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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青楼

皇帝小葛又是在噩梦中醒来,昏昏沉沉的由着宫女伺候起床,梳理,吃早餐。

一切妥当后,曹化淳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曹化淳刚想说点什么,小葛摆摆手,闭目养神。

自从穿越而来已经一年了。这一年来,虽然荣华富贵,万人敬仰,但是天下局势仍然没有好转,反而有点恶化的感觉。

陕西以杨鹤的“招抚为主”曹文诏“追剿为辅”的策略下,形势可喜。

连他派去陕西粮送银的王承恩也被报上战功,斩首三千级,真是奇怪,想必是当地官员拍马屁。

但是福建云南四川湖南万人以下兵变民变又起,陕西山西山东旱涝蝗虫灾屡有上报,简直是按到葫芦,起了瓢,整日忙忙碌碌。

辽东就更是不容乐观。由于少了两百万两粮饷,这辽东接二连三的兵变,幸而袁崇焕都给平定了。

但是袁崇焕由于缺钱平抚兵变,居然用尚方宝剑杀左都督平辽总兵官毛文龙,让后金的皇太极完全没了后顾之忧。

真让小葛对袁崇焕的印象大打折扣。缺钱也好,缺粮也好,为了兵变也好,但是袁崇焕这从一品对毛文龙这一品大员说杀就杀,也未提前奏报,让小葛觉得袁崇焕刚愎自用,难以驯服。

真的不清楚下面他还会做些什么。

袁崇焕上奏尚可喜由于战功卓越擢为参将,小葛突然想到金庸小说鹿鼎记有提到吴三桂,尚可喜,耿精忠会投降后金成为藩王,便把这三人调入京城,弄了个虚职赋闲。

后金虽然没有骚扰关宁防线,但是蒙古各部不断投靠了皇太极,皇太极也不断征战蒙古其他部落。势力更加强大,眼见着要收复了整个蒙古部落。

大明即将陷入北边和东北的两处骚扰,虽然小葛心急如焚,但是由于缺钱缺粮兵变,大明也没法发起进攻阻止。

可喜的是杨嗣昌巡河南,不断根据民情上奏,表示加赋税徭役,并不影响百姓。

他还说道,河南目前田赋仅仅三十分之一,再算上辽饷也不到二十分之一的亩产。可考虑把田赋提高至十分之一。

况且农民农闲时,无事可做,反而生事,可加徭役。

但是小葛把杨嗣昌的奏折让群臣议论,群臣皆反对,纷纷指责弹劾杨嗣昌不懂体恤民情,修生养息,横征暴敛。于是此事也就作罢。

卢象升已升大名道,小葛特意从内帑中暗暗送去十万两白银,让他勤加练兵,以备不需。

小葛仔细品味了这一年,他尽心尽力,毫不懈怠,和谐群臣,节制内卫,任用贤臣。似乎已经竭尽所能。但是仍然捉襟见肘,粮穷财尽。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缺钱,缺粮,缺兵!”

皇宫后院内,周皇后,田贵妃已经怀孕了几个月,但本着厉行节俭的原则,本朝也不准备选秀了。皇宫内院竟然除了前朝遗少遗老,剩下的都是姿色平平的宫女丫鬟。

但这美人陈圆圆偏偏还是不肯顺从,屡次去只能听听琴,听听戏。把这小葛弄的心猿意马,却又无法下嘴,十分苦恼又无可奈何。

于是周皇后提醒他,曾经在宫内宠信过一个白白的有点丰满的姓袁的宫女。

这袁丫头本来就是周皇后的陪房丫头,也是可信之人,模样也还算说的过去。

所以周皇后一直皇上推荐。

小葛也是应了下来,封了这袁丫头为才人,允许侍寝。

但是这小葛却十分的瞧不上,虽然觉得这袁丫头憨态可爱,又善于房事,但是除了撒娇以外,还真说不上话。

想到此处睁开眼睛,见到又是厚厚一沓的奏折,越是烦躁。

便对曹化淳道“安排一下,朕要出宫”

小葛坐在轿子里探头出去。看到四抬轿子旁边,骆养性正骑着高头大马在一旁跟随。

他叫道“小赵子,过来”

骆养性靠后转头过来问道“赵老爷,有什么吩咐?”

小葛悄悄的说“我不是让你去青楼么?你怎么往王府井东单去了?咱们不应该去八大胡同吗?”

骆养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觉得失态,恩恩啊啊了几下,回答道“赵老爷,你说的那八大胡同是窑子,咱们去的是青楼。”

小葛奇怪道“”那又有什么区别?

骆养性道“区别大了!一个是****场所,一个是风花雪月。

一个只为了图利,一个是高官达人的风雅之处。咱北京这青楼虽然比不上南京,但是姑娘也是南北教坊司调教过的。我这就带您去最好的那家,放心吧爷”

用不了多会,到了一座气派辉煌的木楼底下。骆养性让假扮成轿夫跟班的锦衣卫高手们,在外头歇息,自己陪着皇帝走进去。

小厮看到客人进来,熟练的沏茶倒水,并找了两个座位,让他们俩等会,马上有人招呼。

这个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头,文质彬彬,山羊胡子,摇头晃脑,刚进门,便被嬷嬷们前呼后拥“钱大人,钱大人”

骆养性突然拉着小葛,转到屏风后面道“快躲起来,不好了”

小葛奇怪道“怎么了?”

骆养性笑笑道“你不认识啦?刚刚进来的是礼部侍郎钱谦益”

小葛道“礼部侍郎也就是三品官,我为什么要认识他?”

骆养性道“你是不知道,他虽然官职不算很高,但是他是东林党的党魁”,地位很高,关键是他认识我们!若是被发现了,估计您又要被文官一顿臭骂“

小葛点头道“也是,这帮文官没事就要我这要我那的,不说我点啥,仿佛他们就没尽责一样“

小葛顿了顿道“你想办法把那个五十多还不正经的老家伙赶走。“

钱谦益最近心情不错,这国色天香楼来了个大美女柳如是,甚合胃口。虽然只见了一回,却迫不及待的又来了。

刚吩咐了嬷嬷去禀报柳小姐,突然有两个家丁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驾着他的膀子道“跟我走一趟!“

钱谦益正色道“你们两个混帐东西,老夫是谁你们不晓得嘛?“

那两个人微微一笑道“我们不需要知道你是谁“

钱谦益说道“大胆!你们敢要挟朝廷命官?这可是斩首的罪过“

其中一个人递给钱谦益一块腰牌,上头写着“锦衣卫大都督骆养性“

钱谦益顿时萎靡下来,只得乖乖的跟着那两人离去。

看着钱谦益远去,小葛和骆养性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见还是没人搭理他们俩,骆养性一拍桌子道“人都死哪里去了?“

这个时候,有个嬷嬷懒洋洋的过来道“客官好呀,想怎地?“

骆养性点点头道“我们家赵老爷找你们这最好的姑娘,记住最好的“

嬷嬷笑笑道“爷,得了吧您。看你们二位,也不是什么高人,我劝你们去八大胡同比较合适,那的柴火妞对二位爷的胃口。“

骆养性刚想发怒,小葛打着哈哈过来道“这位嬷嬷能否行个方便?“,边说边拿出一锭银子在手中摇晃。

嬷嬷脸上立刻有了笑容道“爷,不是妈妈我不想帮您。只是怕这银子拿的烫手“

小葛惊讶的“哦?“了一声。

嬷嬷接着说道“最好的姑娘叫柳如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无一不精。只是这来了京城三个月了,都没看上过一位客人“

小葛笑笑道“嬷嬷不用担心,爷这里有的是银子“

嬷嬷白了他一眼道“我说吧,你也就是逛窑子的尿性了“

骆养性听到此话,火往上撞,举手便要打,小葛使劲给他使了个眼神,下的他又垂手退下。

小葛笑道“嬷嬷先把这锭银两拿着,跟我说说,到底要怎么见到这位柳姑娘“

嬷嬷接过银子道“也就是昨天,柳姑娘还真见了以为爷,就是刚刚出去的那个钱老爷。

你若是想试试,便也写首诗,让我带上去给姑娘看。若是她满意了,您就可以上楼和柳姑娘聊聊“

小葛恍然大悟,这哪里是找姑娘,分明是被姑娘挑啊。

心下顿时犹豫“莫说要要写诗,就算写毛笔字,最近一年虽然苦加练习,也只是一般般。可真难为了“

突然想到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只要是明朝以后的诗词都可以当作自己写的。于是哈哈大笑道“写诗词有何难处?我可即兴赋诗一首,出口成诗,但是姑娘能听见么?“

嬷嬷拿了那么一锭银子自然热情,便说道“那索性更好,出口成诗,我去与柳小姐商量一番“

过了一会,嬷嬷安排小葛走上三楼,在正中间的那间停下来。用手敲敲门道“小姐,客官就在门口,能听见么?“

里边一个低低圆润,清晰优雅的声音回道“听得见,请客官即兴作诗词“

小葛咳嗽了一声抑扬顿挫的朗声背道“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念完之后,过了一会,屋内低低声音道“可是《卜算子》?“

小葛笑道“柳小姐果然才女,是卜算子咏梅“

屋内接着道“嗯,果然好词,就是白话多了点,还有么?“

小葛想了想,又背到“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以上皆出自课本上的毛主席诗词)

突然支呀一声,门从里边被打开了。嬷嬷喜笑颜开,把小葛推了进去。

见里头亭亭玉立着一位姑娘,见到小葛进来,缓缓身,作了个揖道“在外头听公子诗词,气势磅礴,气吞山河,想必是孔武有力,雄才大略。小女子仰慕至极“

小葛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

上下打量去,只见修长挺拔的身材,举止得体大方。鹅蛋脸上,端正的眉目,高挺鼻梁,

妩媚中带着刚毅。

一身长裙席地,淡雅素净,又黑又亮长发简单挽起,头上简单的带着几束银花。

小葛觉得和前面遇到的女人个个不同,有种浓浓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距离感。

柳如是来到桌子旁,倒了杯酒道“公子,请坐下饮酒。不知道公子愿意听曲,还是听歌?亦或是下棋吟诗作对?“

小葛听声音依然是淡然且肃穆,且她说得这些自己又都不甚精通,心中顿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边起身打量起起周围。见到玄关上摆着一些古玩,和屋内摆设不同,便随口问道“柳姑娘,这些古玩是你的么?“

柳如是道“是小女收藏。公子对此有兴趣?“

小葛找了件,仔细看了看,说到“元青花人物纹玉壶春瓶!嗯好东西。“

柳如是睁大眼睛道“公子如何知道这是元代的东西?“

小葛笑道“这东西未必就是元代的。这种瓷元代和我大明洪武年都有烧。你想必喜欢此件玉壶春瓶,那应该懂得很多才是“

柳如是脸红了红道“小女只是喜欢此瓶的款式和古朴的风格,并没什么其他研究。“

小葛点点头道“这上面画的是萧何探蒯通,还真是稀罕之物。姑娘怎么地喜欢打打杀杀的瓶子?“

柳如是长叹一声道“国难当头,需要英雄救黎民于苦难,小女子心急如焚,却恨不是男儿身。

小葛心中惊叹道“就连鸡也有爱国的,看来这句话是真的。“

柳如是道“公子进门前做的诗句,胸怀天下,磅礴激昂。可否有了仕途?“

小葛想想昨天有个奏报,完县知县死于任上待补缺,编了个瞎话道“正欲上任完县知府。“

柳如是点点头道“那公子马上去哪里?“

小葛诧异道“那当然是完县“

柳如是问道“公子是有皇亲国戚亦或是钟鸣鼎食之家?“

小葛想想不能露出破绽,便答道“我们家是做木匠出生,没什么皇亲国戚之类的亲戚。运气极好中了举人后,又立刻补了缺“

柳如是噢了一声道“难怪,那你得先去吏部一趟。“

小葛道“姑娘说的对,先得拜会上司,否则岂不是不礼貌?“

柳如是莞尔一笑道“那公子又带了多少冰敬?“

小葛沉吟道“冰敬指的是?“

柳如是点点头道“那你去拜见上司总不能空着手,现在天寒地冻,冰雪连天,怎么也得带点银子,让你的上司好冬天买炭烤火“

小葛皱皱眉头,觉得这规矩让人甚是恼火。

柳如是道看到小葛皱眉,当是穷困,便笑道“公子若为难,小女到有点积蓄愿意奉上资助。“

小葛奇怪道“姑娘见人就给钱的么?“

柳如是终于扑哧一下笑出来道“若不是公子有宏才大略,小女见都不见的。英雄落难,理当相助。只盼着公子你可助皇上中兴。小女愿与公子吟诗作对,扫除公子烦躁,尽兴之后为国效力“

小葛心理暗道不好,若她真的出了对子,自己也接不上的。

但是也不能落了下风,退却了,便灵机一动道“姑娘想必十分有才华,动辄吟诗作对。不过在下认为那些风花雪月不堪一提”

柳如是暗自赞叹道“公子抱负远大,嫌弃这风花雪月之诗词小家子气,想必已有诗一首?”

小葛暗自叫苦,怎地又给她将了回来,于是踱着方步,绞尽脑汁了一会,便开口道“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汉奸汪精卫的诗)

柳如是远远击掌叫好。还来得及未说话,小葛见状觉得她在开口下去,必然露馅,便反问道“我刚刚看到钱谦益了,你跟他很熟?”

柳如是仍然在一丈开外点头微笑道“这钱谦益昨日来了,胸怀天下,文采过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愧是东林党魁”

小葛顿时觉得这柳如是根本就不是他的菜,她喜欢的自己完全不擅长。

青楼也见识过了,也见了个可远观的美女,也不能立刻遂了欲望。

便拱手道“姑娘,钱谦益身居高位,又文采飞扬,胜过在下百倍。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在下告辞!“说罢,匆匆走出门外。

柳如是本来满心欢喜,由于天性,却更加保持距离。但见到高大才华的帅哥要走,只当是由于夸奖了钱谦益,伤了小葛的自尊,欲挽留,却又怕过于亲近,被人轻视,六神无主。感情从不外露的她,竟然眼中湿润,只听得那个小伙子从门外传来一句“钱谦益是老坏蛋,别被他骗了“。噔噔噔走下了楼。

此刻,她的眼泪已经忍不住顺着脸颊落下地,把脂粉划出一道痕迹。

走进乾清宫已是傍晚,曹化淳见皇上虽然出宫游玩,显然不很是尽兴,便低头垂手而立。

小葛见到曹化淳,问道“这钱谦益是什么来头?”

曹化淳惊讶的问道“钱谦益圣上应该认识呀,他屡次上折子,得到圣上朱批。群臣也对他赞赏有加”

小葛哼了一声道“他还是那个什么党的党魁吧?”

曹化淳道“万岁果然聪慧,他是东林党党魁。这咱们重新启用的很多都是东林党人,朝里朝外很多人都对他马首是瞻”

小葛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道“结党营私!混账”

曹化淳吓得一激灵,立刻跪倒在地道“万岁息怒,这钱谦益结党是实,但是从未营私,老奴以项上人头担保”

小葛道“朕想起来了,很多聚财强兵的折子,都被他带领群臣批的一塌糊涂,就算周延儒温体仁等人也辩不过他。虽然没见过几次真人,这一说倒是想起来了!”

曹化淳笑道“万岁,辩不过有什么打紧的,只是温体仁和周延儒二位阁老本是位居钱谦益之下,但是圣上慧眼提拔了温周。钱谦益自然更加努力,以期圣上慧眼。

这温体仁周延儒定然是嫉妒了钱谦益才华,跟万岁说了钱谦益不少坏话吧?”

小葛闭上眼睛,觉得有点失态。心里暗想“我这什么时候暗地在嫉妒钱谦益,由嫉生恨了么?难道都是为了这柳如是?”。想到柳如是不苟言笑,冰冷若霜,心中不免一动,还觉得有点想念。

其实小葛当一年皇帝,皇宫内是个女人,都恨不得扑上去,就算是陈圆圆也是娇媚相迎,习惯了各色人等投怀送抱。突然遇到柳如是这种保持距离的女生,甚是不习惯。

但是他偏偏忘记,去年这个时候,且不说柳如是这种保持距离独处一室的美女,就算是愿意跟他这种无房无车**丝狗唠嗑一会的灰姑娘,他都会欢欣鼓舞。

小葛对自己嫉妒贤能,内心做了点自我批判。于是平复了一下情绪,装作宽宏大量道”这钱谦益既然有点才华,以前又是比温体仁,周延儒还要高官,现在位居地位心理不平衡也是应当的。不过温周二位阁老从不提及钱谦益,曹化淳你多心了”

曹化淳笑道“万岁圣明,钱谦益的门生为了追捧钱谦益,纷纷指责温体仁周延儒的为政失误,他们俩即便在圣上面前不明说,也是私下恨死了这钱谦益”

小葛顿时领悟,原来他让温体仁周延儒带拟旨的各种要政方针,总是被众多大臣指责,最后总是作罢,原来都是钱谦益的门生倒的鬼。

这钱谦益不简单,藏在背后,指手画脚,却总能得逞。心理便暗想怎么能把这钱谦益踢出这个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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