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塞国首都澧都城中,远远望去一排排雄伟阔气的府邸顺势而下,也有小巧精致的矮房小巷交错纵横,街道旁种下的四季常青的七恺树随风飘扬起舞姿,看着一派欣欣向荣,富有活力。
可往近里一看,街道两边游走的百姓寥寥无几,这个往日繁荣昌盛的名城不复以往的绝滟,路上的叫卖吆喝寡淡近无声,店铺商家紧紧关上了招揽钱财的生意大门。
瞅瞅底下,脚底能踏入半个小腿的厚重白雪,感受着隔着毛靴子都透着冰冷入骨的寒凉。
身旁立着的一座矮房,染上雪尘的窗框只留一个破旧的窗花和倒贴的福字,半挂着欲落不落,又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偶尔经过一个身形慌乱的匆匆行人,脸蛋还稚嫩着,却左顾右看,神色惶惶,面色发黄,浑浊的眸子里眼珠乱转得惶恐又警惕。
“这……这是过年吗……这被誉为世间最繁华之城的澧都,怎么像个空城!”
几个身穿繁杂异服的男子面面相觑,正值寒冬日,他们却只内穿一件白色亵衣,外套一件亮丽的红色里衣,全身上上下下的要害部位均被配置了黑色软甲防身,护脑的,护手的,护膝的……全副武装的如身披铠甲将要征战的战士。
这是位于凶险山区的北芪国所特有的服饰。
而这些异服男子中,更是有一人鹤立鸡群到引人注目,他的身量挺拔笔直到俯视众人,且脸上戴着半张花纹繁复的银制面具。
面具在光下反射出耀眼的亮光,露出一半刚强潇毅的如同宝剑出鞘般的的面庞,眉峰上扬,眸色肃淡如蒙尘珠宝。
真是公子如剑之凌厉,如剑之肃然。
他盯着年轻行人的身影,浅浅地蹙起眉,这街上,连壮汉都没有,他怎么敢走?而且面色暗黄,如土色一般……
他细细回想着年轻行人的面貌,渐渐幽邃了眼,却忽然眼睑一掀,眸色锋利。
是妖!这是一只刚化形的狗妖!
他顿时凌厉着眉眼,有一句话倏地砸在脑海里“遇妖,杀!”双腿很快反应过来,他跨着大步跟上行人,左手连结出如雷电一样交错霸厉的蓝色法源。
太大意了,竟没能及时察觉!他再次认真地看着那年轻行人,眼神阴郁了些,面具奇异的闪出蓝色法源,顺着花纹流畅成一线蓝光。
既是妖,便一定要将它斩杀!
他疾行追上年轻行人,将那激出电闪雷鸣般的法源的左手,轻轻地拍在了那人的右肩上:“小兄弟,有事叨扰下。”
爆闪般的法源打进,年轻行人猛地一怔。
他的眼睛倏地放空,大睁的双眼里,条条狰狞的血丝将他的双眸渐渐染红,稚嫩的清秀脸蛋有一瞬间地扭曲妖化,突如其来的一张丑陋的狗脸,让纯稚变得可怖。
在旁人看不见的视野里,他看的清清楚楚。
年轻行人猩红凶狠的眸微微低下,惊慌地看着自己右肩上规规矩矩摆放着的手,身体开始瑟瑟发抖,声音也哆哆嗦嗦:“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你问别人吧!”
行人应是察觉自己的狗脸显出,惊恐万状地低下头,有些抗拒地动了动肩膀,衣领内散发出一种肉眼可见的土黄气体,味道怪异隐隐带着骚臭味。
他神色骤然一凛,立马侧身站在年轻行人的对面,双手运起法源并且牢牢桎梏住那人的肩膀,浑厚的法源闪电如坠大地般地砸去,周身还溅起丝丝缕缕的小法源。
“嘿,闵森!怎么了?”不远处的异服男子们朝闵森喊道。他们在旁边看了大半天,也没看懂闵森在干什么。
闵森闻言有一瞬间地失神,他朝友人看去,张口正想说话。年轻行人却立刻乘机朝他的胸膛猛地一推开,容颜瞬间面目全非,身体忽的像是融化了的冰一样,在雪地上化的圈起一滩黄水。
闵森倏地皱眉回头,却见那黄水下一秒猛地缩起,一眨眼见间融合扭转在一起,折出一道道别扭的弯痕,硬是揉成了一个黄色的小球。
没有支撑的衣裳掉落在地,被地上的积雪浸湿,而那球化作一只枯瘦的黄皮狗,惊慌失措地逃离开了闵森。
狗妖妖化时还是挺张扬的,大街上仅有的那么些人看此情景均被吓得大声尖叫,那声音足可刺破苍穹,他们连手中的东西都全部抛掉,踉踉跄跄地如被恶鬼追身一般地跑开了。
或者说,是躲起来了。
隐藏在细小缝隙里的猩红眸子逐渐增多,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些服饰异样的外族人,凶狠嗜血,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