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何况戒备着的是敌人不知何种形式的进攻，四个人在各种意义上都有点疲惫。
乐儿看着显示器上密密麻麻的字符，禁不住一阵哀嚎，“还有多久啊！”
“二十个小时左右，对方的速度很平稳。”裴伊淡定道：“从这点来判断至少应该有机器辅助。”
“类似人工智能？”仇然揉了揉太阳穴，忍者的身体记忆开始与身为普通女孩子的身体机能发生冲撞了，“真的复制了变形金刚？”
“理论上来讲可能性不大，物理条件还不允许。”
她想了想道：“也对，没道理复制了属性把硬件设施一起带过来。”
两个人的头脑风暴似乎与另外两个人关系不大，裴乐儿深切觉得自己有点侮辱了被复制的人的智商，御坂美琴算不得天才，但是绝对没有她这么笨的。再看看另一个？叶晗微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来，还是引得三个人投来了视线，苍天为证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我带他出去准备一下，这样子不行的。”仇然和乐儿两相对视一眼，确定了分工后走到角落里坐着的人面前，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却被一巴掌打开了，她也不生气，后退一步静静地看着叶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声音沙哑得像是喉咙里堵满了砂砾，“要去哪？”
“解决你的需求问题，这种情况不可能自己好转，你明白的。”
打印机嘶嘶啦啦地响起来，吐出来的纸张被裴伊反手递过来，“最近的几个太平间，注意不要被人抓到，当做变态没什么，破坏尸体的罪名很麻烦。”
仇然接过来，冲着叶晗笑一笑，“最后一罐咖啡，够你到目的地吗？”
“到不了你会怎么样？”叶晗转头看看她，“会杀掉我？”
“会。”
“那就好。”
摩托车的引擎疯狂咆哮，大摇大摆展示着驾驶者的怒火中烧，她把车子停在别墅正门口，本来以这个人的道德来说不会在没人泊车时做出这种堵人家门口的行为，但很明显她现在没有足以维持自己良好素养的心情。
“这是什么意思？”摔在桌子上的文件夹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引来楼上楼下各种各样的视线，夹带着迥然不同的感情。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视线由文件夹转向看不到表情的骑士，抿着嘴角似笑非笑，“我以为你们已经把任务分配权交给我了，不是吗？”
“那不代表你可以随随便便使唤这里任何一个人。”骑士冷冷提示，毫无变化的头盔也并不难显示她的不满：“我们的合作建立在目标一致的基础上，可你现在是在利用我们的力量，完成你自己的目的。”
“这可不是我自己的目的，我们都需要引出那些人，”男人笑着为自己的话划重点，“所有。”
“压力是最好的催化剂，就这一点上来看计划没什么问题，”楼梯上有人发声赞同，高挑俊朗的少年笑道：“说到底，你是不忍心？”
骑士回头冷冷地看着那人，“合你的心意了？”
少年道：“我也只是想要回属于我的。”
楼上的女孩倚着栏杆无声轻笑，喃呢着烂熟于心的独白，“这个时代全盘错乱，啊，可恨的罪孽，我生不时辰，竟要我来纠正？”
忍者的属性使得仇然在这个毫不设防的仓促时代显得如鱼得水，叶晗罩着兜帽跟在她后面，尽可能让自己在医院的血腥气息里保持专心。
“还好吗？”仇然靠着墙看他，这个少年的脸色从进门开始就保持着惨白的状态，如果他能控制住自己仇然甚至想用白布盖住他一路直接推进去，不过现在看来这不是个好办法。
“尽快解决吧。”他们现在在地下的救生通道里，外面就是太平间的入口，这个地方总是人烟稀少的可怜的，毕竟谁也不想和一屋子死人靠近太久，可这两个人就在这里僵住了，下意识地谁也不去看谁，甚至不知道在等什么。
“去啊？”仇然指指生锈的铁门，自己却往里面挪了挪。
“你不去？”
“要吃东西的是你不是我。”仇然表示不解，“我为什么要进去？”
叶晗看着她，默了片刻笑起来，“我真的以为你能做到无视人性了。”
被揭穿的女孩抿着嘴巴没说话，她不太怕尸体，老实说这个特点在这些事发生之前就已经出现了，但是这和看着人家去吃尸体是两个意思，她歪着头看看叶晗，“你呢？能做到吗？”
叶晗也沉默，轻轻摇了摇头，他始终都记得自己是人，但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难了，这个世界没有同类的咖啡厅可以收容他，更没有人会给他食物让他在自欺欺人的养分里保持清醒。身子猛地一颤，致命的诱惑力来自于鲜血的腥气，他抱住自己的头，几乎要捏碎它的力道，这力量和欲望原本的主人在他的脑海里咆哮着自己的不甘，交融着与之相反的需求欲望产生爆炸般的化学反应，在脑海里最终化作一片猩红。
“是你吗？”
“是我吗？”
“你是谁？”
“是你，杀了他们。”
“叶晗！”
回过神来，嘴边的芬芳熟悉而甜美，他下意识地想合拢牙齿，咬紧血肉，骨子里的抗拒力在外力的作用下无限放大抑制着自己，仇然被他按在墙上，他们的影子交汇并缠绕在他身上。
“别让他控制你，快一点，出去……”仇然的话在嘴边戛然而止，她几乎绝望地意识到他们陷入了死循环，叶晗用来抑制住自己不去伤人的东西，就是人性，可是真正能帮助他平息欲望的东西，偏偏要无视人性才能得到。
静静地喘息了许久，叶晗把额头抵在仇然的肩膀上，这个女孩子不算太高他需要把身子佝偻得低一些才能抵住，可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无助，“我要怎么办？”
仇然也不知道，善于布阵作战的头脑在这种时候毫无用武之地，可不等她想出办法安抚身前的少年，少年已经大力将她甩到了一边，肩膀毫无防备之下撞在墙上，疼得仇然倒吸一口凉气，回头却看见叶晗被钉在墙上，肩胛处贯透了一把长刀，血顺着刀刃滑下来，勾勒出刀镡边缘的形状落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