆菜,大概感觉我一个人弄那么多很是不妥,自己又弄不过来,于是,喊了袁子科,“赶紧帮忙啊。”
“哦,哦。”出乎意料的,袁子科也没有斗嘴,直接将我捧着的整个簸萁接了过去。
我整个人如释重负,开始大口呼吸。
看着他们忙碌又觉得手欠,转身跑到厨房去,拿了饮料和碗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