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昱面无表情的一番描述，裴乐儿倚着莉琳差点没笑疯过去，“你以为那位大少爷还是以前那个传说中品学兼优的乖乖少年啊？他怕触及雷达警报就不会一个人出去，况且我一早就提醒过你了，别磨蹭不就没这事了。”
“是，怪我，行了吧？”杨昱撇撇嘴，“这么个无组织无纪律的居然拥有最高权限？”
“人家强啊！”裴乐儿耸耸肩，勾着莉琳卷卷的长发道：“现在强者才是稀缺人才，能打架能活命的，才有资格享受权限。”
“那然就这么任由他随便出去？万一真跟谁动了手……休战协议不就完了！”莉琳把最后一句压低了声音，这不是秘密，只是很多人提及它时都喜欢小心翼翼的，似乎这是个沉睡起来的恐怖炸弹，惊醒的瞬间就是灭亡，明明没那么严重，早就没有那么严重了。
裴乐儿低声嗤笑：“呵……打呗！”
感觉到莉琳惊了一瞬，杨昱看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裴乐儿，超电磁炮复制者的血管里流着的不是血，是熊熊燃烧的核能源。“那边可不是什么忠臣义士，有把握早就动手了，只是前期的先天优势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后期不敢莽撞了而已。”
“那么……问题来了。”裴乐儿歪歪脑袋，她个子本来就高，手长脚长脖子长，因此这个姿势像是吊在烤炉里的烤鸭，“如果那个时候，我们的畏手畏脚的理由是累赘太多，平民太多，那他们的呢？”
“我们求降低损失，他们求没有遗漏，殊途同归，我们运气好赌对了而已。”仇然推门进来，丢给三个人一人一份文件夹，“新敲定的防控部署，从现在开始所有A级到C级人员都要参与防控，保证无死角随时可以应对突发事件。”
“什么叫没有遗漏？他们到底要什么？来灭绝人类来了？”裴乐儿冷笑，翻翻文件夹，“用人用到死啊你们！为毛没有S级啊！我干嘛要跟个瞬移的在一组？我闪电出击他疯狂撤离？”
“我们拟定了几个可能性偏大的理由，需要确认，但已经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确实希望无差别完全灭绝人类，所以一开始攻击太过于零散就会导致人类分散程度大大提高，到时候，就是无差别轰炸也没办法确定完全灭绝，他们需要绝对的效率。”仇然点了点文件夹，“S级负责全场护卫的看清楚啊，你的能力范围大，攻防一体，比较能拖延时间，他跑后勤可以跟上你。”
“绝对的效率？那我们现在如了人家的意了，找个佩恩之类的砸下来个神罗天征，或者再大一点来个超级赛亚人，我们肯定挡不住啊！大家一起往生去了！”裴乐儿翻白眼，“不过真的是疯狂撤离哈？”
“这就是疑惑的地方。”仇然皱眉道：“至今为止，几乎所有的对国家级以上的大规模高杀伤武器都没有动用过，规模最大的，也就是对城级别的saber了……而且只有一击，之后就没有她的消息了。”
“从有神论世界观出发的话，也许就是有人限制了我们对手的杀伤，削弱对手给我们时间应对。”
听了杨昱的话，裴乐儿虔诚的画了个十字，“干脆一点麻烦给他们弄个传染病啊内讧什么的一起搞死吧！阿门！”
仇然自动屏蔽掉了没有意义的裴氏发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说了，叶晗呢？”
“楼顶吧？”莉琳指指天花板，“他从来都不进大楼内部的，一般也不下来。”
“知道了，谢谢。”
出色的听力在人还没有靠近天台楼梯时已经提示了叶晗，他睁开眼看看天空，透过无人清理的玻璃穹顶总有种灰蒙蒙的质感，尽管这种玻璃已经尽可能地保证防尘了，不过作用不大，雾霾的效果简直所向睥睨，这质感像老人家的浑浊眼球，比如他今天吃的那个。仇然敲敲门，没听到里面有动静，这对于住在这里的人来说就是请进的意思了，她把文件夹放到叶晗身边，笑笑道：“新的防控部署，你看一看。”
“战斗叫我就好。”叶晗重新闭上眼睛，看也不看她，仇然也不在意，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同样灰蒙蒙的天空，突然问他：“腐肉，是什么味道的。”
叶晗沉默了许久，终于睁开眼睛，想了想苍蝇蛆虫四溢，令人作呕的场景，想了想已经看不清容貌，分辨不出身份的尸身，自顾不暇的人们，愿意也好不愿也罢，连收尸都是没智商的作死行为，“比新鲜的，口感味道差了点。”他又想起唯一一次的大快朵颐，之后汹涌而来的，是至今还让大脑生疼的恨意，“被抛弃的味道。”
仇然笑了笑，没做声，像没听懂似的，拍拍身上的土起身，“时间差不多了，可能快要开始了。”
“正好。”叶晗冷冷道：“我吃够尸体了。”
闻者笑着颔首，四个月了，太多人都够了，齿轮的停歇是机械在补充，为了下一次转动更加疯狂，在这样的停歇里，所有静止的齿轮都在等着，等得太久了，等到悲伤发酵，等到愤怒沉淀，收到发条姗姗来迟的召唤时，就让这一切都变成比机械本身更加澎湃的疯狂，吞没之前的怠惰和犹豫，至此，除了腐朽和粉碎，什么都不能再让它停下来。
警报的声音就是发条，就是拨动开关的手指，在几天之后骤然降临，叶晗睁开眼睛，看着无星无月的漆黑夜空，又觉得它如约而至。
“D3、E8、I1、G9四区遇袭，我们和G9有直接连通的传送阵。”裴伊看看仇然，后者认真地看着各区域的位置，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来，露出一点点白牙，有点阴测测的。
“他们的进攻不是随机选择的，这四区在同一条线上，I1最大，也是端点，去这里。”
“已经通知了邻近几个区域支援G9，上多少人？”
仇然轻笑，“之前说好的强攻支援队，三十个A级，两个S级。”
“再带一小队辅助，”裴伊没有一句废话，几乎在话音刚落的同时完成指派，“身份卡下派指令了，马上出发。”
魏一凡拿着卡片出门，奔向旁边的戒严的传送区，顺便看看仇然，“两个S级？”
“我和他呀。”仇然指指已经在传送区等着的白发少年，扔给他一个新耳机，“I1，准备好了？”
“一直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