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萧亦风迎上来,笑容在脸上却不达眼底。
“嗯,你的舞会我怎么能不来?”季礼轩答得自然而优雅,转头一问:“你太太呢?”
萧亦风已经清瘦了不少,但健硕的身材在西装的包裹下仍旧很有型,看得出是特别的装扮了一番,头发也再是随意的样子,毕竟他的生活就是如此。
“她去洗手间了,待会儿就会过来和你们打招呼的,我先去过去一下,你们随意!”从始至终也没有认真的看我一样,就这样匆匆的想要离开。
“季礼轩,我去洗手间找找温凌!”我看着萧亦风离开的方向随便跟季礼轩说了一声就随之而去了。
萧亦风的身影穿过大堂路过洗手间从后门直接消失了,我着急的四处看了看也没见有什么别的小道,急的一边撇嘴一边抱怨:“死家伙,跑这么快,要死!”
“在等谁?”萧亦风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我以为你一直不想见我的,希望我没有猜中!”
我泄气的转身,然后给他一个很不得体的笑容:“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总之你猜对了,萧亦风,我们谈谈吧!”
我记得他很少抽烟,甚至是不抽的,但此时他正叼着根烟依靠在一个特别的装饰建筑边上抽得如仙人降临似得:“没必要!”
我的气腾地一下就起来了,上前猛的几步就到了他的面前:“我说,你之前一直不肯放手,我跟温尔之结婚了你都想着让我出轨,后来还带我去见了你那美丽的母亲和奶奶,怎么现在说不理就不理,再说了就算我们现在是不是什么特殊的关系,但是好歹也是朋友再不济我还是你老婆的闺蜜呢,你说你这样做妥不妥倒是?”
他却冷笑了几声拿出一支烟又续上了:“是啊,想想还真是做了许多的努力,不过还是没能打动你不是,你现在不会是想要来告诉我,你现在想要生死跟随我吧!”
听着这呛人的话语,真是让我那火从肚脐眼直冲天灵盖静脉逆转的想要学习古时的蒸汽火车喷也能喷出效果,我从他手中抢过烟也抽了起来,因为不想每分钟吐血八百次所以只能抽烟冷静身心再继续谈话,他却猛的拿掉我的烟,丢地上踩灭狠瞪我一眼转身走远。
我气的抓紧指甲直跺脚,压低声音吼了几声之后又整理了形象转身向大厅走去,却在后门口遇到了压根就在等我的温凌,她一身黑色露肩礼服衬得她身材高挑优雅,却丝毫都没有一个幸福女人该有的的丰腴和滋润,凌乱的发丝和萎靡的眼神在这夜色里显出了一股子颓败之气,她拉动嘴角一股酒气传来:“刚不好意思去外面,只能在这儿等你了!”
我们又来到了那个奇怪的特殊建筑的一侧,她竟然也开始抽烟了,而且看样子似乎已经抽了有一段日子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心里有点烦,原谅一下!”
萧亦风和温凌的样子如此的相似,让我不禁猜想:“萧亦风对你不好吗?你们怎么了这都是?”
她看向远方笑道:“我活的好不好跟他没有关系,倒是你,霸占了你孩子他爹我还是很歉疚了,不过很快了,我就要把他还给你了!”
我很尴尬的回应着她的话:“说什么傻话呢,都过去了,他知道你的想法吗?”
温凌站起身,狠狠的翻了我一白眼:“你才说傻话呢,他那么好的人能告诉他吗?告诉他了他肯定不同意啊!反正我已经受够这样的日子了这样的决定对谁都好!”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缓解这样的场面,但很快的她就已经自顾自的走远,她晃晃手对我说道:“我指望不上好日子了,祝你们幸福!”
回到宴会厅之后我感觉气氛更加的奇怪了,季礼轩看到我立马迎过来打量我,嘴里直说着打趣的话:“我以为你掉里面了,幸亏啊,不然我还得去你家登门道歉了!”
我随手拿起桌边的香槟酒跟季礼轩碰了下杯,悄悄问道:“季礼轩,我怎么感觉这气氛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季礼轩却在话题上岔开了:“我说妮子,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连名带姓的唤我,‘轩’、‘Bert’、‘轩哥哥’或者‘亲爱的’都Ok的,你为什么偏要叫全名呢,害的我每次都有那时候做错事要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那种……那种恐怖感!”
可能是因为最近日子好过了些,我也跟着更加跑题了:“你也有被老师叫去训话的时候?不是吧?”
季礼轩仰头尴尬一笑:“完了,这个都被你听出来了,偶尔也会有的嘛!”
人群涌动,我看到远处的有萧亦风的那一小团我突然想起我的正事来了,正准备想问,温凌她老爹的身影也同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萧亦风那忧郁压抑的样子和老爷子边笑着同各各老头子闲话的样子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看出了萧亦风的隐忍,忍不住想要上去拉他一把,所以悲剧发生了,隐形眼镜移位。
“妈的,真够倒霉的,撞我干什么!”我眯着右边的眼睛看着那远去的倩影,又悄悄问正在关心我的季礼轩:“季礼轩,温老爷子什么时候窜出来的?”
“就刚刚,来了之后气氛就变成现在这样了,等等,有人要说话了!”季礼轩回头看相台上又看回到我身上:“你刚刚叫我什么,我们这个问题难道就不能商讨成功吗?”
我指指台上,萧亦风微笑着说了些欢迎致辞啥的,今天是萧氏企业关于一个水上运输生意运作再次启动的类似于股东笼络宴会,我正欣赏着萧亦风那成熟稳重的样子,温凌就这样迈着颠颠倒倒的步伐走上了台,我看不出她的脸色,但我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妙。
下面正有些老古董说些类似温老爷子的女儿这么不成体统的难听话语,温凌边走向中心边大吼一声:“都给我安静,我有话说!”
萧亦风对于温凌的出现也表现出了惊讶,但竟然没有出言组织,只是淡淡的寒暄了一句:“打扰一下各位,我太太也许有些话要跟大家说,希望大家稍微静一下。”
温凌拍了拍话筒,微笑着开始了她的讲话:“我今天想说的是我们家的丑闻,作为一个女儿我是不能讲父亲的坏话的,但是我能说我自己的,可你们要知道父亲是我的标榜,所有我做的这一切不是从他那儿学来的就是被他逼的!”她看向他那胸脯激烈起伏的父亲兀自笑得疯狂。
“事情很多,我不是能记全,就说现在的吧!我从高中起就知道老爷子想要我和萧氏联姻但我还是有了一个男朋友,温老爷子自然不同意,认为门不当户不对,但我是真的爱他,恰好要和我联姻的萧家公子也有自己爱的人,一个题外话,我想在这儿和那个女生说对不起!”她假装无心的扫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样各有各的结果,没想到我的父亲始终认为和萧氏结合是最好的结果,于是趁着萧氏资金危机的时候提出联姻的事情,看在钱的份上萧家公子也就是我现在的丈夫也就被搞定了,而我未婚先孕有了我爱人的孩子,各种手段上来之后,我只能不要脸的带着别人的孩子嫁给我可怜的丈夫!”
温凌看着下面热闹的反映似乎很满意,我看了看周围,发现萧亦风竟然不见了,可温凌的讲话还在继续:“父亲为了我好,投资小部分给我丈夫的企业,却把公司的决策权挂到了我的名下,萧家迫于我家的势力几乎把所有有利的东西都挂到了我的名下,我感谢我父亲的用心,但同时还是要为我的好丈夫默默的哀悼一下,为别人做嫁衣裳的滋味应该不比让别人的孩子叫他爹好受,所以……”温凌耸耸肩。
“时间差不多了,温老爷子的队伍应该快来了,我下去准备准备被绑回去!”温凌正准备下台的时候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事情:“对了,忘了告诉大家,当时作为要挟的我的那个爱人现在已经被撕票了,也就是说我的孩子没了亲爹,萧亦风太可怜了,我只好找我爸爸手下最好的保镖来当继父了,不过我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还没有离婚就先做了,我那可怜的丈夫又得戴上绿帽子了,唉……”似乎很惋惜的叹息,但从她那无所谓的表情中我看到了麻木,我曾经有过的麻木。
人群的混乱愈发的大起来,温凌一下台温老爷子迎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温凌险些摔倒,幸好萧亦风及时出现扶住了她,站稳后的温凌看着他父亲远去带走刚来那大批勇士的身影开始笑的越发的狰狞,参加宴会的人渐渐的散去,只余下抱着魏朗正在痛哭的温凌和正向我们走来的萧亦风。
“回去吧,我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虽然感谢你们来参加,但不能送你们了!”萧亦风出乎意料的一脸轻松。
萧亦风转身扶起温凌,温凌终于止住哭声看着萧亦风问道:“安全了吗?我们成功了吗?”
抱住那破碎的容颜,萧亦风一下一下的抚摸道:“成功了,现在你也走吧!”
温凌看了萧亦风一眼便拉着魏朗向门外走去,临走时还回过脸笑的格外的灿烂,那种从未有过阴霾的灿烂:“妮子,我很高兴能有你这个朋友,后会有期!”
萧亦风正想再对我说点什么,季礼轩挽上了我的肩膀,他笑着说了句再见便也离我们而去,多么可笑的宴会,最后剩下竟然只是我们这两个局外人,格外的讽刺,还有那些掩埋在外表下的事实呢,丝毫猜不透,但一定有隐情,我坚信。
“在想什么呢?”季礼轩开着车还出言打散了我的安静。
正好我也很好奇这样的事情,加上他也并不是有关的人于是我也就开口:“我在想整件事情是不是太奇怪了,我没办法把它想明白!”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我也没看明白呢,可就算看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你又帮不上忙,看看温老爷子那气势,圈进去你可就别想出来了!”季礼轩边分析着边开始抱怨路况,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这个事情。
可我却上了心,毕竟那里面有萧亦风,无论如何我从来没有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发展到出了事情我都可以不管的地步,甚至我觉得我们根本就没有分过手,只是还是在闹着别扭或怎样,发生的事情我一样感同身受,因为我爱他。
试过再次想要见萧亦风,但他仍旧是不见,无奈之下我只能带着念晴过来探监,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同往常的是这次我没有给季礼轩透露任何的消息,仅仅只是因为别扭而已,我托石头帮我想萧亦风的律师打听一下我能帮到的事情,最好是能让萧亦风避免牢狱之灾,但石头告诉我律师说最主要的问题是萧亦风根本就不想要争取什么,什么有利的证据都没有提供过,所以现在我能做的就是让他能够振作起来。
念晴的到来还是打动了萧亦风,落魄潦倒的样子应该不是最让人伤心的,最最让我不能忍受的是他眼里的那份认命,这让我深深的感受到了当时妈妈见到我样子时的那种气愤,也许更加,因为当时的我竟然是一心求死。
他坐到我对面却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不停乱动的念晴,似乎想要跟他有所接触却对于自己的情况有所顾及,最终也没能开口说点什么。
“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不用!”
“为什么不想要争取?”
“我累了。”
“你想要宝宝真的当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吗?”我把念晴往前送了送,看着他道:“他叫念晴,你的孩子,现在跟我姓商,希望你不要一辈子让他跟我姓,告诉我你得像个男人一样承当责任!”
他低头抓了抓脑袋,然后抬头很气愤的看着我:“像个男人?难道又让你为了我像为了孩子保命然后救萧菲似得去牺牲自己?我真不敢想象我还能没用到什么地步!”
瞬间我就慌张起来,他知道了萧菲的事情,他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那会怎么看待我,会不会连我们美好的过去也一并抹杀,突然想到我们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我那肮脏的过往,我们什么时候美好过,一切都残忍的不像样。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救你,就算你知道了一切,就算你因此嫌恶我,就算……反正我就是要救你,如果你让念晴在没有爸爸的日子里长大你就是世界上最没用的男人,所有的人都会看不起你……”我表现得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忘了我吧,就算是温尔之也能比我强!”他突然认真的盯着我的眼睛,严肃的不像话。
猛然间我的眼泪就下来了,母婴间的情感共识也让小小的念晴开始啼哭不止,对于我们俩的突然攻势让萧亦风显示出了他的惊慌失措,而本来不想哭的我看到念晴的眼泪也不再止步于流泪而是开始了有声的哭诉,我从来没想过会用这种方式来劝服萧亦风。
“我知道你嫌弃我,脾气不好长得又不好看,又没什么本事,但好歹念晴也是你的亲身儿子,你不能就这样不负责任的说不要就不要啊,你以前说过要娶我的,我一直等到现在孩子都生了也没见你娶我,不说我现在身价怎么样好歹也是个明星不是,将来说不定身价一下就上去了,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这样嫌弃我呢……”
话语还不容易断断续续的讲完,其中不乏他多次插嘴也没能阻止我,讲完后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慌张的看着念晴:“你先别哭,有话好好说!”